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書後我娶了個小綠茶
喜慶的大紅色鋪天蓋地映入眼帘,裝滿了琳琅珠寶的箱子從宮門口一直排到皇城大街,一箱一箱地從顧嵐衣身旁兩側經過。
她神情麻木地站在兩隊人中間,面向宮門口,等着……她的新郎……
顧嵐衣在現代社會活了二了,從來都是擔心自己嫁不出去,沒想到這個擔心好像是真的。
她確實沒嫁出去。
是別人嫁給她。
來到這個女子為尊的小說世界已經三天了,她的三觀整個天翻地覆,搖搖欲墜,現在還能勉強站在這兒迎娶夫郎,已經十分堅強了。
靠,堅強個de
!
要死啊,她娶的可是原文中那個兩副面孔的綠茶男配!
儘管她在心裏瘋狂吐槽,卻依然不得不繼續站在這兒等她的夫郎——大錦朝的小殿下。
很快,一頂精緻繡花的轎子出現在眼前,穩穩地停在了距離顧嵐衣三步之遠的地方。
禮伯彎腰行禮,對着她說到:“顧將軍,踢轎門吧。”
深吸一口氣,走到轎門前輕輕踹了踹,隨後就見一隻白皙如玉,指節分明的手掀開帘子,懸在空中。
顧嵐衣半天沒反應,禮伯咳嗽幾聲,她連忙把自己的手伸過去,穩穩托住那隻手。
這殿下可真尊貴,下個轎都要人扶,這手柔若無骨,細膩光滑……咳,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公子,嘖。
金枝玉葉的小殿下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轎簾一起一落,整個人便出現在了顧嵐衣面前。
他穿着一身正紅色金絲嫁衣,黑如緞面的發上墜着金玉步搖,一雙眼睛明亮如星,嘴角甜甜地笑着,神情專註地看向他的妻主。
顧嵐衣怔住,對上他雀躍的眼眸,心裏一動,這小殿下嫁給她居然這麼開心嗎?
【目標好感度0.1%,心情值0.01%】
冰冷的機械聲在腦海里響起,瞬間打破了她的小心思,讓人如鯁在喉。
顧嵐衣:……
是她疏忽了,這個十級綠茶精最會偽裝了,她差點就被騙過去了!
“妻主?走吧。”
溫子昱見她半晌不動,疑惑地晃了晃她的手。
顧嵐衣回神,低頭看他,說:“好。”
她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見下人還在給溫子昱準備凳子,直接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抓住人的手腕,小臂一用力便把人帶了上來。
“啊!”
“嘶,放開。”
顧嵐衣猛地抽回手,上面多了兩個顯眼的紅色指印。
溫子昱抿唇,抬頭小聲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吹吹吧。”
小綠茶一臉擔憂自責,從她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他細白的脖頸。
【目標好感度0%,心情值0.02%】
嘖,這綠茶精還是個小心眼,她好心拉他上馬,居然還掐她!
小插曲過後,婚禮儀式按部就班地走着。
顧家在皇城的地位不低,但來的卻都是些小門小戶。
究其原因,這書中與她同名同姓的顧嵐衣只是一個背景板,還是個庶女,看似她擔著漠北將軍的名號,其實手裏的兵權遲早要交出去的。
只看這顧家唯一的嫡子顧墨嫁給何人,這兵權才歸誰。
誰讓人家是男主角嘛,顧嵐衣看得很開。
她看得開不代表溫子昱也看得開。
“本殿下大婚這麼大的事,才來了這麼幾個人就打發了?”
溫子昱氣呼呼地坐在婚床上,狠狠瞪了顧嵐衣一眼。
她沉默了。
自婚禮結束回房后,小殿下原本的嬌羞可人蕩然無存,瞬間原形畢露。
為什麼不繼續裝了?她顧嵐衣不配他茶一茶嗎?
她莫名有些鬱悶。
溫子昱好像看出來她在想什麼一樣,說:“本殿下天天都得見你,每天都裝的話不得累死啊!”
確實有幾分道理,顧嵐衣被他帶偏了。
脫下外衣,她正想上床,一隻白凈的小腳抵在她腿上。
“誒誒,你幹嘛?”
“我睡覺啊。”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溫子昱拽住被子,“本殿下要睡床,你去榻上睡。”
“榻上冷,你自己去。”
顧嵐衣才不想睡那又硬又冷的榻,她開始想念自己的席夢思大床了。
溫子昱瞪大了眼睛,“你,你這人怎麼一點女人風範也沒有!”
顧嵐衣瞬間噎住,她差點忘了這個世界已經男女顛倒了。
這樣的話,她讓男子睡榻,大概好像可能真的有點兒沒品?
“那我去睡書房。”
“不行,你回來!要是讓人知道新婚夜你去睡書房,本殿下還要不要臉了?”
顧嵐衣狂躁,她真想把這人打包丟出去,如果她不會被系統電死的話。
“那你說怎麼辦?”
抱臂站在床前,她蹙着眉,盯着眼前的人。
溫子昱猶豫了半晌,抱着被子慢吞吞往旁邊挪了一下。
“你重新拿床被子,睡這邊,不許過來,不許碰本殿下。”
“嗤。”
誰想碰你,想多了吧?
傻子才會想碰這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綠茶精。
顧嵐衣悶悶地從衣櫃裏取出一床被子,展開,鑽進去,闔眼,一夜無夢。
寂靜的夜裏,她腦海里的電子音機械地響起:
【目標好感度1%,心情值0%】
顧嵐衣翻了個身,睡得死沉。
溫子昱內心複雜地聽着耳邊人平緩的呼吸聲,她居然真的沒有碰他。
真的有女人能做到身旁躺着個男人而沒有動作嗎?
