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張楚嵐
河北,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中。
一個穿着短袖加外套、牛仔褲,留着短髮的青年正喘着粗氣,躬身用雙手拄着自己的膝蓋,背靠在一顆樹榦旁。
“呼……應該都解決了吧……”
將頭側到一邊的肩頭,讓兩鬢的汗水被身上這件五十塊的地攤貨上擦乾,青年有些茫然無措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在他眼中所倒映出的畫面,勉強稱得上是煉獄了。
不小的一片林中空地上,藉著慘白的月光,入眼之處橫七豎八的躺着將近二十具焦黑的屍體,其中不少還冒着青煙,伴隨着一股焦糊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之中。
地面上的泥土也泛着黑灰色,數道六七厘米深、長度數米的溝壑以青年為中心蔓延而出,成放射狀遍佈在那些屍體的周圍。
“這特么都是什麼事兒啊!”
喘息片刻,見眼前再也沒有危險存在,青年一屁股坐在了樹根下,發泄式的大喊了一句。
他叫張楚嵐,一個普普通通的在校大學生。
但他認為自己的普通只是在一個較為片面的角度上來說的。
因為從個體力量方面來看,自己要比世間絕大多數個體強太多了。
畢竟又有哪個正常人可以僅憑自身便釋放出雷電,並完全掌握它們。
還有另一處有別於常人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庭相比於大多數人來說,似乎也有那麼一點曲折悲慘的味道。
母親記事起便沒再見過,從小跟着爺爺和父親一起生活,時常便會莫名其妙的更換住處,而且他們同樣不是普通人,也掌握着超乎常人的力量。
這還沒完……
大概十年之前,張楚嵐的爺爺死了,死因他不知道,因為是他父親將老爺子的屍體帶回來的,也沒讓張楚嵐細看,草草的埋葬在他們家附近的山上。
之後,他的父親張予德便失蹤了,拋下了這個住了幾年的家也拋棄了張楚嵐。
從那以後,張楚嵐便成了實際意義上的孤兒,他沒見過張家任何的親戚,爺爺和父親也沒有什麼朋友,一個人靠着政府的接濟和好心人的幫襯,磕磕絆絆的考上了大學。
‘本來只是清明回來祭祖,給爺爺的墳頭上兩柱香,結果剛到鎮上,人家竟然告訴我,爺爺的墳被人刨了,之後竟然還遇到了什麼同父異母,和我差不多大卻拿着刀到處砍人的變態姐姐,還有這些詐屍的鬼東西……’
張楚嵐捂着額頭,心中無力的想着。
今天回到老家,在車上的時候就接到了鎮上的老警察宋叔的電話,讓他先來鎮上的公安局一趟。
之後便被告知,自己爺爺張錫林的墳被人刨了,於此同時,一個從四川遠道而來的女孩也聲稱是失蹤多年的父親張予德在外的私生女。
張楚嵐卻對父親的音信不感興趣,當年爺爺死了以後,張予德丟下自己年幼的兒子,跑到四川去跟情人和私生女一起過日子,如此作為,讓本就對父親不滿的張楚嵐更加生氣。
爺爺張錫林的墳是被誰刨的,他也沒能力去查,只能交給宋叔他們這些警察去抓盜墓賊。
索性他便連夜來到山上爺爺的墳前,給他老人家上柱香后回學校算了,反正這個窮鄉僻野從來都沒給他留下過什麼快樂的記憶,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哪成想,快要到村裡墳地的時候,竟然聽見了鐵鍬掘地的聲音,本以為是盜墓賊又來了的張楚嵐,悄悄的潛了過去,想看看是誰這麼可惡。
結果被那個‘女盜墓賊’發現,想殺人滅口不說,周圍又冒出了已經開始腐爛,卻仍然可以自主活動的屍體。
三觀被刷新的張楚嵐,又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可能是自己同父異母姐姐的人,砍瓜切菜一般的殺了不少死屍,後來又將他一個人留在了仍然被不少死屍包圍的墳地,獨自離去。
迫不得已,張楚嵐只好用出了自小被爺爺教授並告誡慎用,從未在人前顯露過的能力,勉強解決了那些朝他撲來的噁心喪屍。
透支的身體逐漸恢復,張楚嵐稍一考慮,拖着仍然酸軟無力的身體站起,向來時的道路走去。
‘那個變態女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周圍也可能還存在什麼鬼東西,早點離開為妙。’
踉蹌了兩步,適應了肌肉的酸痛之後,張楚嵐便一步一步的開始往山下走。
正值初春清明,氣溫不高,又是山中的晚上,冷風吹在滿身是汗的身上,令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緊了緊外套,張楚嵐雙手抱膀,有些膽顫的走着,眼睛不斷在山道的兩側顧看,生怕又突然冒出來一個什麼東西。
神經兮兮的警惕了一會兒,人也走出很遠的張楚嵐,終於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嘿,真是自己嚇自己。”
可正當他放鬆心神,準備加快趕路的時候,就在他走的這條山道不遠處的林中,泥土翻湧的悶聲,在這寂靜的山林中清晰的傳到了他的耳邊。
張楚嵐下意思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看,只見一隻沾着泥土、很是枯瘦的人類手掌伸出了地面,其下連着的胳膊正不斷攪動着周圍鬆軟的泥土,騰出了部分的空間后,另一隻手也從地下伸了出來。
“我去,還有詐屍的?!”
