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這公會沒法呆了！（3K）
“您說什麼殺人犯？”地精老闆拿過桌上的通緝令，撫了撫自己的單片眼鏡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然後恍然：“原來您說的是這個啊，我也聽說了，人類那邊死了好多召喚者呢。”
安德烈重複道：“有傳聞，兇手是個地精。”
“嗨呀，現在大家都這麼說，”地精老闆點點頭：“五聲鐘響之前，城門口就來了好多人類，說要面見國王。現在他們應該正在宮殿裏跟大臣交涉吧！”
進城之前灰燼魔女就已經告訴過安德烈人類來地精的城邦興師問罪了，所以他想了解更多關於兇手的信息：“你在這裏開店已經多少年了？”
“我的父親在三十年前就在這裏開店，我接手生意還是在三年前老頭子死的時候。”地精老闆搓着手問：“您想打聽些什麼？”
“能夠以碾壓的實力殺死那些召喚者，放在地精族群里絕非無名之輩，並且還有殺人後毀容的習慣……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安德烈眯了眯眼。
地精老闆聞言心裏一盤算，嘿嘿笑道：“地精族群除了首都皇城之外還分散有零星的城邦，究竟有多少強大的同胞我也不清楚的。但是您說的殺人毀容的行徑我多年前倒是聽說過類似的傳聞。”
“但是您看現在正是客忙的時候，這事說來話長會耽擱生意的，能不能稍等幾聲鐘響呢？”
不同的族群將無形物質的時間精準捕捉然後封印在不同的載體中——
不論是現代社會的電子時鐘還是古代的日晷，都是人類智慧的結晶。
而地精智慧的結晶，就是城中的鐘樓——
在地精首都，生活在這裏的地精臣民以城市正中那棟高大的鐘樓作為作息參考。
每聲鐘響間隔一小時四十五分鐘，在這座城市裏沒有小時的概念也沒有白天黑夜的概念，只有多少聲鐘響提醒着人們時間流逝。
安德烈人很豪爽且直性子，或者說狼人族都是如此，所以他沒聽出地精老闆的弦外音，竟然真的轉頭看向客棧里來來往往的遊人，心想即便對方是醜陋的地精，也不應該挑忙碌的時候給對方添麻煩……
不，應該說高貴的狼人族不屑於為難一個小小的地精。
正當他準備先去休息，晚些時候再來打聽的時候，灰燼魔女已經掏出了兩枚金幣放在桌子上。
“耽擱的生意我來補償，請店長先生將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她很清楚跟地精打交道應該怎麼辦——這還是她的王教給他的。
王說在他的世界裏也曾經有一個民族精明且狡詐，他多少了解一些這種民族的心理，所以教導了初開靈智的她該怎樣撬開地精的嘴。
如果真的像安德烈想的那樣待會再來問，相信地精老闆會有另一套說辭在等着拖延他們。
“哈！真是讓您破費了魔女小姐！”地精老闆東施效顰，學着灰燼魔女的優雅收起那兩枚金幣，卻是醜態百出。
“我這確實說來話長，在好幾年前……得有十多年了吧！有一對外地來的地精小情侶搬到了皇城來，那女人沒什麼出眾的，可那個男人卻有着驚為天人的容貌！”
“呵！一個地精能帥到哪去？”安德烈嗤之以鼻。
地精老闆聞言居然是煞有其事地皺眉搖頭，表情認真到讓安德烈暫時忽略了他剛才的狡詐。
“尊敬的平原英雄大人，這就是您有所不知了，在他毀容之前，容貌甚至超過了俊美的精靈族，堪稱是我們地精族群的奇迹！”
……………………
在剛才那座無名雕像前，一身黑色兜帽衛衣背着雙肩包、戴着面具的林九仰頭看着自己的雕像，雙手插在衛衣兜里十指交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附近的地精看見他這幅奇怪的打扮，紛紛側目。
要不還是去找憲兵隊吧，今天奇奇怪怪的外地人實在是太多了！
剛才還有一個渾身打顫的女魔法師跟一頭狼人在這徘徊，一聲鐘響還沒過的功夫，又多了個穿黑衣服的男人……
嘶，等等，這男人怎麼跟他正在看的雕像穿的這麼像？
路人地精們苦思冥想，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傢伙跟雕像……
是了！他在模仿雕像的穿着！
果然是個怪胎，趕緊去找憲兵隊來盤問吧，興許是異裝癖！
