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章 斷因
沒有藏拙，我直接在大蛇神念覆蓋下仔仔細細演示斬因果，其實斬自己的才能一定成功，斬其它因果成功率並不大，需要系統輔助。
不過現在也不用系統，因為我直接對這位金主說百分百斬斷需要付出代價，所以不一定能成功，要多試幾次才行。
大蛇表示很理解，同時……
也表示非常不理解。
它根本感受不出來這些東西為何一下子就失去了因果關係。
倒是我沒有成功的時候大蛇可以感受到屬於自己的物品正在被某位修士設法偷走，但這種感受朦朦朧朧並不清楚。
明明我就在眼前，可是賊卻好像遠在天邊。
大蛇心內似乎有火在焚燒。
“嚓嚓…”
我可以聽到某些聲音。
“咯，隆隆。”
那是蛇鱗摩擦聲，摻雜着其它不曉得怎麼回事的動靜，透露出大蛇內心的情緒。
咋回事？
難道…
它不會不行吧？
“繼續斬。”
見我停下來，大蛇發話。
“要不先停一停，今天我好好講一下因果吧？”
將蛇首低下來盯着我，赤色從豎瞳最深處浮出，最終幾乎想將我徹底吞沒。
“講。”
壓迫感挺足。
我就開始引經據典，從一些故事入手講因果。
並非那種某人做了一件壞事，然後轉了一圈，最終惡果非常神奇又重新回到其頭上的那種故事。
世事無常，果報也無常。
老天爺報仇，可不會像小人一樣從早到晚，也不是像君子那樣十年磨一劍。
勢。
最終因果與“勢”有關。
每個生靈做的事情都會形成一種浪潮，將其包裹住滾滾向前，最終抵達屬於自己的宿命。
當然了，換成通俗說法，那就是不作就不會死。
大概意思就是這樣。
作什麼就會受到什麼。
以前說過，哪怕因果消失也不影響業障留存在身上，而斬除其靈性后，肯定要讓業障繼續留在原主人身上，總不能握在自己手中。
至少我不想要留下業障，這太過於噁心自己。
所以問題來了。
做什麼才可以祛除業力？
實際上，輪迴確實無法做到，只能將因果消弱許多。
雖說痴人們認為過往認識的生靈轉為新生命后還要為以前之事負責，但是輪迴很多次過後便確實不需要了。
什麼？千年蛇妖報恩？情鎖西湖斷橋。
做白日夢呢。
（原文《白娘子永鎮雷峰塔》中是覺得許宣生得好才有那事。
白娘子還說許宣敢跑路，滿城皆要血水，全給淹了！
只是後世為了戲劇效果才說有因緣，原作者沒有寫報恩因素，至於電視劇……看看就好。
因為戲劇和小說一個樣，要有衝突嘛。）①
能將自身因果切斷，反過來對其它因果下手自然不是難事，其中只是要加億點細節。
自己玩自己可以，但玩別人肯定不行，人家不會同意。
尤其是有靈之物。
而不管正道還是旁門左道，普通修士想收靈性，大多都要將其損害些，還得花費時間再蘊養幾年，基本連切斷因果都做不到。
就如同偷兒，肯定留有痕迹。
這樣做簡單粗暴，缺點是會浪費好多時間和精力，留下尾巴。
而略懂輪迴之道的話就不必擔心此事了。
我採用的是比較樸素的方式，先用神通隔絕對外氣機，之後用青光令靈性感受到近乎寂滅的寧靜，而之後玩寂滅這手我已經學會，正好又增加了不少成功率。
最後，脫胎於地底幽泉的力量剛好能夠撫慰靈性。
地底正是靠近幽冥之處，幽力是慈愛不假，可這力量能夠令眾生無比安詳，然後將其送走。
而在閉關中，法門“寂滅蓮相”沒有用在任何其它事物上，全都在鑽研幽力。
“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
還真鑽研了出來，輪迴並不是涅槃，無法超脫，生死之事大家也早已看慣，難度比涅槃低多了。
只不過，也有些缺陷。
我將冥憂鐧取出，在大蛇面前揮動幾下。
“雖然還沒拿出來用過，但已不準備將來使用了，因為感覺不僅僅會送人去輪迴，還會有些特殊的、自己控制不住的效果出現。”
冥憂鐧本來只是普通鐧狀，至多表面有些灰暗，而現今已經完全變作詭異模樣，不僅光澤透亮、表面多出許多紫黑色鏤空，有些鏤空深處還隱隱約約有股令任何生靈都感到恐懼的力量。
“這是什麼法寶？”
我就給大蛇解釋：冥憂鐧是幽冥之力的表相，並非有形之物。
“你在這裏后才晉階，也就是說來之前只是小小元嬰修士，怎可能入幽冥獲取力量？”
“那是因為與強者組隊前去，因而不懼路上的磨難。”
總不能說有兩隻簽訂了魂契的分神妖獸護衛吧，也太裝了，哪怕這就是事實。
“好，用它打孤。”
“不不，絕對不可以，”對待金主可不該不小心：“這玩意兒的殺傷力不止是作用在肉體或者靈魂上，也會作用在因果業力上，大王萬萬不可以身犯險。”
“那它是如何切斷因果的？”
“就……
置身事外便可斬。”
我並沒有說業力的事，任何生靈輪迴后業障都不消，修士們全都默認如此，然而我卻把業力塞回給原主，令這棘手難題又回去了。
剛剛所言非虛，斬斷業力確實如同置身事外。
就好像從千千萬萬根糾纏在一起的絲線中取出特殊的幾十根織成自己需要的物品。
若自己處於千絲萬線中，難度會更大，還是站在外界看得清。
而怎麼精準挑走“特殊線”的本事我沒有藏私，完完全全演示給大蛇看，後者也不出所望的……
沒有看懂。
話說，身為資深分神修士仍無法精確理解因果關係確實離譜。
之後我本以為大蛇不通輪迴，結果它居然似懂非懂。
催動幽力抹除靈性烙印時，大蛇眼睛明顯變得認真，從浸着的神識看也確實是更加精神，瞳孔向外散發著詭異的光彩。
斬斷因果的靈物在幽力作用下慢慢滑入終結，可就在半不寂滅的最終關口，即將從世上消失的靈性居然慢慢漲了回來，看官們剛剛感受時還有種見證奇迹的驚喜感，再多看上幾遍，大概就麻木了。
然而這位每次好像都有收穫。
太陽漸漸往下，終於被地平線平靜的吞沒。
第二天等新的太陽出來，我們一人一蛇依舊呆立，我斬，然後恢復半個時辰，繼續操作。
……
①：在最早的《警世通言》中，《白娘子永鎮雷峰塔》男主確實叫做許宣。
作者本人身對於白蛇傳感受並沒有那麼深。
感覺倩女幽魂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