張楚嵐拔腿就跑。
他現在渾身無力,炁在之前對付那些屍體時都消耗光了,不管眼前這隻遲到的是怎麼回事,他即不想等人家完全爬出來之後再跑,也不想1V1跟他肉搏,趁其估計還沒發現自己,只要能跑回山下村子裏,應該就安全了。
或許是緊張的情緒刺激了人體中腎上腺素的分泌,張楚嵐還真不知道哪裏冒出股力氣,在這鬼東西頭還沒露出來的時候便跑出了視線之外,消失于山林之中。
而在他消失不久后,那兩隻瘦弱的手臂終於劃開了足夠的空間,一個長發凌亂,面容三十歲左右男人的頭顱從地下伸出,滿是泥土的臉上,一雙略帶茫然的眼睛四下看了看。
隨後,男子已經露出地面的雙手拄着泥土借力,很是費勁的翻出了地下的身子,直接躺在了自己挖出的地洞旁邊。
躺了兩分鐘,神志逐漸清明的男子先是看了看自己滿是泥垢的雙手,又拉開了身上破舊腐朽的馬褂衣領,露出了同樣乾瘦的肩膀,除了發皺的暗淡皮膚之外,再也沒有那宛如乾裂的模樣。
“還真的成功了……”
男人嘴角上挑,用沙啞的嗓音感慨說道。
“現在離我沉睡過去了多久,綺羅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這男人自然就是中了唐門丹噬,本應早已死去數十年的周斌。
當年,他帶着岳綺羅前往上海準備乘遠洋郵輪離開中國,卻不料大意之下被貪圖長生法的三十多位異人界宿老偷襲圍攻。
這個偷襲,是真正意義上的偷襲,敵人面還沒露,便已經發起了致命的攻擊。
由最擅刺殺的唐門一位外姓長老策劃,並作為核心發起的偷襲,就算是周斌也完全沒有絲毫察覺。
只能在攻擊到來之前勉強護住身手和防禦力更差的岳綺羅,硬吃了大量的招式。
其他倒也無妨,關鍵在於由唐門長老使出的門派絕技——丹噬,一種異人界中絕頂的奇毒,因為周斌需要護着岳綺羅而硬生生接下。
隨後周斌憑着自己壓箱底的自創手段,雖然全殲了那些貪生的老頭子,可丹噬之毒也已經完全浸入體內。
本來周斌對這個毒其實並不是非常在意,一來,他有活性凝聚的能量團,可以迅速治療傷勢;二來,早年在龍虎山習得的道門八神咒中的凈身神咒,專克中毒、蠱蟲、咒術、禁制封印這些異常狀態,可以說是一個功效很是強力的凈化術。
然而戰鬥結束后,剛想憑藉此法解除丹噬的他卻突然發現,原本被自己用活性能量壓制着的丹噬已經侵入了體內奇經八脈,活性能量對這種專門破壞經脈的奇毒效果並不理想,或者說效率很低,凈身咒更是根本無用。
這時周斌才後悔自己的大意,唐門丹噬他之前並沒有見過,唐門之中會此絕技的人少之又少,敵人出招時也不會大喊名字。所以他剛中招的時候並不知道這是後來能弄死張懷義這個創造出炁體源流之強者的東西。
而在他發現的時候,什麼都已經晚了。
全身經脈被奇毒侵入,正在不停的與他不斷打入體內的活性能量的治療效果相抗爭,這種經脈受擊的情況已經是第二次了。
可這次周斌卻知道自己沒那麼好運了。
當初他中了王家高手的暗算,一股隱晦又難以捕捉的炁在體內四處破壞,後來憑藉著自身精神屬性的暴增,對能量有了更強的控制力,藉此成功祛除。
可丹噬之毒卻不一樣,它是唐門中人將物質之毒與真炁之毒結合后的產物,相輔相成,毒性霸道無比,難以抵抗。
正在束手無策之際,岳綺羅卻想出了一個辦法。
在大致了解周斌的困境之後,她提出將周斌用特殊的方法封印。
因為在岳綺羅和周斌自己仔細探查了丹噬后,發現活性能量並不是完全無法與之對抗,只是效率很低,時間上等不到它佔據上風,周斌的心脈等重要經絡便會被徹底破壞導致身死。
所以,岳綺羅打算用一種自己當年所修邪法中記載的變相延壽術式,封印周斌的身體和意識,只保留肉體最低限度的維持能力,這可以減小一部分丹噬的威力,然後注入大量的活性能量,漸漸的消耗無根浮萍般的丹噬奇毒。
