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天下什麼最大
絕代醫仙在都市第三百九十章天下什麼最大冬日的夜色來臨得很快,很急,很突然。
一般下午五點就天黑了,到了晚上八點,簡直是冷冷清清的。
天上慘淡的月光灑滿整座星城。
在老城區的旮旯里,雜亂的草叢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生出無數黑影和濃重的涼意,遠遠望去如同惡魔張開的血盆大口,令人窒息發怵。
雖是冷清的夜,但老街的行人卻是有三三兩兩,大抵都是在外面宵夜回來的。
深夜的街道很冷,冷,也能讓人清醒頭腦,反省反省。
蔣少天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想看看這條曾經充滿歡笑的地方,尋找父母留下的痕迹。
每走過一個地方,他就會停下來,腦海里自動播放曾經溫馨的畫面。
偶有行人路過,唯有路燈拉長着蔣少天孤單的影子。
他鬱鬱寡歡的站在這條熟悉的馬路上,望着眼前的零星燈火,心中一陣酸楚。
爸爸媽媽走了。
爸爸媽媽真的走了。
他們這一次是真得永遠離開了。
可他心裏真正害怕失去的,而是傳承———來自於家族的中醫傳承!
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經常說行醫和做人一樣,要有良心,要講醫德。
我們是醫生,是救人積德,不是搞賺快錢的行當。
我們當醫生的,內心必須是聖潔的,不然對不起“白衣天使”這四個字。
還有,你要記住,行醫最最最重要的二個字,就是“德”和“仁”。
一個人,如果沒有好的德行,沒有仁義,沒有憐憫之心,那他就不配做一個人,這和牲口又有什麼區別呢?
父親還教導他,你給人看病時,遇見家裏特別困難的,你不但不能收費,還要盡能力去幫助他們。
你也不要去講究要什麼回報,你要回報,你就不要來當醫生。我們當醫生的,就是要有一種大無畏的奉獻精神。
因為,病人的命,比賺錢更重要。
所以,你要想靠這個行當發財,那就去下海吧。
但凡靠看病作假髮財的,那他家十八代,和祖墳,都被世人問候了N遍,這種泯滅人性的東西必遭天譴!
父親還說,行醫的,萬萬不能為了錢去誆人,去亂說病情。
我們要講德,要講品,要講天道。
然後,父親就摸着他的頭問:“小天,你知道這世界上什麼最大么?你曉得不?”
那時候蔣少天還小,仰頭看着藍藍的天空,奶聲奶氣的說道:“爸爸,爸爸,書上不是說天大地大嗎?我覺得天空最大,最高。”
父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你說的也對,也不全對。小天,等你長大就懂了。我跟你說,其實人心比天高比海深……
你以後會懂的。但是爸爸又希望你一輩子不要懂。”
每次說這些話時,父親的神情總是暗淡的,眼裏還有些濕潤。
他總是不懂,何為天?何為地?何為人心?
何為天地良心!
他想,快快長大吧!
長大了,也就懂了。
可是,長大后,父母不在了。
一夜之間,彷彿就都懂了。
蔣少天真如父親所說的那樣,寧願一輩子都不要懂。
在他的記憶里,父親待人接物總是滿臉的和氣,出手助人也相當大方,治病救人更是傾盡所有。
家裏的錦旗,感謝信,和病友死也要他們收下的土特產等,都快把三層樓堆滿了……
後來,蔣少天長大了,學業越來越繁重。父親的國醫館也越來越忙,有時他忙的半夜都要出去給人扎針,治病。所以,他和父親相處的機會也就開始少了起來。
再後來,父親的名氣越來越大,出去問診,講課,學習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長的時候大半個月都不着家。
母親說,你爸爸為的是大家,不是我們的小家。你要理解你爸爸的職業,千萬莫去怪他不陪你……
各位大家,又何為小家?
蔣少天不懂,問,還是不懂。
長大后,懂了。
家,還在。
父母沒了。
沒有父母的家,總覺得這不是一個完整的家,或者完整的圓圈。
可這世界上哪裏有完整的家,圓圈?
都是殘缺的。
試問天底下,有哪個父母不願意陪在子女身邊呢?
這句話,母親是背過身對他說的。可他分明看到了母親眼角的淚。
母親頓了頓又說,小天,你曉得“天道”是什麼嗎?就是我們這個國醫館的名字,你曉得是啥意思不?
還有,你曉得你為何叫“少天”嗎?
蔣少天就像當初回答父親問的那個問題一樣,抬頭望着藍藍的天,說:“總不能是替天行道吧?我們用手術刀用銀針用醫德,把可惡的病魔消滅掉……
我的名字?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啊!”
母親聽了只是笑,接著說,崽啊!你要記着,我們行醫的,要有一顆包容天下萬物的心,也要有一顆敬畏生命的心,還要有一顆堅強的大愛之心。
我們心裏,還要有道、義。
中醫本來就被某些人排擠,所以你以後要把國醫館接過去,把它發揚光大。總不能傳到你第五代就銷聲匿跡了吧?這可是大不孝的行為!
你的名字嘛!你細品,你好好想想,和天道國醫館的天道,是不是一樣的含義。
天道國醫館,天道國醫館……
你要對得起天地良心,你要仁義道德……
小天,小天,你要有逆天改命的霸氣,還要有悲天憫人的仁慈,又要有懸壺濟世的德行。
於是,年輕有為,被方圓幾十里居民稱為“神醫”“活菩薩”“大善人”的父母以身作則,教會了蔣少天很多課本上學不到的品質和知識……
成年後的蔣少天,早就把父母說的這些話都深深地記在心裏。
他也知道了他的使命,那就是背負起家族的中醫傳承和治病救人的光榮使命。
蔣少天記得,在少年時,父親有時帶他出診,在遇見突髮狀況時,或者非常困難的患者時,也讓他深切體會到病人的難處,和當醫生的難處。
無論多難,父母都能扛下來。
天道國醫館,是刻進骨子裏的責任。
後來的後來,他一直都在想那三個問題,等他想通時,父母均已不在了。
“這天下什麼最高,最遠?”
“人心!”
“那這天地間,到底什麼最大?”
“道!”
“那我再問你,何為道?”
“道可道,非常道。無盡大道。”
“無盡大道………”
沒有答案。
一萬個人,有一萬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