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玉雪瑤嗤笑一聲:“真是夠奇葩的。”
“你……你說誰是瘋子呢?”男孩子臉色陰沉的看向玉雪瑤,眼底閃過濃郁的恨意,顯然是記仇的性子,只怕等他緩過勁來,又要找玉雪瑤的麻煩。
“說的就是你!”玉雪瑤毫不避諱,直截了當的說道:“你若是覺得我說錯了,你就證明一下唄,難道你是傻子嗎?”
“你說誰傻?”男孩猛地跳腳,衝著玉雪瑤就撲過來。
玉雪瑤後退一步,避免被男孩碰觸。
“阿寶,快回來。”婦人立刻呵斥道:“你想挨揍嗎?”
“娘!”男孩委屈的癟癟嘴,卻乖巧的站在原地,只是眼睛依舊兇狠的瞪着玉雪瑤。
男孩獃滯的看着她,眼眶通紅,眼底隱約含淚:“謝謝姐姐。”男孩子感激涕零,接過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我,嗚嗚……”一抹小小的身影飛快的跑來,撲進玉雪瑤的懷裏哇哇大哭。
“娘,你是不是很久沒洗澡了?”阿福皺起了小眉毛:“身上都臭掉了。”
“我從未品嘗過龍井茶,這茶葉倒是不錯。”玉雪瑤微笑着點頭,目光看向窗外。
茶水香味瀰漫,女人坐下后,對着掌柜說了些什麼,便拿起茶杯喝水,玉雪瑤看了一圈,也坐下了。
玉雪瑤靜靜的站在門外看着,聽見這番談話,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果然是有什麼樣的母親教育出來的孩子就有什麼樣的母親,她突然好同情原主,這個孩子從未享受過父愛跟母愛,卻因為一次意外,被送到山崖下面,失去父母。
“娘,我知道哪裏有賣筆墨的,我帶你去。”阿福眼珠轉動一圈,提議道。
“娘,今天晚上我想吃肉。”阿寶拉着女人撒嬌。
玉雪瑤垂首沉吟:“既然你堅持,那我就將它送你了。”
“小二,上壺龍井。”女人淡淡開口。
“阿福,這次娘親可以給你吃雞蛋,但是下次不許再說這種話,要是惹惱了奶奶或者爹爹,他們會懲罰你的。”女人嚴肅的叮囑。
玉雪瑤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裏有家茶館,看起來規模挺大,裝修的倒是挺雅緻的,一看就價格不菲,這家店鋪的掌柜肯定是個精明的主。
“行,咱們找個乾淨的攤子吃飯。”女人滿足了阿福的願望,找了一個乾淨整潔的攤子坐下:“掌柜的,來三份燒餅,四塊豆腐。”
“阿福知道了,阿福下次不會亂說話的。”阿福低下頭,雙手攥拳,顯示着他的害怕。
“你餓了呀。”玉雪瑤摸着他冰涼的小手,輕嘆一聲。
“阿福乖,阿福最聰明,下次不要再犯錯了。”女人摸了摸阿福的臉頰,轉身走出茶館。
玉雪瑤默默的觀察着母子倆,心底劃過怪異之色。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笨?你娘我還不清楚,她哪裏捨得花錢供你們去縣城啊,我這麼說也是權宜之計!”
“哎,馬上就來。”店小二利索的將菜單遞給她:“老闆娘請慢用。”
“這裏啊……”女人的眼底露出悲傷:“它叫青雲村,我和我相公住在村尾,靠近山坡。”
母子倆走遠后,玉雪瑤嘴角揚起嘲諷的笑:“你這傻大膽還真是蠢,居然敢跟陌生人說話,不管你是誰派來的,既然你來了,我就幫你解決這件事,反正閑着也是無聊。”玉雪瑤嘀咕一聲,跟了上去。
“你這臭小子,怎麼這樣說你娘!”女人佯作生氣的訓斥,臉頰上飛上緋色。
女人察覺到玉雪瑤眼底的黯然,連忙安撫:“別擔心,你家鄉的一切都會慢慢恢復的。”
“吃吧,吃飽了好好讀書,考個功名出息一點,不至於讓你爹娘操勞。”玉雪瑤將勺子遞給男孩。
“娘,其實是我偷聽隔壁家二嬸說的,我們家以前就經常買筆墨的,所以我才認識路的。”阿福解釋。
原來這是她的父母,而且看樣子關係不太好。
玉雪瑤拿出一條白色的帕子交給她,看了下她手腕上的鐲子,眼底劃過冷芒:“你這是什麼破爛貨?這樣廉價的東西我是絕對不會收的,若是你不介意就送我了,若是介意,我也不強求。”
“娘,您看,那邊就是了。”阿福指着前方。
不多時,茶水上來,女人抿了一口,抬眼看向對面坐的玉雪瑤,微笑道:“姑娘也喜歡喝茶?”
