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賭石也是小兒科
賭石這種東西，可謂一刀天上一刀地下，能讓窮光蛋一夜暴富，也能讓家財萬貫之人流落街頭，妻離子散。
想要在眾多競爭對手中拔得頭籌，不僅需要過人的眼力，還需要超常的心態。
她承認方銘有幾分本事，但他畢竟只是個二十齣頭的青年，能從那麼多老狐狸手中識別出真正的寶玉嗎？
況且，鑒寶和賭石截然不同，方銘在前者上造詣非淺，不代表也能在後者的領域中遊刃有餘……
賭石場很大，兩人沿着攤兒走了足足十幾分鐘也沒走到頭。
見方銘一直飛快往前行進，毫無停留之意，趙晚晴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出聲提醒：“銘，你慢點，這麼多賭石攤，你都不瞧瞧的嗎？”
方銘輕描淡寫：“垃圾石頭，有什麼好瞧的？”
“你如何知道那些石頭不好的？你根本就沒停下來看過！”
“不如何，我就是知道。”
“……”
對於方銘充滿肯定的答覆，趙晚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本想追問，一旁攤位上的攤主倒先開了口，每一個字都充滿了不屑鄙夷：“哈！無知小兒，嘴上毛都沒長齊，就出來賣弄了？”
說話的是一名大肚翩翩的中年男人，頭頂禿了一片，只剩寥寥幾根髮絲倔強地堅守在崗位上。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石頭也是一樣，在切石之前，連神仙也不知道裏頭是何種材何種質，你就只是掃了一眼，憑什麼得出此處全是垃圾石頭的結論？敢不敢把理由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語畢，中年男人狠狠瞪向方銘，厭惡之色顯而易見。
趙晚晴張張嘴，想要替方銘辯解，卻找不出半個詞來。
是啊，石頭跟書畫不一樣，方銘既沒仔細看也沒上手摸，怎麼可能鑒定得靠譜？
幾分糾結后，她側身望向方銘，等待他給出合理解釋。
察覺到趙晚晴對自己的不信任，方銘眉頭微微一挑，語氣鏗鏘有力，也多了幾分複雜：“趙小姐，我說不出什麼理由。但是，如果你相信我，咱就繼續往前走，前邊才可能有我們要找的玉！”
“這……”
“沒有理由，還敢強詞奪理？你該不會是誠心來搗亂的吧！”
趙晚晴還沒來得及給出答覆，中年男人便氣勢洶洶的質問起來，聲音不小，引來不少路人側目張望。
男人表面與方銘對峙，餘光卻來來回回打量了趙晚晴好幾次。
精緻妝容、高奢服飾、卓越氣質……用腳趾頭猜都知道，這少女必定出身名門，家底豐厚。
最重要的是，瞧她那樣子，八成都是個門外漢！
至於旁邊那屌絲…切，裝腔作勢，故弄玄虛！
若是能把兩人糊弄過去，少說也能賺個幾萬！
“美女，我在這兒做了很多年生意了，石頭質量是數一數二的好，你與其到別處碰運氣，不如買我的！”討好地朝趙晚晴笑着，男人隨手取了塊原石送至她手中，道，“這塊就不錯，你瞅瞅？”
在趙晚晴把玩着沉甸甸的原石的同時，原石相關資料也被方銘讀了個清楚。
他面色沉了幾分：“趙小姐，我提醒過你，此處只有垃圾，沒有寶玉！”
“可是銘，大叔說這塊原石真挺不錯的！”
此時，趙晚晴哪裏還聽得進方銘的話？她專業電筒的照射下觀察着，隱約瞧見石內白玉之色，又純又凈，瞬間怦然心動。
“不錯？送我我都不要！”
方銘毫不客氣地望向男人，語氣冰冷：“為了掙那幾個臭錢，你還真是什麼鬼話都說得出口！”
“你有完沒完啊？三分五次詆毀我賭石鋪也就罷了，現在竟還質疑我的人品！”男人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上，“我古青雲的眼光一等一的好，連同行都尊稱我為賭石之神，你居然罵我石頭是垃圾？荒唐！”
話音剛落，趙晚晴便崇拜地叫起來，看古青雲的眼神也變得金光閃閃：
“古青雲？您就是上月開出一塊價值三千萬的極品玉石的古青雲？！天哪，方銘，要不我們……”
方銘抿唇不語。
女人的耳根子都這麼軟的嗎？隨便幾句好話就找不着北了？
嘆了口氣，方銘伸手指向原石，幽幽開口：“古先生，你既然如此了解賭石，那也應該知道電筒需從特定角度照射吧！”
古青雲心底一驚，但仍強裝鎮定：“什麼意思？”
“你給趙小姐的這塊原石，只有一條又薄又短的線，可供觀察的角度太單一，就算乍一看玉質上佳，但切開后令人失望的幾率極大。如此簡單的道理，剛入行的新人都心知肚明，你卻忘了？”
趙晚晴聽得若有所思。
她對賭石懂得不多，但見方銘分析得頭頭是道，說不動搖是騙人的。
漂亮的眼睛再次望向古青雲，卻不再興奮，而是帶了幾分懷疑和晦澀。
“自然沒有忘！”古青雲咽了口唾沫，臉色發黑，硬是不肯承認肚子裏那點小算盤，“所謂的規矩、定律、經驗，不過是初學者才需遵守的條條框框，賭到一定境界，根本不必在意這些有的沒的！”
哪怕三歲小孩兒都能聽出古青雲的強詞奪理之意，方銘沒再多說，嗤笑一聲，將原石放下，轉身：“趙小姐，前面再看看吧。”
“但是……”
趙晚晴猶豫不決，沒有邁步。
“方銘，我並非對你不信任，我就是…就是想看看裏面的玉到底如何……”
聽出趙晚晴話里話外的潛台詞，方銘蹙眉：“你還是想買？一刀下去可是一萬塊。”
“嗯……”
“隨你的便吧。”
屢次試圖力挽狂瀾無果，方銘也懶得繼續勸說，淡淡道。
不管怎麼樣，真正的顧主是趙晚晴，決定權在她手上，他頂多只能給出建議，盡到責任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