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異動

第五章 異動

“少爺,茶水燒好了。”周斌捧着一個托盤進了主房,兩個杯子擺好后,依次倒入茶水。

“嗯,這位是我大哥段豐安,在縣城的鎮遠鏢局做鏢師,成家之後也就住在縣城了。”段棋說道。

周斌立馬微躬行禮,“大爺你好,我叫周斌。”

段豐安嗯了一聲,轉頭看向自己的三弟笑着說,“這小子還不錯,挺機靈的,剛才回屋叫你的時候還記得把門插上,生怕我是壞人。”

“周斌你怎麼能把我大哥拒之門外?這本來就是大哥的家。”段棋有些惱怒的看着周斌。

“哎,不妨事。老三吶,如今這世道也不算多安穩,心中有戒備是好事,若今日真來了個強盜,周斌把我放了進來,就憑你二人這身體,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段豐安擺擺手表示不介意。

“大哥,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看這世道就算不是歌舞昇平,咱們直隸這塊也不至於有什麼強人敢大白天的打家劫舍。咱們直隸離京城也不遠,朝廷素來在此駐紮八旗軍隊,良鄉的八旗駐軍離咱們村才四十里,哪有什麼賊人敢來這裏。”

“老三,你這就不知了,我這次走鏢去了趟永縣,道上就遇到了流竄的山賊,據說可能是白蓮教的逃兵不敢回鄉,乾脆落草為寇。也是多虧了我們鏢局兵強馬壯,要不然還真要幹上一場了。”

段豐安認真的看着段棋,“咱們段家村位置有些偏僻,離縣城也有十多里路,真要遭了災,縣城衙門和綠營的那些**子也頂不上用,至於你說良鄉的八旗駐軍,區區三百人,又能照顧多少地方,我看你和娘在家還是小心點吧。”

段棋聞言終是點頭,流竄的山賊還是非常危險的,這群人沒有固定的山寨,經常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因為其中有不少都是白蓮教餘孽組建,比一般由饑民演變成的山賊要兇狠不少,真要成了氣候,像段家村這樣三百多戶的大村子也不是不敢搶一把。

周斌倒是聽的心驚肉跳,這特么可是直隸啊,天子腳下也有山賊出沒?

還有那個白蓮教,今早確定了年代之後,為了補人設,他順嘴胡謅的一個白蓮教餘孽,是因為嘉慶年間這白蓮教可是讓大清朝廷投入了巨額白銀,耗時九年才平定的起義軍。過個一兩年又冒出餘孽也是正常的,他最開始說自己從四川逃難到直隸,段棋對此就沒有絲毫懷疑。

哪想到一語成真了。

並不怪周斌膽小,不要以為山賊都想電視劇里的小嘍啰一樣,或者說山賊確實基本都是由難民、逃犯、逃兵組成,戰鬥力確實不強,手中也沒有多少像樣的兵器,可換個角度來看,山賊的主要目標————村莊,也是由幾乎沒有武裝力量的平民組成。

刀劍無眼,真要是遇到山賊被砍了一刀,說不定就因為破傷風、發炎感染之類的一命嗚呼,成為有史以來最失敗的穿越者。

周斌在這杞人憂天,段氏兄弟倆倒是換了個話題繼續聊着,周斌時不時的斟茶倒水。

下午的時候,段氏忙完田裏的活也回了家,見到了幾月未見的大兒子,當時就喜極而泣,又讓兄弟倆一頓安慰。

“豐安,這次回來多在家住幾天吧,娘很長時間沒見你了。”段氏止住眼淚,握着大兒子的手說道。

段豐安卻有些尷尬和為難,“這……鏢局裏過兩天還有差事,而且……小翠知道我今天回來,還等着我回去呢。”

“那……好吧,吃了飯再走總可以了吧。”段母有些失望,自己的兒子幾月不見結果連在家住幾天的時間都沒有。

可段氏也不怨兒子不孝,那小翠是段豐安的媳婦,娘家在縣城裏開了一間糧鋪,小翠無兄無弟,是家裏的獨苗,當年段豐安長大成人從家裏分出去,沒要一分田地,一間房子,只牽走了院子裏的那匹馬,一個人去了縣城當鏢師。

後來結識了曲家糧鋪的小翠,好上之後,曲家對高大魁梧的段豐安也很滿意,但因為就這麼一個女兒,要求段豐安入贅曲家,答應商鋪以後就是他們兩口子的了。

段豐安起初不答應,段氏也不同意,可恰好段棋準備要考取秀才的功名,溫習用的書籍紙張的支出開銷很大,逢年過節又要給老師送禮,迫不得已,段豐安答應了曲家入贅的要求,換了二十兩銀子的彩禮。