可這個辦法存在一定的風險,畢竟兩人對丹噬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
沒有辦法的辦法,就是此時唯一的救命稻草。
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周斌只好點頭答應。
被岳綺羅施術,隨便找了地方封印於地下,以期通過時間消解丹噬。
可惜周斌沉睡之前,兩人都沒有料到,這所謂的唐門丹噬所蘊含的毒性如此霸道持久,直到數十年後才被消滅乾淨。
就在不到一個月以前,岳綺羅當年所設下的術式和丹噬的毒性,幾乎是同時失效。
可當時周斌並沒有馬上就醒過來,又足足因為慣性的力量沉睡了二十多天,直到維持身體機能的活性基本耗盡,加上之前山中的動靜,讓身體產生了應激反應,喚醒了他的意識。
這也是周斌命大,當年周斌幾乎將手中所有的進化點近四百個,三分之一直接加到屬性上的活性中維持壽命以防萬一,剩下的也一絲沒留,全部換成了活性能量,臉盆大的一團能量直接打入經脈與丹噬抗衡。
得益於這種謹慎和果斷,才讓他有命繼續活着。
“咕咕~”
周斌從回憶中醒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這麼多年沒收到過營養,也真是多虧你們還能給讓我活着醒來。’
他剛才看了屬性版,活性屬性幾乎耗盡,身體也骨瘦如柴,如今當務之急,便是找吃的,將身體養好。
而後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雖然很瘦,但褶皺並不多,純粹是因為皮膚下的肌肉乾癟導致的,而不是皮膚鬆弛。
‘當年設想一次性加夠活性屬性就可以恢復細胞年輕時的活力,倒是猜對了,綺羅這次可沒有嫌棄我的理由了,總說我一臉褶子看着就膩。’
想着想着,周斌還露出了笑容。
“寶寶,你剛才感覺到的就是他?這還是個活人嗎?”
“沒錯,剛才我就覺得這邊有個人,體內的炁很強大,如果這附近沒別人的話,應該就是他了。”
一個穿着老土黑色長裙的姑娘操着一口四川方言篤定的說道,在她身邊還站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穿着筆挺的西裝,帶着一副無框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
方才這個名叫馮寶寶的女孩,剛剛扮演了張楚嵐口中的變態姐姐,將他獨自留在屍群中間,想要看看張楚嵐隱藏的能力。
結果來接應馮寶寶的徐三對此並不放心,便帶着她又返回了山上,並看到那彷彿被雷擊過的戰場。
於此同時,天生感知極其敏銳的馮寶寶站在張楚嵐剛剛大發神威的地方時,感應到了山中另一股炁的存在,為了查明情況,兩人就追了過來,並看見了躺在林中土坑邊的人影。
三十多歲、披頭散髮,身上又穿着破爛的馬褂長袍,看情形似乎剛從地下爬出來。
‘盜墓賊?還是奔着張楚嵐來的人?之前的那些屍體就是由他操控的?’徐三心中猜測着眼前這個怪人的身份。
“你是誰?為啥子會在這裏?”
率直的馮寶寶沒想那麼多,手中拎着菜刀,直接走到了周斌身前蹲下,兩手搭在膝蓋上問道。
只見眼前之人頗為費力的坐起了身體,一手杵地,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有吃的嗎?”
………………
半個小時后。
周斌坐在一輛轎車的後排,一手拿着一個麵包,用力將蓬鬆的它們捏成小團,三兩口塞進嘴裏,又從旁邊的座椅上拿起一瓶礦泉水灌入嘴中,之後繼續往複之前的動作。
“你到底是誰,來這裏幹什麼?”