或者是他就這麼沒有魅力嗎?
不可能,肯定是這個女人眼瞎,哼。
次日,溫子昱醒來時身旁的床榻沒人,被子也被收了起來。
還挺細心。
卧室的門被輕輕敲響,屋外傳來他隨身小廝阿竹的聲音。
“殿下,您醒了嗎?”
溫子昱向來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再起的,阿竹這是摸准了時間來問。
“你進來吧。”
他從床上坐起來,整理了下睡得發皺的裏衣。
眼睛轉了轉,對着正在幫他挑衣服的阿竹問:“這顧府你都打探清楚了沒?本殿下可不想一會兒看見顧嵐衣那些通房小侍們連人都認不清。”
溫子昱有些惡毒地想,那人昨晚沒碰他,說不定是被鶯鶯燕燕給榨乾了,嘖,他最煩好色的女人了。
阿竹沒察覺他的陰陽怪氣,回到:“殿下放心,阿竹打探過了,顧將軍潔身自好,後院一個人也沒有的,一會兒只要去正房給家主和正君請安就行。”
“真的?”
他有些不信,算了,阿竹能打探出什麼,說不定是顧家人怕他怪罪,提前把人都送走了呢。
阿竹知自家殿下不信,卻也沒有辦法。
暗暗在心裏嘆了口氣,殿下這麼多年怎麼過來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殿下利用人心,卻也不信人心……
院子裏一道光影從樹枝間刺過,樹枝劇烈搖晃,劍風過後,空中飄零幾片葉子,片片從根部斬斷,斷口流利整齊。
顧嵐衣手裏拿着重達六十四斤的玄鐵劍,手臂上青筋暴起,汗水從發梢滴在胳膊上,又一路滑到劍鋒。
她從前也是個實打實的體育生,力氣別說跟女人比,跟男人比也毫不遜色。
可就算那樣,要她拿着六十四斤重的劍揮舞也十分吃力。
可在這個世界裏,她卻輕輕鬆鬆就能舉起重劍砍斷一人抱的樹。
但光有力氣是不夠的,原主的輝煌戰功靠的不僅是力氣,還有精湛的劍法和對力度的掌控,這些都需要她儘快通過練習彌補。
戰事一旦生起,她必須替原主扛起整個漠北軍,守住邊境!
溫子昱站在院子裏,不由得看呆了,他常年生活在宮裏,見過的習武之人也就是那些徒有虛名的羽林衛,那些人無不是面黃肌瘦的花架子,不及眼前人分毫。
【目標好感度5%,心情值3%】
專心練劍的顧嵐衣被突然響起的機械音打斷,身形一滯,這才注意到院子裏站着的溫子昱。
她也沒做什麼,怎麼好感度突然上漲了。
難道他這一覺睡得香,心情突然就變好了?
顧嵐衣覺得應該就是這個原因沒錯了,默默在心裏記下,這人喜歡睡覺。
“你醒了?”
“嗯。”
溫子昱平日裏巧舌如簧,此時卻一時想不起來應該說點什麼。
顧嵐衣看看日頭,“等我一下去換身衣服。”
大錦朝女子的服飾大多簡潔利落,倒是合了她的意。
到了主院門口,顧嵐衣想起原主那個不靠譜的娘,和巴不得她去死的嫡父,嘆了口氣。
原主生父早逝,無依無靠的,全靠顧家唯一的女丁這個身份勉強留住一命。
顧家家主顧延年是大錦朝戶部尚書,只看主院這滿園名花綠植,僕從遍地,富麗堂皇的,就知道她這些年沒少貪了。
溫子昱瞪大了眼睛,顧嵐衣那破院子跟這一比,簡直是貧民危房了吧!
顧延年這個老娘皮,貪這麼多也不知道給她女兒修修屋子。
不由得心裏對自己名義上的妻主同情幾分,太慘了,親娘比他那個倒霉母皇還偏心。
【目標好感度6%,心情值3%】
顧嵐衣摸不着頭腦,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加了好感度?
她還啥都沒幹啊,果然,男人心海底針,這個綠茶精尤其是。
一進主院,溫子昱臉上神情立馬一變,面對顧嵐衣的不屑瞬間消失,掛起了乖巧可人,懵懂溫婉的笑容。
顧嵐衣:……
“怎麼現在才來?讓我跟你爹爹在這裏等着,還有沒有點禮數?”
人還沒看見,呵斥聲先響起,溫子昱在心裏暗暗撇了撇嘴。
抬頭卻是一副自責體貼的模樣,“母親,您別這樣說妻主,是我身子不適,這才耽擱了的。”
顧嵐衣:……
你說什麼不適?咱倆昨晚有做什麼嗎?
這個小孩兒怎麼這麼不純潔!
顧延年聞言咳嗽一聲,到底是皇家人,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重重哼了一聲,說:“敬茶吧。”
顧嵐衣連忙招手讓旁邊的下人把茶端上來,拿了兩個小瓷杯,分別倒了一半茶進去。
她拿了一個遞給溫子昱,然後兩個人各自敬給顧延年和曹氏。
顧延年又哼了一聲,接過顧嵐衣的茶就喝了,放回去時還帶了點力道。
輪到曹氏的時候,他笑意盈盈地去接溫子昱的茶,卻在接過的時候手偏了一下,茶杯瞬間摔碎在地上。
溫子昱嚇了一跳,整個身子都抖了下。
曹氏皺着眉,捏着帕子搭在嘴邊,“男子家家的這麼粗枝大葉,遞個茶都遞不好,到底是金枝玉葉,算了,我看這茶也不用殿下您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