第五章 審問

第五章 審問

除了沒有來審訊室的2個以外,進入我們視線的有兩個嫌疑人,一個賬單近期出現了來往A市和X市的高速通道收費,另一個出現了高額賬單醫用防腐劑。

休息室內,黃捷、鄒若光、鄭雅月3個重案組成員,每人都拿有一份兩人的詳細信息,裏面詳細記錄了兩人登記的財產和家庭情況。吳智輝出勤去突擊這兩位家裏了,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掩蓋,最容易發現線索的地方就是他常駐的地方。

“兩個的嫌疑都比較大啊。”黃捷透過單向玻璃,看着其中一個人不斷的搓手,皮膚黝黑,頭髮亂糟糟的,時不時站起來和身旁的工作人員抱怨兩句。另一個人就顯得比較淡定,頭髮很稀疏,但梳理得整整齊齊,棉衣里的襯衫有些褶皺,手裏端着一杯熱水,上面還冒着白氣,一言不發的在凳子上坐着。

“兩個人都是單身,家都是比較偏僻,吳智輝讓我問你,先去哪個比較好?”鄭雅月放下手機。

“你們說呢?”黃捷反問道,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如果兇手在這兩人之中的話,那麼肯定是他!

“就那個禿頭吧。”鄒若光又看了看資料,“秦乙平是吧。”

對啊,都不用選,那個糙漢就被排除在外了,一個連自己都不肯打理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去細心的打理“作品”呢?

重案組單獨提審了秦乙平,黃捷揉了揉太陽穴,過度勞累讓他的腦門彷彿有兩個奧特曼在拚命的捶打,要不是在車上休息了一會,他懷疑他得倒在戰場上。

“秦乙平,你是X市木工隊的工人。聽說你這個工作收入還是蠻高的,一天有好幾百塊錢呢,對吧。”

“還能湊合,有工作就上班,沒有工作就巡山。”說完,秦乙平咳嗽了兩聲,趕緊用手捂住。

“沒必要緊張,想咳嗽就咳嗽,不用怕傳染,我們這裏人的身體可結實呢,知道為什麼我們要帶你來這裏嗎?”

秦乙平點點頭,“不知道。聽說是配合警方調查疫木外帶的問題。”

“對,我們懷疑你把疫木帶到了我們市,你也知道它的危害。”

“不是我,怎麼可能是我?是他們帶的吧,我可沒有那麼無聊,帶這種木枝出去玩!”秦乙平音調加高,眼睛瞪得老大。

“沒事,這點我們會查證的。我們警方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黃捷順着他的話,“你說的他們,是什麼回事,木枝他們要帶出去幹嘛?”

“不知道!他們要木枝幹嘛,這種病木除了去感染別人還能做什麼?”

“這樣哦,我還以為可以做裝飾呢!比如堆雪人我就可以拿它當手。”黃捷讓鄭雅月把秦乙平的消費賬單拿過來,指着上面一些密密麻麻的防腐劑說道。“這些東西你買來做什麼,給木枝做實驗嗎?”

“平時我喜歡做標本,我是干這行的,有時候會在山上得到一些野東西,我就做成標本在家裏收藏。”秦乙平流暢的回答完,調整下坐姿,雙腳往後懸空縮起來。“不相信,你可以去我家裏看。”

黃捷注意到他的反應,雙腳后縮,是一個標準下意識逃避的動作,他很緊張,渴望逃離這裏。

“嗯嗯,沒事,我有同事去你家裏看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保護動物的標本什麼的。”黃捷半開玩笑道,見他沒有反應,“可能我也看過你的作品。但是嚴格意義來說,這些東西只會引起我的不適感,覺得非常的噁心。你家裏人不會這樣覺得嗎?”

“我家裏人都去世了。”秦乙平支支吾吾的回答道,雙手舉起來前後亂揮,流露出一點不安和急躁的情緒,他很慌張,一個人慌張的直接表現就是手腳會很忙,無意識的亂動,並且口齒不清。

“那真的很抱歉,節哀順便。”黃捷繼續加大籌碼,“其實很神奇,我們起初是要調查病木流失案件,但是剛剛我才收到同事的上報,說是病木枝的遺失,突然就理解了,我原本還特別奇怪為什麼一個人能把一棵大松樹給抱走,原來是幾根破木枝啊,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秦乙平大驚失色,“我承認我拿了幾根木枝,只是想收藏起來,我不會讓它流露出去的。這應該也不犯法吧。”

.....