萬一待會突然脫下褲子站在廣場上衝著路人開導，那簡直是人類對地精首都進行的核打擊！
林九沒心思去管周圍那些地精是怎麼看他的，他望着雕像略有感觸。
打開雙肩包拿出從壞孩子酒吧順來的黑啤酒，他拔開塞子來到雕像腳下，將酒倒在了地上均勻地撒了一遍。
最後給自己留了一口，仰頭灌下。
“新酒敬故人，”林九喝完酒默默說道：“我寧肯你已經死了，也不想你跟這些殺人案有什麼牽扯。”
林九說罷將酒瓶留在地上當做紀念，準備去首都皇宮看看。
進城之後他聽說人類來問罪的使團已經進皇宮交涉了，趙錢帶着壞孩子公會的成員應該也在那邊。
“誒？”
他剛準備抬腳走，卻注意到腳邊有一灘快要幹了的水。
他看看面前灑在地上的酒又低頭看了看腳邊，有些不解：“我剛才敬酒的時候灑出來了嗎？這裏怎麼會有一灘水？”
他又抬起頭看了看蒼穹之上的岩層和那些巨大無比、裸露出來的照明晶石，撓了撓頭：“這城市建造地下也不會下雨啊？難道是地下水滲漏滴下來的？”
“算了不管了，先去皇宮。”林九背上雙肩包，最後看了那雕像一眼，起身離開。
因地精喜好奢侈，擁有跟龍族一樣喜歡閃亮的礦石的特點，所以地精首都的皇宮全部都是鍍金材質。
宮殿內部是岩石構造外部鑲金帶銀，富麗堂皇讓人彷彿走進了英靈殿。
地精族的會客廳是用來接待各族使節最高規格的場所，往日這裏回蕩在大廳里的聲音，大多都是洽談跨國生意或是聯合礦石開採，涉及利益多是互惠互利，所以氣氛很融洽。
但今天的皇宮會客廳里，卻多少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地精族的諸多大臣和人類使團對面而坐，地精大臣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人類那邊臉色也都不太好。
一開始雙方還蠻客氣的，直到觸及了基本原則問題——人類篤定兇手是地精所以要求地精族開放城市配合調查。
而地精族這邊則認為即便兇手是地精也應該是地精族的私事，不應該被外族插手。何況人類也拿不出證據證明就是兇手就是地精族。
僅憑被害者的一面之詞，很難讓一個國家信服。
於是談判陷入了僵局，地精族要求人類拿出更多證據來，否則免談。
“真是傷腦筋啊！”人類使團這邊，趙錢撓了撓頭小聲說道。
這次談判的主要話語權在肯佩斯公國召喚者辦事處手裏，這個專門處理穿越者事宜的組織由肯佩斯公國的土著皇室和現代政府聯手建立，專門處理召喚者在肯佩斯世界的種種事宜。
所以按理來說趙錢這種私人公會是插不上話的，他們只是想着萬一談判成功了可以第一時間進城抓人，所以不少公會都申請了旁聽。
召喚者辦事處沒有太多人手，真到了全城搜捕的時候還是要看這些拿錢辦事的公會的本事。
周天正在跟筱夜搶桌子上的蘋果，他聽見老大發牢騷，咬了一口搶到的蘋果問道：“該傷腦筋的明明是辦事處的人，老大你犯什麼愁？怎麼，真跟秦斌說的一樣，咱公會成義務勞動組織啦？沒必要替政府分憂嘛！不讓抓人咱們又沒啥損失。”
趙錢聞言一瞪眼：“什麼叫沒啥損失？坐傳送陣花的錢不是錢啊？我傷腦筋的是早知道談判不順利就不用這麼著急坐傳送陣過來了！看這架勢一天夠嗆能談妥的，唉……坐馬車來就好了，也能趕上的。”
周天正一臉鄙夷，財迷成什麼樣了？
“霄哥，你說他兩句，我說不動他……掉錢眼去了！”
雲霄在一旁雙手抱胸閉眼休息，聞言睜開眼仔細想了想，居然果真衝著趙錢說道：“天正說得對，老大你格局太小了。”
“騎獨角獸來更便宜，酒吧里倉庫里還有兩斤紫皮香蕉快爛了再不用只能扔了，你應該早點想到的。”
趙錢一愣，一拍大腿：“得，又虧兩斤紫皮香蕉錢。”
“操，公會沒救了。”周天正擺了擺手一臉嫌棄，他剛準備咬蘋果，卻發現原本自己就咬了一口的蘋果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還缺了一大塊。
愣神片刻的周天正猛然轉頭看向白衣筱夜，卻見她跟沒事人似的坐在椅子上晃自己的小腳，腮幫子彷彿倉鼠似的在迅速蠕動。
周天正看着自己手裏這正反兩面一大一小兩個缺口的蘋果，再看看一個裝無辜的傻狍子和兩個在討論怎麼坐什麼交通工具回去更划算的財迷，捏緊了拳頭。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