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煮熟的鴨子
錢廣志心裏想,自己千萬不能說出錢鐵英她娘的情況,沒福氣就沒福氣吧,反正現在跟着兩個女兒一個兒子,也能吃飽飯,別的真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賈成斌笑着說道:“岳丈大人你還沒福氣嗎?你現在兩個女兒都在身邊,小兒子也跟着來了,我看你是最有福之人,況且,嘿嘿...”
賈成斌湊近了錢廣志低聲道:“你家我丈母娘,鐵英的親娘,我聽說是你撿的你怎麼和人家說是明媒正娶呢?這話我不應該問,看樣子你不想和他們交流,您別怕,我就在私下偷着和您說說悄悄話,您別介意。”
說完,賈成斌看見岳丈那滿是褶皺的臉,頓時抻開了,那臉拉的挺長,看着好嚇人。
“好了好了,您不想說我也不問了,您是我岳丈,你看別生氣啊。”
“我生什麼氣?我先前那媳婦身體不好,就是我撿的她,給我當了媳婦,又生了兩個女兒,我也搭了好多的銀子,現在提起來我就生氣。”
說完,錢廣志坐在炕上,抬起他那瘦得如雞爪般的手又捂着頭,心裏很不好受。
這幾個人忽然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倒是讓他想起以前的種種往事。
那時候的他可不出去賭,家裏媳婦賢惠,爹娘也健在,只是媳婦的身體狀況很差,並且總是做些讓他無法理解的事情。
精神也不好,總是吵着要去京城,說是她的娘家在京城,還是當大官的。
並且她也知道她生的是兩個女兒,沒了一個,精神更加的不好。
自己就看不慣,打了媳婦,自從自己動手打媳婦以後,媳婦就鬱鬱寡歡,再也沒笑過,最終扔下女兒和一家人走了。
不知道去向,自己以為她病的那麼嚴重,不會離開家,還託人找來了二女兒來看望她娘最後一面,二女兒那個時候也就四五歲的樣子,給了人家當童養媳。
說起來自己對二女兒也心存愧疚,當初就不應該聽娘的話,將二女兒賣了,致使媳婦病情加重了。
也是家裏那個時候沒有銀子給媳婦治病,娘還說媳婦都是白撿家來的,生了個賠錢貨,家裏還給她治病?真是美的她!
也許是娘的那句話,刺傷了媳婦的自尊心,第二天一家人出去幹活,回來就再也沒看見媳婦的身影。
不知道又跑到哪裏去了。
人沒了,無影無蹤的,現在想起當時的心情都是很難受,抓心撓肝的難受。
娘不讓自己去找,說是走了更好,一身病,正好走了也不是家裏趕她走的。
但是,人沒了不找怕是村上人說自己家的不是,於是爹娘想了一招。
就是花了幾個大錢買了口薄棺材,娘哭了兩嗓子,就找來兩個人抬到山上埋葬了。
其實那棺槨里沒人,娘也偷偷找人問了,棺材裏不能沒有東西,於是在路上抓了只狗打死,連同媳婦的衣服都埋了。
至此,自己家就宣城媳婦已經病故,再也沒看見媳婦回家過。
娘抱孫子心切,就又託人花了幾兩銀子娶了寡婦陳氏帶着鐵蛋進門。
這以後自己家的噩夢就開始了。
這陳氏可不如自己那撿回來的媳婦,打罵公婆不說,還虐待女兒。
爹娘沒幾年就被她活活氣死,雖然生下小鐵強,但是自己覺得她就是個惡魔,於是就不回家,沾染上了賭博的惡習。
雖然他有點將事情都推給陳氏的嫌疑,但是那個家真是待不了。
現在想起來,應該是李家出走的媳婦李氏已經死在外面了,魂魄報復自己家,不去找回人家,還弄個死狗冒充自己,真的太不是東西了。
錢廣志在一邊低聲嘆息,但是他也不敢說出實情,畢竟這件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不去揭開這道傷疤吧。
看着岳丈情緒低落,賈成斌也不好再逗他說話,於是躺在炕上,聽着外面北風呼嘯,敲打着窗欞。
屋裏熱乎乎的土炕,將賈成斌一路的疲憊都驅散了,閉上眼睛漸漸睡著了。
錢廣志聽着姑爺輕微的鼾聲,搖頭輕輕嘆息,這個姑爺他還是不相信自己說的話,管他呢,自己不說實情,誰也找不到證據,畢竟當時誰也沒上家裏看看情況。
錢鐵英在裏屋摟着兩個小寶寶也開始抬不起眼皮,這一天實在是太辛苦了。
外面冰天雪地的不說,兩個孩子真的太小,自己不能將孩子們白天帶到空間農家小院去,那晚上這麼熱乎的炕頭,還是別有什麼動作,趕緊睡覺吧。
明早還要趕緊趕路,北城也要趕緊到了,也讓賈成鳳可賀子惠不要擔憂。
現在還有五個人和自己一家同行的,看樣子真是找人的,自己這便宜爹不知道是不是沒說實話,原主娘是不是人家要找的那個貴家的大小姐。
這些問題錢鐵英又想了一遍才沉沉睡去。
那客棧里跟着同行的幾個人可沒睡,這一路跟着錢家人走了這麼遠,還真是太累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找錯了,但是那婦人說他的男人是大名鼎鼎的蘇大將軍,那可是本族比較有名望的蘇家人。
說是他知道大小姐以前在娘家的一些事情,這些也不是讓他們留下跟隨他們走了這麼遠的理由。
還是那錢老頭那一雙眼睛,就好像怕見人一般,不敢跟自己對視,他就看出這裏面有事
一個人的眼睛是最能看出他的心思的。
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心裏想的什麼,都會在眼睛上表現出來。
小偷的眼睛是賊眉鼠眼,兇狠人的眼睛是漏着凶光,那善良人的眼睛就是溫溫柔柔的。
有心事的眼睛是躊躇不定,怕被人看出心事的眼睛就是遊離狀態,怕被人看見他的心裏的一切。
於是那個下人的頭說道:“你們要知道,這個錢老頭一定和我們說了假話,你們看出他的眼神就不對。”
另一個人說道:“我看你說的也又道理,只是,你可要知道,他本來就是個流浪漢,還嗜賭成性,眼神變得這樣遊離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三個人說道:“你們說的都對,我們不妨試試他不就知道了。”
頭頭問:“你有什麼辦法?怎麼試?”