與此同時,秦乙平的房子位於一個偏僻的小山村,住戶都間隔得比較遠,不過也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他的家。用暴力打開門后,發現這是一個簡單的二房一廳,主人整理得很整潔,一眼就能望到頭,搜尋組在整個房間內找了個底朝天,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吳智輝沒有發現線索,就發視頻給黃捷看這個整體屋子的佈置,客廳挺大,純白的石膏顯得有點晃眼,整個牆壁除了一台液晶電視掛在那裏,其餘什麼都沒有。沙發是黑色的烏木,油亮油亮的,主人保護很好。

黃捷一言不發的看着這間屋子,良久,他對視頻那頭的吳智輝說,“吳智輝,你現在聽我的,去坐坐沙發,然後告訴我感受。”

“有點硬,有點冷。”吳智輝一臉無語地看着這個神神叨叨的同伴,但身體還是很聽指揮,“等等,有點冷...有點冷!我也找到違和感了!”想一下其實很明顯,一個長期使用的客廳,在冬天都會有一些保暖方式,比如蓋一床毛毯什麼的。而秦乙平的沙發,哪怕是木製的,也沒有任何坐墊鋪上。

說完,吳智輝趕緊往廚房裏跑。廚房的爐灶是四方形的,上面有鑲嵌了一些長長的白色瓷磚,新嶄嶄的,吳智輝跪在地上,用手摸灶底,用力地來回搓也沒有任何火焰和黑鐵鍋留下的痕迹。這個灶台也沒有使用過。緊接着是整個屋子找不到一塊毛巾或者衣物。這個房子從來就沒有人居住過!

“對,秦乙平是懷疑型人格,這類人內心永遠藏着悲傷的情緒,他們的疑心特別重,做事情的時候也特別小心,對於不熟悉的地方,他不會去居住。”黃捷尋思了一會,“找村民問問路,看看他有沒有祖屋嗎,或者排查一遍這附近的荒屋。”

這個村子很大,茂密的樹木將天空分割成一縷縷青絲。排查組的工作效率很快,一下子就轉遍了村子裏大多數的荒屋,沒有聽到可疑信息上報。大家走在堅硬的泥土地上,樹葉越來越多,但心卻越來越涼。

吳智輝坐在乾枯草堆上休息,心裏邊嘆氣,手也在地上邊胡亂划拉着。突然,一股粘稠的噁心感出現,手掌處沾上了黑色的醬料,他直呼倒霉。拿干葉子和雪水來回清洗了幾遍之後,他看着這個拆封的方便麵包裝,鬼使神差地拿起上面的紙袋,一言不語地盯着發獃,許久,“瑪德,油和醬沒幹,有人在這附近做飯!”

.....

“秦乙平,你和我說偷病木犯不犯法是吧,這我不知道,得問林業的相關部門,這塊法律我不懂,我想管的是如果在你家裏沒有找到木枝標本後面的事。”黃捷衝進審訊室,拿起手機,遞給秦乙平,上面的聊天記錄看着吳智輝發來的圖片。

吳智輝在照片中比了一個大大的剪刀手,他們沿着有生活痕迹的垃圾一路上找過去,發現了一個破敗的小屋子,裏面找到了一些動物的毛髮,一些不知名的血跡、假髮、兒童衣服和一節松木,都已經送去鑒證科了。

信息的最後是吳智輝留言的三個大字,等死吧!字裏行間都能看得出吳智輝的憤怒。

“嗯。你們發現了就不用講那麼多了。”秦乙平知道事情敗露了,反而平靜下來了。

“還是要講的,到底有多少個受害者,不過在我的字典里可沒有坦白從寬,你做這樣的事,我只會用最嚴厲的刑法讓你得到應有的教訓,和我同事一樣的話送給你,等死吧!”

物證俱在,案件也比重案組想像中的順利,秦乙平很淡定的就把所有的實事坦白了,從小父母雙亡,在親戚家借住,兄弟姐妹們嫌棄他長得不好看,都孤立他。長輩嫌他是個累贅,所以他不管怎麼討好長輩,都沒有人親近他。

嫉妒的種子在幼小的心靈慢慢生長,某天,看到受害者的時候徹底爆發了,憑什麼會有長得好看,還有無數的愛環繞的人,於是他偷偷尾隨,誘拐了女人,犯下了不可磨滅的罪惡。但萬幸的是,只有一個。

吳智輝問:“你說為什麼嫉妒會使人面目全非?”

“你都不理解為什麼我會理解?”黃捷不可置信的看着吳智輝。

“你這什麼意思!”

“你又老又丑又長痘痘!你都不理解為什麼我會理解?”

“給我站住,你個狗東西!老子才29歲呢。”

警局裏充滿活躍的空氣。為什麼嫉妒會導致人做出出格的事?誰知道呢,如果一個人忘記底線之後,那麼不論什麼情緒都會讓他面目全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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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的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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