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殺人
“啊!”可能是她表達得太過平靜,反而跟小花越發不相似,徐二黑相信了,陡然間大叫一聲。
“你不要過來,你給我滾,小賤人給我滾……”徐二黑想跑,身子卻被綁在神龕上一動都不能動,他只能把自己肥大的身體縮成一團,從而減少害怕的感覺。
李重樓冷笑一聲道:“我滾?我會滾的,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幫小花做一件事!”
“其實我殺人是必須收錢的,但是既然我借了人家的身子,就當她付費了,這次,我就把你的命取了賠給他!”
陽光斜進來,只能照亮一半的屋子,李重樓的臉籠在陰影里。
可周身猶如籠着薄薄的雲霧,似幻似真。
說是仙也行,跟鬼魅也不差什麼。
徐二黑一個胖子,大男人,崩潰大哭:“你沒機會的,老喬叔看着我長大,一定不會讓我死的,頂多把我趕出村子!”
“哈哈!”李重樓鼻孔中哼了一聲,她知道會是這樣,人情社會嘛,“所以,你根本就等不到有人來審問你,讓我親自動手,你非常榮幸!”
說完轉身就走。
徐二黑愣道:“你幹什麼去?你要幹什麼,小賤人,你有本事放了我……”
可對方一直沒回頭。
徐二黑等了一會,對方還是沒回來,他眼神開始慌亂起來,那個鬼說殺他的時候十分鎮定從容,不像是說假話,那怎麼走了?
不殺了,還是去找什麼方法了。
難道她也要放火?
可是這是白天。
如果不是,到底有什麼方法殺了自己,她還不會惹人懷疑呢?
他想了想,不能坐以待斃,仰頭剛要大喊,突然身後傳來巨響,接着牆面和笨重的神龕就像是泰山一樣,兜頭砸過來。
李重樓本來想引雷劈死這個惡霸,又怕聲音太響引起懷疑,而且她沒有引過雷呢,不知道管不管用,她走到牆后試着推了推,誰知道真的被她把泥坯的牆面給推倒了。
她看了,那個神龕很高,上面還有銅爐等祭祀的東西,少說也有二百來斤重,加上牆面房梁,如果再砸不死這個惡霸,她就再殺他一次。
李重樓扇開因為房屋倒塌而激起的煙塵,轉身要走,卻發現椽子下露出一個血葫蘆一樣的腦袋。
她掀了掀眼皮。
徐二黑用特別虛弱的聲音對她說,“放過……我!”
他還有妻子很久沒養了,之前看不上,如今想見一面。
他眼神渴求,充滿悔意,到底是一條人命,這時候都會惹人憐憫。
李重樓目光沉沉,當初小花難道沒有求過他嗎?
當然求過啊,但是誰放過了那個自小命苦的少女?
沒人!
不當獵物的獵人,永遠不知道身為獵物的絕望。
那就讓他好好嘗嘗這種滋味吧。
李重樓踩過廢墟,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前面已經有人喊道:“什麼聲音……”
“好像什麼東西塌了!”
“祠堂那邊傳來的。”
“不可能,祠堂最結實了,怎麼可能會塌?”
祠堂是集全村人的力修的,村裡幾家大戶的祖宗都供奉在這裏,逢年過節或者碰到什麼大事小情,村民們都要來祠堂開會。
這樣一個神聖又重要的地方,房子的質量是全村最好的。
李重樓還聽見有人說:“瞎扯,哪裏塌了祠堂都不會塌。”
“那也要去看看。”
是的,他們會過來看看。
李重樓仰頭看了看,村子裏通往祠堂的路有五條,第三條能回到她的家,到了岔路口她拐到第三條。
這也是最安靜的一條路,村民們幾乎不會走這邊。
李重樓心情愉悅地哼着小曲走路,突然前面一暗。
李重樓:“……”
又要打招呼了,古代就這點不好,不管是農村還是城裏,禮儀都非常重要。
不打招呼會被人戳脊梁骨說高傲沒教養。
可她多少有點社恐。
“您……”她擠出小臉抬頭一看,是一張無比英俊卻很冷漠的臉。
李重樓一僵之下低頭問好:“楚公子好!”
之後她就要走了。
今天顯然不是抱大腿的好時機。
卻聽見磁性的聲音問道:“你幹什麼去了?”
語氣不緊不慢地聽不出來什麼情緒,你可以當成是熟人打招呼,也可以想成他在質問。
李重樓抬頭正好對上楚中元的眼睛,明明璨若星辰,含着迷人的光芒,可情緒淡薄,深不可測,讓人望而卻步。
李重樓微微後退一步道:“家裏沒有柴了,去撿點柴火。”
“去祠堂那邊撿柴禾?”
“是啊,去了一看光禿禿的,肯定沒有柴,我就回來了。”
楚中元卻不想放過她的意思,繼續問道:“你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嗎?你竟然不知道那邊沒有柴火,只是一片空地?”
李重樓坦然道:“我也不知道山上有陷阱啊,我是個路痴,迷路了,而且我總去城裏做工,也不用去祠堂祭祀,所以我之前從沒來去過。”
李家是外來戶,沒資格祭祀祠堂。
等可以有資格去聽大事小情的時候,李成玉入贅了,再後來母親死了,唯一對她好的奶奶也死了。
這樣一個不幸的孤女,誰會讓她去祠堂。
李重樓覺得自己圓的已經夠可以的了。
楚中元微微皺眉道:“路痴?”
“我聽過花痴,情痴,白痴……路痴?”突然冷笑一笑打量李重樓,“倒是形容得挺貼切。”
李重樓眯起眼睛,是罵她吧?
是吧?
所以自從昨日開始,這小子雖然認識她了,但是對她並不友好。
她低頭要走,楚中元伸出胳膊攔住她。
李重樓好想崩人設。
但是忍住了,露出八顆牙齒問道:“楚公子,您有事?”
楚中元看着努力不發怒的少女嘴角慢慢勾起來,有種好笑的感覺,點頭道:“祠堂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啊!”李重樓很無辜的樣子。
“你剛從那邊回來!”
“但是我沒看啊!”
“那麼大的聲音我在家都聽見了,你不去看看?”楚中元溫和一笑,眼裏卻沒有笑意,“這違反常理和人性吧?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所以不敢說?”
李重樓:“……”
有些難纏了。
這時候再說什麼都不知道,好像有點過意不去。
問題她根本不知道楚中元是敵是友。
更不想得罪這個外來的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