曲小翠性子較為潑辣,平時也看不上段家,所以對段豐安說過讓他跟段家村少來往,每次段豐安走鏢回來都是偷偷摸摸的回來看看娘親和弟弟。

段豐安也一臉慚愧,這段時間連續走長鏢,他已經幾個月沒歇過了,為的就是在鏢局多掙些銀錢在曲家掙一口氣,接濟老三讀書的時候也能硬氣的從家裏拿錢,不用受婆娘的白眼。

段棋在旁邊沉默不語,畢竟大哥段豐安所做的都是為了他。‘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大哥這也不算是不孝,他就更不好說什麼了。

“娘,大哥,時候不早了,咱們快些做飯,吃完好讓大哥趁天還沒黑趕回縣城,省得嫂嫂擔心。”段棋開口說道。

“嗯,好,好。小斌子,去抓只最肥的母雞殺了,今天咱們吃些好的。”段氏伸手在臉上擦了擦眼淚,打起精神對站在角落的周斌吩咐。

“殺雞?我……我不會啊。”周斌有些無奈的縮了縮脖子,他也感覺自己有點不稱職了。

“哈哈,小子,來,大爺教你殺雞,大男人怎麼能連這種事都不會幹。娘,您先去燒水吧。”段豐安笑着道,一把手摟住周斌瘦弱的肩膀出了屋子。

大步走向雞舍,段豐安從裏面一把拽出一隻肥碩的老母雞,周斌估計這雞三斤應該是有了。

“去拿個不用的盆子來。”

“好的大爺。”

周斌一路小跑到倉房,找了一個木盆遞給段豐安。

“這殺雞啊,除了見血以外跟你平常乾的活也沒什麼兩樣,出的力氣還沒有劈根木頭多。”段豐安從腰間掏了一把短刀出來,“先把雞脖子上的毛拔一圈下來,方便下刀。”

“好嘞。”周斌伸手接過母雞,一隻手捏住翅膀,另一手幅度小而有力的拔着毛。

他雖然沒殺過,但看別人殺過雞,不會像新手一樣,彷彿饑渴已久的男人拔女人衣服似得張牙舞爪,一把抓起一片。而是兩三根一起拔下來,力矩短,出力大,這才省勁。

片刻之後,周斌有些意猶未盡的把整個脖子都被薅禿了的老母雞遞給段豐安。

“只需兩指寬就行了,你小子真是……”段豐安失笑,這世道十六七歲的年紀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勞力了,除了大戶人家的公子,哪有不會殺雞的,就連段棋小時候也干過。

說罷他蹲在地上,讓周斌把木盆拿過來,雞脖子搭在木檐上,利落的一刀割開雞脖子上的大動脈,鮮紅的雞血緩緩流進木盆,伴隨着母雞的掙扎,周圍飛了一地雞毛。

“以後你殺雞的時候注意不要讓雞血流到地上,內臟里不要的部分和雞血一起扔的遠遠的,否則會招山裏的野獸,他們的鼻子可靈着呢。”段豐安傳授着經驗,卻發現周斌神情獃滯的看着木盆中的鮮血和死去的母雞。

“小斌子!?”

“啊?哎,大爺什麼事?”周斌反應過來,恭聲問道。

“你發什麼楞啊?見了血害怕了?”

“沒,我在想今天我能不能吃上兩塊肉,嘿嘿。”周斌裝作不好意思的笑着。

“有你吃的,放心吧。”段豐安拍了周斌腦門一下,哈哈大笑。

雖然周斌作為一個下人不能上桌吃飯,不過段家確實對他不錯,都是普通人出身,沒那麼多規矩,向來是段氏母子吃什麼,周斌就吃什麼。最近幾天因為各家送的東西,他也吃過幾頓肉了。

他在意的當然不是這個,剛才發愣是因為另一件事,在母雞被割喉之後的過了兩分鐘,雞血差不多流盡的時候,被他用衣服上拽出的麻線掛在胸口的金剛菩提子似乎發熱了一下。

周斌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風寒沒好徹底導致的錯覺,這段時間因為風寒引起的身體忽冷忽熱時常發生,但近兩日他沒有再感覺到頭痛和寒冷,他的風寒應該是好徹底了的。

‘珠子終於有反應了?!’

周斌心中興奮不已,下意識的想從領口把菩提子拿出來看看到底有什麼變化,卻強行按捺了下去。

‘不急於一時,晚上再說。’周斌在心中瘋狂的安慰着自己,他還要去劈柴拿去廚房燒火,這時候跑回自己的房間太顯眼了,他還不想離開段家,該乾的活還得干。

這珠子要是真有神異,也不太可能解決立馬就解決他衣食住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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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書童開始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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