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野菊花
事不宜遲，姐妹分頭找了葉秀和芽子，並約定明日趁着去割豬草挖野菜時帶上布袋，在山坡背面集合。
下晌葉蔓跟張氏說了要去摘菊花，張氏開始不以為意。
聽到後來才明白她是為了賣銀子，不出葉蔓所料，張氏果然勸她說要告訴錢氏，得了錢也不能自己留着。
跟葉枝剛聽到時的想法一樣，不過經過被葉蔓努力洗腦後葉枝也就覺得還是自己留着更好。
這讓葉蔓不由感嘆這一家子都是包子，什麼時候能為自己多想點?
家裏本來可以不用過得這麼苦，葉家的水田跟旱地加起來超過十畝，在村裡算是屬於田地較多的人家。
可就因為葉老頭執着的非要供着葉振興讀書，一家人就只能省吃儉用，過得結結巴巴的。
葉蔓不是覺得讀書不好，而是覺得葉振興不一定是塊讀書的料，考了三次，今年第四年才堪堪考中秀才。
現在全家還要供着他，就盼着他能考個舉人出來。
想得有點遠了，葉蔓覺得還是想想怎麼讓自己過得好吧。
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打消張氏想把錢上交的想法。
於是，葉蔓和葉枝輪流勸說，才讓張氏同意了不上交錢氏。
不過她也沒要求葉枝姐妹倆把錢給她，說是就讓她們自己留着。
同時還囑咐她們這事就不用告訴她們父親了，葉蔓姐妹倆當然是趕緊點頭。
開玩笑，要是讓葉安國知道了，這錢肯定留不住！那是個比包子都要包子的存在！
最後張氏還在葉蔓的請求下給了她幾塊破被單，那是平時留着用來補衣服用的。
葉枝緊趕慢趕的縫了兩個布袋，還在葉蔓的建議下用布條縫了提手。
葉蔓又想着在集市上想的要發豆芽賣錢的事。
以前經常看報道說商販不道德，用一些藥物催發豆芽，而人吃了對身體有害，所以她想吃的時候也會經常自己做。
張氏聽說綠豆跟黃豆能發芽賣銀子，覺得很驚奇。
心裏也很想試試，如果真能賣錢，也能給家裏補貼點，也能減輕一下葉安國他們的負擔，現在天天去碼頭幫人扛包實在是太辛苦。
不過這事也不容易，特別是要過錢氏那一關。
果然這事一提出來就惹來錢氏一頓臭罵，不過最後還是給了張氏半斤綠豆。
葉蔓用了幾日發出豆芽後用蔥炒了，錢氏吃過後倒不罵了，甚至還點了頭，讓她們發點綠豆芽去集上賣試試。當然這是后話。
第二日一大早，四個小姑娘就在山坡上會合，葉蔓教了她們要怎麼摘，並讓她們把開花與未開花的分開放置，這才一人選了一塊地方忙起來。
有人路過看到幾個小姑娘在摘野花，也是一笑置之，只當小姑娘愛美摘着玩。
畢竟是做慣了家務活的好手，很快幾人就把帶來的袋子裝滿了，葉枝還要去割豬草，就帶着葉秀走了。
而葉蔓和芽子則把四袋子菊花搬回芽子家。
胖嬸看到她們背着幾袋東西回來不知道她們要做啥，經過葉蔓解釋才知道是為了賣銀子。
胖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賣錢，不過小丫頭要玩就讓她們玩去。
葉蔓跟胖嬸要了兩個竹編的大圓簸箕，然後把開花跟未開花的分開倒在簸箕上並攤開搬到屋檐下晾着。
這樣可以讓花里的蟲子飛走，晾個一兩個時辰后再隔水蒸。
之後放到太陽下晒乾就成，這段日子陽光正好，葉蔓估計兩天也就能晒乾了。
這方法還是她外公教的，外公家每年都會自己曬一些菊花泡水喝，有一年在外公家過暑假就教了她做這個。
葉蔓忙完又喝了一碗芽子端來的水，兩人拿上布袋又去了。
而葉枝她們也是忙完家裏的事又來山坡上，這都是銀子，幾個小姑娘滿滿的幹勁，根本單不知疲憊為何物，只要有時間就過來摘。
鄰居陳二狗家的劉嬸看到胖嬸家院子裏曬着那麼多小花，還問胖嬸她們要做什麼的，胖嬸也只說是小姑娘鬧着玩，不知道她們要弄什麼。
很快就到了趕集的前一日，稱了一下這段時間的勞動成果。
發現除去未晒乾的不算之外，共收了開花的有七十六斤，未開花的也有四十七斤。