“我們知道,這錢老頭是跟着他的兩個女人去北城的,車上應該還有一個他的兒子,看樣子他是兒女雙全的,我們要不問問那大女兒,他的大女兒看樣子是個說了算的,他也賊聽他大女兒的。”
“你要怎麼問他大女兒?”
白天都沒問,晚上都睡覺了還問哈?
屋裏有有一秒鐘的沉默。
老四說道:“我有個辦法。”
三人同時問:“什麼辦法?”
“裝鬼,讓老頭自己說出來實情。”
頭頭想想說:“這個辦法行倒是行,就是那老頭睡著了他半夜不出來,我們怎麼嚇唬他?怎麼個裝鬼法?”
老四想想說,“他不出來,讓他出來,或者找他的女兒幫忙都行。”
“笑話,人家可是親閨女,為什麼要幫助你?”
老四說道:“別忘了,那賀子惠可是我們蘇家的媳婦,我們請他幫忙。”
事情沒有進展,也只能聽老四的。
幾個人起身出去,敲開裏間的房門請出賀子惠。
蘇木見跟着的人將娘請出去,慌忙抓着彈弓跟了出去,來到外面,眼神犀利的看着面前的幾個男人,低聲道:“誰也不準欺負我娘!”
賀子惠摸摸孩子那發硬的頭髮,低聲說道:“兒子,這是我們蘇家的家丁,他們不能害了娘。”
說是這樣說,但是賀子惠還是有些打怵,這幾個人說是蘇家人,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是這件事確實我有這麼回事,自己也就不想過多的猜忌。
“是啊,你娘說的對,我們都是蘇家人,別對我們這麼凶好不好小少爺?”
“那你們有什麼事趕緊說,這黑燈瞎火的出來說事,一定沒好事!”
蘇木瞪眼攥着彈弓低聲怒道。
家丁忙說道:“好,我們長話短說,夫人,我們還是覺得那錢老頭有問題,我們找了這些年,好不容易找了個線索,真的不想要放棄。
人們相傳是錢老頭家當時是撿了個媳婦,那媳婦精神不是很好,身體也不好,錢家撿到家,沒幾個月就生了兩個女兒,但是讓錢家賣了一個。
當時那女人就身體不好,還想念她的那個賣掉的女兒,最後沒幾年就死了。
但是這錢老頭就是不承認是他撿的媳婦,說是他媳婦是陳氏,當時是有三媒六證成婚的,最後死了也是厚葬,我們不能找那死了的人的墳墓,扒開看葉看不出是不是我們的大小姐,我們就想讓他說實話,究竟那女子是不是我們的大小姐。”
聽下人這樣說,賀子惠嗯嗯的點頭道:“你們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他不說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下人忙說道:“所以我們找您出來幫忙,請出錢老頭的大女兒,我相信她的大女兒能夠通情達理,她要是知道這些事告訴我那就再好不過了,如果是她當時小不知道這些事,我們也要請他理解,我們要嚇唬嚇唬她爹,讓錢老頭說出當年的事情。”
下人說完看向賀子惠,不知道這婦人能不能幫忙。
賀子惠想想說道:“都是蘇家人,我可以幫你們這個忙,只是你們可不能藉機害人,錢老頭雖然是有些不務正業,但是那人不壞,他的兒女們都很好,尤其是錢鐵英還救了我們一家的命,是我們蘇家的恩人。”
下人慌忙施禮:“夫人放心吧,我們會和他的大女兒商量好,徵得人家同意的。”
“好,我進屋去叫人,你們在這等着。”
說著賀子惠帶著兒子進屋去了。
外面的幾個下人沒想到這事情就這樣搞定了,這婦人還真挺好說話的。
一看就是個通情達理的善良人。
賀子惠進屋,同意被她走動的聲音驚醒,忙低聲問:“子惠姐,你出去方便可要小心了,屋裏有恭桶,小孩子別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