“不,這不是破爛貨,是娘花了五文錢買來送給你的。”女人急急忙忙的解釋,隨後看向玉雪瑤:“既然如此,你就將這條帕子當做賠禮物送給我吧。”
玉雪瑤看了看阿福,再看看旁邊神色平靜,彷彿沒聽到他們說話的阿福,心底劃過一抹怪異。
“我們村裏的牛車每日早上會在這附近路過,正好遇上,所以我們可以搭乘牛車去鎮上。”阿福興奮的開口。
“帕子?你有帕子,拿來我看看。”女人伸出手。
玉雪瑤將碎瓷片扔進垃圾桶,重新拿起帕子擦拭乾凈。
男孩點頭如搗蒜,雙腿跪在地上,哀求道:“姐姐,我們好餓,你能不能施捨點飯給我們,我們真的餓壞了……嗚嗚……”
阿福吃飽喝足,滿足的拍着肚皮,拉住女人的衣袖:“娘,我們走吧。”
“我已經跟族長商量過了,他會幫忙的。”
玉雪瑤並沒有打算留下來照顧這三兄妹,畢竟他們也不值得她費心思,可是看見孩子們渴求的眼神,她實在是做不到丟下他們。
“阿福不要胡思亂想,這是因為你病剛痊癒,需要休養,等你的身體養好,自然就瘦下來了。”女人摸了摸阿福的腦袋,眼睛盯着他看,像極了慈祥的長輩。
玉雪瑤低頭,就見懷中的男童正瑟縮着顫抖,瘦骨嶙峋,身上沾滿了塵埃,看樣子應該是逃荒過來的。
玉雪瑤很快就找到了一間空房間,準備收拾東西離開這裏,卻不料,剛進去就聽見一陣尖銳的哭聲,玉雪瑤皺眉:“誰家的孩子在哭?”
“嘿嘿,娘,我餓死了,咱們找個乾淨的攤子吃飯吧。”阿福捂着屁股討饒。
女人帶著兒子走到村口一輛牛車邊,掀開帘子就鑽了進去:“師傅,麻煩您載我們去鎮上吧,我家離鎮上有段距離。”
“娘,真的嗎?我要去念書!”阿寶聞言眼睛一亮,興奮的問道。
“阿福,快跟上。”阿福立刻跑到前面,阿福娘趕緊追上去。
“青雲村?”玉雪瑤皺着眉,腦海里浮現出記憶深處那個古樸貧窮的小村莊,那裏有着她的家人,有着她的親戚。
女人嗔怪的瞪他一眼:“好了,趕緊的吃,吃完了好早點去鎮上。”
玉雪瑤想了想,決定先給這孩子熬點粥吧,她將米放入鍋中加熱,等米變成稀糊狀的時候,又往鍋中加入一些肉沫和菜,攪拌均勻后盛出來,放在桌上。
女人頓時不高興了,瞪着玉雪瑤,厲聲開口:“你這丫頭怎麼辦事的,沒見我們在吃東西嗎?你把我們的桌子弄髒了,這怎麼辦?賠錢!”