這麼算下來，總共得有一千多文，按照一兩等於一千文來換算，也就是她們摘了有一兩多銀子。
一兩銀子看着不多，但是是在這麼一家只要二兩銀子省着點花就能過一年的時代，這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葉蔓越想越激動。
百多斤的東西靠幾個小姑娘也背不到鎮上去，得知芽子的哥哥大山明日要帶家裏的瓜菜及雞蛋去鎮上賣，更重要的是他會坐黃老伯的牛車去。
經過一致商定，由大山哥幫她們帶去鎮上的百草堂。
葉蔓還告訴他之前已經跟王郎中說了這個集日會帶干菊花去，並且已經說好了價格，只管帶去就行。
晚上全家人圍着吃飯時，錢氏也提起了明日讓葉振業去賣綠豆芽的事。這幾天張氏在葉蔓的指導下發了幾十斤綠豆芽。
錢氏和葉老頭商量綠豆芽要賣多少錢一斤，小輩們沒有一個人開口。
這種關於錢的事就沒有他們的事。
經過商議，決定讓葉振業明日先試過賣兩文一斤，如果賣不動再降點，可以三文兩斤。
畢竟一般菜價也就一文一把（大概一斤多點的量），而豆芽這東西之前並沒見過，所以稍高一點也是可以的。
錢氏還特別叮囑葉振業，如果有人問這是怎麼做的可千萬不能說，只說家裏人做的，他並不知道就行。
也是，豆芽這東西並沒有多高的技術含量，只要知道它是用水就能泡出來，估計很快就會有人琢磨出來了。
小姑葉蘭還給葉振業提了要求，讓他明天賣了銀錢給她買兩個肉包子回來，錢氏沒反對。
說起肉包子，葉蔓都饞了。
上次趕集就想着有了錢要買來吃的，就是在胖嬸家時忘記讓大山哥明天幫她買回來，不過現在也晚了，倒是不好再出去。
想起剛才小姑的要求，葉蔓覺得她小姑用現代話講就是個奇葩。
其他人都沒提過要求，她倒好，錢還沒見着，就先要包子了。
說起葉蘭，葉蔓真心覺得，她就是被錢氏寵壞了。
因為是老來女，從小就寵得跟千金小姐似的，不僅不用她幹活，還請村裡公認綉活最好的紅兒娘教她刺繡。
不過沒見過她給家裏人做過一件衣裳，倒是經常會從鎮上的綉庄接點手帕之類的活回來，當然得到的工錢錢氏都是讓她自己存着的。
葉蘭到年紀后，錢氏千挑萬選才找了個富裕的農家嫁過去。
她倒是想把葉秀嫁出大戶人家當少奶奶享褔，只是也得要有這個命啊。
出嫁後葉蘭也沒改她的小姐脾氣，不僅不願意幹活，還經常跟婆婆鬧矛盾，老覺得自己受委屈又經常往娘家跑。
農戶人家娶媳婦就是為了操持家務，照顧家裏老少，葉蘭明顯不符合標準，夫家也是憋了一肚子氣。
終於在一年前被夫家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為由給休了。
當時葉蘭回來時錢氏還上門去鬧過，只是終歸站不住理，村長也不理會她的無理要求。
錢氏心疼小女兒就讓葉蘭在娘家住下了，當然中間也鬧過很多事，只是都在錢氏的強力鎮壓下翻不出水花。
晚飯後葉蔓還專門去找了葉振業。
“二哥，你明日要在哪擺攤?”葉蔓問道。
二伯父家的兒子最大，而自己家的哥哥排第三。
“我明日早點去集市菜攤那佔個好位置。”葉振業如實回答。
葉蔓有點懷疑明天能不能把那幾十斤豆芽全部賣了，說到底這東西之前也沒人見過，別人不一定會敢去嘗試。
於是她建議葉振業明天去賣時帶上一些蔥，有人買就給搭上一兩根並告訴她們做法。
第二日，葉振業果然跟錢氏問了做法並要了一大把蔥。
午飯剛過，芽子就來找葉蔓了，說是她哥趕集回來了，讓她們幾個趕緊去她家。
“枝兒，你們那小花掙老多銀子了！、、、”葉蔓她們三個剛到芽子家院子，胖嬸就激動的嚷起來了。
突然覺得不對，又趕緊捂了嘴，然後快速把他們帶進屋裏。
這掙錢的玩意可不能讓大傢伙都知道了。
“你知道你們那些小花賣了多少銀子不?說出來嚇人哪，一兩多銀子呢、、、”還不等葉枝她們問，胖嬸就先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