坐在副駕駛的徐三通過後視鏡一直在觀察着周斌,臉上的泥土經過初步的清洗已經能看清面貌。
五官普通,不帥不醜,一個丟到人堆里不怎麼好找的大眾臉,倒是眼神清澈,偶爾閃過精光,不似常人。
至於寶寶所說的,這人體內擁有強大的力量,徐三倒是沒感覺到,但他相信寶寶的判斷不會出錯。
剛才在山中,這人問什麼都不說,也沒有要跑的意思,只是自顧自的問着有吃的嗎。
徐三想了一下,這人出現的時間和地點都很蹊蹺,便打算將他帶回公司,查查他的身份和來歷。
面對徐三的提問,周斌卻一言不發,甚至都沒看他一眼,只是專心對付着手中的食物。
但過了一會兒,他開口了。
“還有嗎?”
徐三一愣,“有什麼?”
結果回頭一看,周斌正拎着一個空的大膠袋,原本其中滿滿當當的食物都變成了後座上的廢棄包裝。
“你……還沒吃飽?”他有些驚訝的問道,那袋食物量可不少,他們這類人經常出差,飲食不規律,所以準備了不少簡易食品放在後備箱,足足三四個人的量,之前全都給了周斌。
“很長時間沒吃飯了,肚子餓的不行,還有嗎?”周斌毫不見外的微笑道。
徐三無奈點了點頭,從面前副駕駛的儲物盒中拿出了幾根能量棒扔給他。
“這可是公司專供給員工的,一根就能讓異人補充一天的所需,你別吃多了。”
周斌接過能量棒,猶豫了一下沒有全放進嘴裏,這東西看着不大,但也屬於高科技產物,他的胃不是無底洞,別真的吃撐了。
一口咬了半根,隨意嚼了兩口咽下肚子。
片刻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東西比什麼麵包之類的強多了,於是又掰開兩根放進嘴裏,他估摸着目前身體也只能消化這麼多了。
填飽了肚子,周斌也沒有跟兩人說話的意思,直接閉目養神,思考接下來的打算。
‘沒想到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近乎又是一個百年,如今已經到了21世紀的現代社會,綺羅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當年告訴她的幾種方案到底選了哪個,不出意外,她現在應該在歐洲跟那些拿跟棍子瞎比劃的巫師們混在一起吧……’
‘剛從土裏爬出來,就能見到馮寶寶這個奇人,倒也算是緣分,暫時還是跟着他們,了解一下當前的局勢到底是什麼樣子。’
………………
趕了六七個小時的車程,周斌被帶到了城市之中,透過車窗,看着外面的高樓大廈以及嬉鬧的人群、顏色各異的現代服飾,心中的感覺難以言表。
他不禁有種莊周夢蝶的想法,百年而過,世界的樣子變化如此之大,雖然他前世就生活在這麼一個世界中,本應沒什麼好奇怪的。
但他畢竟在古代和近代社會真實的生存了一百多年,環境的突然變化,讓他懷念前世經歷的同時,也稍微對如今的世界感到一絲不適應。
而一直在通過後視鏡觀察這個怪人的徐三敏銳的發現了自從進城以後,周斌便睜開了眼睛一直觀察着外面的街道,神色也莫名奇妙,似乎帶着回憶、感嘆的樣子,身上的氣質也不知為何讓人感到一股滄桑,明明只是個三十多歲的人而已。
轎車在城市主幹道行駛了不長時間,馮寶寶便將車開到了一處略微偏僻的地方,駛進了一家名為哪都通快遞公司的儲物倉庫。
“下車吧。”
周斌看着車外兩個穿着綠色制服的男人已經拉開了自己一側的車門,還對自己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也沒有猶豫,面帶從容的下了車,那兩人便一左一右的站在了他的兩側,封鎖行動路線,看着很是專業。
“先把他帶到關押室,你們審一下,這人出現的有些詭異。”徐三帶着馮寶寶走向倉庫中的電梯,頭也沒回的說道。
“是。”
之後,周斌便在兩人的看守下進了另一部電梯,其中一個員工按下了負六層的按鈕。
“哎我說,一般的建築哪會有地下六層,你們這麼明目張胆的標出來,不怕外人察覺到異常?”他好奇的對身邊的員工說道。
像這種官面的隱秘機構,他兩輩子都沒接觸過,現在終於要進入這種秘密基地性質的地方,想想就覺得有意思,正好也能漲漲見識。
可惜,沒人回答他的問題,那兩個哪都通員工的表情一直十分冷淡,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到了地下六層,一排排的牢房和油漆都沒上、一眼便看見內部磚石牆面的景象直接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失望的情緒瞬間蔓延,他還以為是那種遍佈拋光銀色鋼板包裹,內嵌白色燈光,簡潔又充滿科技感的場面呢,哪成想面前只是好像上世紀防空洞改造的監牢。
被帶進了一間牢房后,其中一名員工伸手指了指房間中的獨立擺放的一張椅子。
意會的周斌便坐了過去。
之後那兩個員工坐到了他對面,中間的桌子上還有早已備好的紙和筆,房間四角也全都安放了攝像頭。
“姓名。”
周斌坐在椅子上沉思,並沒有回話。
“姓!名!”那名問話的員工加重了語氣。
“我叫逍遙。”
周斌思考的就是自己的名字,結果想了半天也沒想好自己應該叫什麼。
原本的名字不好再用,只要自己以後稍微做點引人注意的事情,再用着原來的名字,很容易就會被大家察覺出來,畢竟同名又都不普通的情況實在很難相信是巧合。
“逍遙?哪個逍遙?”
