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9章:林青青
不知道什麼時辰,不知道白天還是黑夜,林青青感覺到有人來了,睜開眼便看到一個陌生女子。
這是至今為止出現在這裏的第二個人。
“他呢?”
林青青的嗓音嘶啞的厲害。
女子急忙動手見她扶起來,道:“王爺上朝去了。”
“他每天都上朝,”林青青相信就算自己不在陳子晉他們也會好好的把局勢維持住。若不然葉舒不會每天早出晚歸,造成她不是他挾持的假象。
“王爺最近會很忙才讓奴婢來伺候,”女子道。
她長相清秀,看言行舉止不像是經常伺候人的人,想來是個暗衛。
“陛下多少用些飯吧,”女子見她不說話,輕聲勸慰她身子是自己的。
林青青出神出了許久,在凝神,短短時間消瘦到極致的臉上全是疲憊。“你要是試過我中的葯,你就知道說這話都是無用的。”
“陛下?”
她雙眼中,兩行血淚湧出。很快,鼻腔,嘴巴,都有血液蔓延。
女子駭的臉色煞白,跌跌撞撞跑出去。
這偌大的王府里,下人少的可憐,只各個出口有重兵把守。女子拽住那些守衛問“王爺呢”?一直跑到前廳。
“吵吵嚷嚷不要命了?”管家老胡看到她慌張的樣子也一陣心慌,但還是恪守本分的先呵斥下來。
女子幾乎掉淚,“她不太好。”
女帝還沒成為女帝,剛離開京城那會兒,這座府邸就被清空了。王爺不喜歡有人,白天安靜無聲,夜裏也不點燈,府邸時常一個活物都沒有,再沒有人見王爺笑過,王爺也不生氣,他只會把人殺掉。
女帝回京那天,王爺難得心情好,叫人把府邸全部收拾一遍,但這裏曾經的女主人一步都沒踏進過。現在王爺把女帝囚禁在哪兒,也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女帝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老胡兩條腿發軟,汗一瞬間從尾椎骨冒出來,道:“不要聲張,我,我去找王爺。”
那份需要林青青親筆簽寫的密旨,沒有她的親筆簽字也還是發往了草原。
那是否定拓跋勝皇夫身份的密旨,更是讓草原各部推翻拓跋勝的旨意。大漢會為他們提供武器。
拓跋勝是新一任草原王,又那麼年輕,能一統草原各部也是林青青給她提供了幫助,如今翻了過來,那些本就被迫歸順的各部落自然心動。
草原就這麼起了干戈。
拓跋勝能當上草原王,靠的可不是蠻力,他強大的鐵騎沒那麼容易被打敗,不過是幾場紛爭矛頭就轉向了大漢。
葉舒終於有理由出兵。
對此,朝中有人堅持有人反對。
他們讓女帝出來。
陳子晉推三阻四,惹的眾人懷疑。林青青消失不見的事,不脛而走,剛剛穩定下來的京城,又一次人心惶惶。
老胡走在街頭都感覺到一股緊張。
葉舒聽到老胡的話,撂下幾十號人匆忙離開。
葉辰也在場。
他能肯定林青青就在葉舒手裏。
“四……四公子,”老胡揚着灰白的腦袋朝葉辰看,被攔住了。
*
王府地下。
葉舒看着臉上血跡被清理掉的人,“怎麼了?”
她雙眼渙散,脈搏微弱。
葉舒把她攬在懷裏,不住撫摸她臉頰,“哪兒不舒服?你告訴我,我讓老景給你治。”
她雙眼中沒有一絲他的影子,像個失去生命的娃娃。
“我不是故意要拴着你,”葉舒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怕你離開,我怕你再也找不到,林青青——”
“你看看我。”
她不吃飯,他就餵給她吃,不喝水,他就按時辰給她喂水,除了藥物和不能放開她之外,他什麼都願意滿足她。
葉舒不知道哪裏出問題,前幾天還好好的。
“去請郎中。”
女子被王爺從冷靜到痛哭的樣子嚇住了。
葉舒又喊了一聲,她嚇的慌忙離開,帶了老景來。
林青青被他囚禁在這兒,連老景也不知道。看到林青青一瞬間,老景心情複雜的難以描述。
這滿京城,知道林青青不見,恐怕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
京中的那些變故,也無疑都是他操作的。
他瘋了。
壓着林青青的脈,老景的眉越皺越緊,“她五臟六腑被各種雜病纏繞,氣血不足,但這都不是疑難雜症,可是她的脈象……”
老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很怪,像是生生被改了。”
她雙眼一直都是睜着的,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這是老景自她登基后第一次見她。他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才好,只是覺得,她此生的磨難都在那個男人身上。
“這麼多年,你若是肯回一次頭,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病情如何!”葉舒不是為了聽他說教。
“恕我無能,”老景道,“她畢竟不是常人,她的問題……不是醫者能解決的。”
“出去吧。”
葉舒屈身在塌邊,撫摸她空曠的雙眼,“昨天你不還要讓我後悔嗎。”
他眼底發顫,“我防備着你呢。你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女帝,你把天下踩在腳底下,我……”
“我累了。”
林青青閉上眼,聲音像在黑夜裏撞跟頭。
葉舒的雙膝朝塌邊靠了靠,“這一切很快就能結束,我不會奪你的權的,相信我。”
“你現在不就在奪我的權嗎。”
“我要拓跋勝死,”男人聲音里全是執迷不悟。
“哈,”林青青睜開眼,“真好笑。”
葉舒早就認輸了,退到懸崖邊上了,讓他跳下去也行,但有些東西不能變。“讓你依靠的人,不能只有我嗎?”
她疲倦至極的臉上出現笑意,看着他,道:“當然能,我曾經那麼愛你,愛的連我自己都能改變,現在為什麼不能?”
葉舒判斷不出來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家的,心跳卻在失衡。
“葉舒,”她額頭眷戀的蹭他下巴,“是你犯錯了,是你對不起我,你想重新開始,絕對不是這種辦法。”
葉舒把她禁錮在懷裏,眼眶的顏色加深,眼中的變幻幾乎匯聚成水滴。
他深深把頭埋在她肩上,道:“我知道。我知道,給我個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