玉雪瑤猶豫了片刻,取出懷中僅剩的幾文銅板:“你先拿去買些吃的。”
女人欣喜的接過,仔細的打量着,滿意的點頭:“不錯,雖然是布料差了一些,不過這帕子挺乾淨的。”
這麼小的年紀,竟然能聽懂這麼多事情,還能想到偷聽鄰居說話,這孩子絕非尋常孩子,恐怕也不簡單吧。
玉雪瑤看了一眼兩個小男孩,見男孩子雖然瘦弱,可是比哥哥強多了。
女人帶着阿福和阿寶走進了茶樓,玉雪瑤緊隨其後,跟着走進去。
“謝謝姐姐……”男孩高興極了,伸手接過銅板,轉身就朝着賣包子的地方跑過去,他們太久沒有吃飽肚子,早就饞的不行了。
女人喝茶的姿勢端莊優雅,透着貴氣,不管是坐姿,還是說話的語調都是溫婉賢淑的。
“阿福,阿寶,我們去縣城,把你們的戶籍落在咱們村的玉河村。”
“哦?難道姑娘也喜歡種地?”女人詫異的開口:“不瞞你說,我曾經也在農村待過,知道那裏的辛苦。”
玉雪瑤嘴角勾起冷笑,眸底卻泛着冷意:“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料到會灑你桌子上,我會賠償,你看着清理一下。”
她穿越過來已經一年,除了最開始的時候還是有些懵逼,到後來也慢慢的接受了這裏的一切,甚至有些適應了。
男孩子的話語哽咽,小臉蒼白,一副隨時昏厥過去的模樣。
“行,咱們先吃,等吃完了,娘再讓你喝湯。”
玉雪瑤垂眸,遮掩住眼底一閃而逝的冷芒,慢條斯理的收拾東西,然後鎖上門,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裏。
“恩,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認識哪家的店鋪,娘帶你去。”女人對於自家兒子的機靈很是欣慰,笑着揉亂他烏黑柔軟的發。
“行了,別生氣了,你看看你,渾身是泥土,還是去洗澡換身乾淨的衣服再去學院吧。”婦人安撫的拍了拍男孩的腦袋,將他拉回屋子裏。
“可是……”
“咱們去鎮上買筆墨紙硯。”女人笑眯眯的牽着阿寶和阿福朝着鎮上走去。
玉雪瑤勉強扯唇,笑容淺淡:“嗯,借你吉言。”
玉雪瑤趕緊起身跟上,卻不想撞翻了桌上放着的酒罈子,酒水濺出來,弄髒了她的衣衫。
“阿福,走吧。”
男孩氣惱的握拳。
“姐姐……”小孩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嗚嗚,我們餓,我好餓。”
“好。”女人站起身,牽着阿福往外走。
“到了?這麼快?”
“謝謝娘!”阿福笑呵呵的道謝,伸手就拿起一塊豆腐啃咬。
“娘,你別生氣嘛,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鼻子聞到了臭味。”阿福委屈巴拉的道歉。
“娘,你看阿福又胖了。”阿福抱怨:“這兩日,我總感覺自己變得懶惰了,一天都睡不夠似得。”
“你們這個村子叫做什麼?”玉雪瑤好奇的詢問,她剛醒過來,對這個世界還不了解呢。
“你這臭小子,竟然騙娘。”女人佯怒,狠狠打了他屁股一下,笑罵一句:“還真是個鬼靈精。”
玉雪瑤翻個白眼:“幼稚。”說完轉身離開。
阿福一直跑到巷子盡頭,這才停下腳步:“娘,我們到了。”
“阿寶,娘不能眼睜睜看着你爹被欺負啊!”婦人眼圈泛紅,她是個懦弱膽怯的性子,若不然,她也不會嫁給這樣懦弱窩囊的丈夫。
“娘,我想喝湯。”
“這位姑娘好眼力。”女人驚訝的挑眉:“姑娘莫非是城裏的千金小姐?”
“算不上是千金小姐,只不過比普通百姓活的滋潤一些罷了。”玉雪瑤輕描淡寫的帶過,並未承認。
這般想着,她越發的警惕起來,暗中注視着這對母子。
“這樣吧,我用帕子抵賬如何?”玉雪瑤看着女人問道。
“娘,咱們去哪裏啊?”阿福看了看周圍陌生的街道,疑惑的詢問。
“你這孩子……”婦人一愣,似乎沒有想到他們會答應。
“娘,你……”阿福不敢相信的瞪着自己的母親,他沒有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話,竟然讓母親當了真,更何況母親根本就沒有多少錢。
“好咧,客官稍等。”
“阿福,阿寶,吃飽了沒有,娘帶你們去鎮上買布匹和筆墨。”女人的聲音傳來,帶着急切。
“阿福,你看着娘幹嘛?”女人被阿福盯的渾身不舒服,忍不住問道。
玉雪瑤望着男孩的背影,無奈的搖頭。
“娘喜歡就好。”玉雪瑤微微頷首,這女人看着溫婉賢淑,其實骨子裏透着市井氣息。
玉雪瑤淡淡的掃了一眼面前的茶水,這茶葉確實是頂級的龍井茶,不過對於現在的玉雪瑤來說,這樣的茶葉還真入不了眼。
“喲,這是哪家的媳婦呀,看這樣貌,不是本地人吧?”車夫是個五六十歲的中年漢子,看了一眼女人,發現她面黃肌瘦,眼圈烏黑,頓時搖頭嘆息:“這樣漂亮的媳婦,嫁給了一個短命鬼,可惜嘍。”
玉雪瑤眼底劃過寒光,卻依舊面含笑容,柔聲道:“多謝大叔關心,我和相公成親才半月,還不算是夫妻呢,只能算是未婚夫妻罷了。”
“未婚夫妻啊……唉,那倒是可惜,這姑娘,你可要注意了,男人都不靠譜,千萬別被騙了。”老伯語重心長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