“逍遙自在的逍遙。”
“真名?”
“一個代號,有什麼真假的,不信你們何必問我。”
問話的員工心中吐槽現在的人怎麼都愛叫這種看着有格調但實際上有些另類的名字,又繼續問道。
“年齡。”
“今年是哪年?”
“2010。”
“那我正好兩百二十歲。”
“正經點!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是在跟你扯淡呢?!”負責記錄的另一個員工開口喝道。
“好吧,三十歲。”他聳了聳肩膀,既然人家不信,他只好騙人了。
“異人?”
問話開始繼續。
“對。”
“有無門派?”
“沒有。”
“先天覺醒的?異能是什麼?”
問話的人看來他一眼,帶着些許好奇的問道,哪都通的員工不少都是從暴力部門篩選出適合練炁的苗子加以培養,先天異人數量稀少,雖然他們見過不少先天異人,但對此還是有些好奇,畢竟異人的能力多樣性很強。
“沒有,我不是先天異人,只是無意中感覺到了炁,自己瞎練的。”
“去小倉山幹什麼?”
“睡覺,我之前路過那裏,困了,就把自己埋土裏睡著了。”
“你……!”負責記錄和扮黑臉的員工一拍桌子。
問話的人也是一臉慍怒,“你能不能配合點。”
“我不是挺配合的嘛,何況我也沒犯什麼事情,怎麼?在野地里睡覺都要被審問了嗎?”
“那個時間點,你去小倉山跟我說是睡覺?”
徐三的聲音從房間中監視器自帶的麥克風中響起。
“你們愛信不信,不信的話,自己去查好了。”
“我們自然會查,可在此期間,逍遙先生就不知道要在這裏待多久了。”
周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管飯就行。”
地面四層的辦公室中,徐三坐在電腦前關閉顯示屏中審訊室的畫面。
“寶兒,你說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他真的是奔着張楚嵐來的嗎?”
“額不曉得,不是說了嘛,額只知道這個人很強,其他的事情你負責。”
馮寶寶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手裏拿着一袋薯片,漫不經心的回答着。對於大多數事情,她並不在乎。
“好吧,跟你說這些是我的錯。”徐三無力的拍了下額頭,寶寶自從他認識以來,除了動手以外的其他事情上,智商一直都是不在線的。
“逍遙……名字這麼奇怪,寶寶說他的實力很強,但在山上卻不抗拒我給他下閉元針,態度上也沒有表現過暴力或者攻擊意圖,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難道真是湊巧?”
徐三自言自語的說著,又操作電腦,打開了異人檔案庫輸入了‘逍遙’二字,在其中翻看了半天,沒有絲毫有用的線索,公安戶籍系統中也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這應該是個假名字,寶寶的感覺從沒出錯過,這人實力肯定不凡,但卻沒有絲毫的名聲,這可不合常理。”
拿起電話,他通知剛才審訊周斌的劉東,讓他照一張逍遙的正面照,掃描到電腦上傳回公司總部,那裏的數據庫更加全面。他對這個突然出現,又不再公司記錄中的異人,總覺得跟張楚嵐的事情有關。
“對了,寶寶。”
“嗯?啥子事?”馮寶寶扭頭問道。
“老爺子讓我們盯着張楚嵐,如今他身邊出現了異動,看來是時候接觸他了,昨晚張楚嵐離開之後,估計很快就會回到學校,你去盯着他,相信那些偷走他爺爺張錫林屍體的人還會再出現的。”
“我咋個盯住他?我又不是學生。”
“沒關係,這次你不就有機會當學生了嘛,還是直接就上了大學哦。”
“大學是哪個?我為啥子要上他?”
“呃……”徐三噎了一下,“哈哈,寶寶你也會開玩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