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06
東方正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了家。
一天的旅途勞累再加上心理的打擊，他根本沒心事干任何事情。簡單地沖洗了一下，他就一頭躺倒在床上，多想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覺啊，可兩眼乾澀卻怎麼也睡不着。田華那凄婉、哀怨、憤怒、悲傷、憂苦的表情一直在自己面前晃動，兩耳不時地聽到田華的哭泣聲和訴說聲……。多少年來他很怕回憶過去，很怕去咀嚼哪些已經過去了的酸甜苦辣，但今天卻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深埋在自己內心深處的記憶。二十多年了，本來已經被生活、工作壓抑下去的感情，此時此刻就像決堤的洪水快速地在自己的腦海里衝撞、蔓延、宣洩、流淌……
在建國的幫助下，自己簡單地對自己所居住的小屋進行了安置。建國說：“你先整理一下，我下去了，你一會兒下樓到我家。剛來這裏，你也不用客氣，今天你就在我那裏吃好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早晚都可以在我家吃飯。咱廠子離家遠，中午大家基本上都在廠里食堂吃飯，就是早晚兩餐需要自己解決。你一個大學生估計在家也沒有自己動手干過這些事情。不過，就怕你不習慣，以後我們熟了也許就習慣了。”說著他就下樓了。
今天來報道，他並沒有帶很多東西，只是簡單地帶來了一床被褥和日常換洗的衣服和幾本自己需要的書籍。來之前爸爸、媽媽怕自己獨自一人來回奔波不方便，說先到那裏看看，需要的話下次再帶不遲，真不行的話在那裏買也行，免得大包小包的像一個逃荒的。
房間雖然不大，但衛生間和廚房還齊全，加上經田建國他們事先的清掃整理，自己感覺居住環境還不錯。其實，自己對居住條件要求並不苛刻，只要有一張床、一張桌就足夠了，關鍵問題就是要環境安靜，自己習慣於在寂靜的環境裏生活、學習。看看並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事情，他就拿出洗漱用品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個人衛生，隨手從旅行包里找出一本書，坐在窗前翻看起來。
東方正明正在埋頭看書，突然聽到下面先是有人說話的聲音，接着就聽到有人上樓的腳步聲，他以為是田建國上來喊他下樓呢，就馬上起身去開門。開門一看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頭上挽着兩個辮子，身穿一件白色鑲邊的無袖上衣和藍色牛仔料綴有動物圖案的背帶裙褲正，她好奇地看着自己說：“你就是剛從北京來的叔叔吧？爸爸讓我來喊你下樓吃飯呢！”話沒說完就轉身跑下樓了。東方正明剛張口想問問她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等等，見她慌忙跑着下去了，只好一邊答應着一邊下了樓。
到了樓下，他們一家人都在等他，建國見他下來，馬上從沙發上站立起來，指着正在餐桌上擺放杯筷的女子說：“這是你嫂子。”嫂子也趕忙迎着他說：“不好意思，家裏太寒酸了，也沒什麼好準備的，今天在這裏就湊合著吃點吧。來，來，來，快坐下！”在一旁的小姑娘也湊上前來：“我叫小花，花朵的花。”建國馬上說：“哦，對了，這是我女兒，今年七歲了，剛上小學一年級。”邊說邊拉着女兒的手“快喊叔叔！這是從北京來的大學生叔叔，你不是總想去北京玩嗎？回頭讓叔叔帶你去。”東方正明看到一家人這樣歡迎自己，忙連連點頭：“一定！一定！多謝大哥一家人對我的款待。我們剛剛認識，你們就這樣對待我，讓我確實感動，叫我說啥好呢。”田建國見他有些拘束，就馬上接口說：“不要客氣啦，走上工作崗位了，還是少一些書生氣好些。不說了，我們坐下喝酒，就算為你接風洗塵。”
吃飯期間了解到，嫂子叫朱春麗，是市育才小學的數學教師。女兒也在這所學校上學，雖然家與學校距離較遠，但省去了每天接送的麻煩。小花一邊看着他們兩個喝酒，一邊在旁邊時而幫助斟酒，時而細細地打量着東方正明，東方正明感覺小女孩挺可愛的，就一把把她攬到自己面前“來，讓叔叔好好看看你！告訴我，在學校學習的怎麼樣啊？”小花嘻嘻一笑“學習嗎，沒說的。成績嗎，還不知道。”東方正明就問：“怎麼會不知道成績呢？”“還沒考試呢，我怎麼會知道呢？估計差不多吧。”這時建國呵呵一笑接過話說：“剛上小學，什麼好不好的。”接着對着小花說：“記得要好好學習，長大了也像叔叔一樣考上大學。到那時我們的乖女兒想去哪裏就可以去哪裏了。”小花在田建國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只聽建國說：“不喊叔叔是不行的，東方是爸爸的同事，知道嗎？對大人的同事就是要喊叔叔、阿姨的。”“就不喊他叔叔，我就喊他東方哥哥。”聽小花這樣說，他們三個都笑了。東方正明說：“喊哥哥可以，不過必須等你的個頭長得像我這樣才行。”小花一伸舌頭，扮了個鬼臉，在三個人的再一次笑聲中跑出了門外。
06
東方正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了家。
一天的旅途勞累再加上心理的打擊，他根本沒心事干任何事情。簡單地沖洗了一下，他就一頭躺倒在床上，多想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覺啊，可兩眼乾澀卻怎麼也睡不着。田華那凄婉、哀怨、憤怒、悲傷、憂苦的表情一直在自己面前晃動，兩耳不時地聽到田華的哭泣聲和訴說聲……。多少年來他很怕回憶過去，很怕去咀嚼哪些已經過去了的酸甜苦辣，但今天卻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深埋在自己內心深處的記憶。二十多年了，本來已經被生活、工作壓抑下去的感情，此時此刻就像決堤的洪水快速地在自己的腦海里衝撞、蔓延、宣洩、流淌……
在建國的幫助下，自己簡單地對自己所居住的小屋進行了安置。建國說：“你先整理一下，我下去了，你一會兒下樓到我家。剛來這裏，你也不用客氣，今天你就在我那裏吃好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早晚都可以在我家吃飯。咱廠子離家遠，中午大家基本上都在廠里食堂吃飯，就是早晚兩餐需要自己解決。你一個大學生估計在家也沒有自己動手干過這些事情。不過，就怕你不習慣，以後我們熟了也許就習慣了。”說著他就下樓了。
今天來報道，他並沒有帶很多東西，只是簡單地帶來了一床被褥和日常換洗的衣服和幾本自己需要的書籍。來之前爸爸、媽媽怕自己獨自一人來回奔波不方便，說先到那裏看看，需要的話下次再帶不遲，真不行的話在那裏買也行，免得大包小包的像一個逃荒的。
房間雖然不大，但衛生間和廚房還齊全，加上經田建國他們事先的清掃整理，自己感覺居住環境還不錯。其實，自己對居住條件要求並不苛刻，只要有一張床、一張桌就足夠了，關鍵問題就是要環境安靜，自己習慣於在寂靜的環境裏生活、學習。看看並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事情，他就拿出洗漱用品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個人衛生，隨手從旅行包里找出一本書，坐在窗前翻看起來。
東方正明正在埋頭看書，突然聽到下面先是有人說話的聲音，接着就聽到有人上樓的腳步聲，他以為是田建國上來喊他下樓呢，就馬上起身去開門。開門一看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頭上挽着兩個辮子，身穿一件白色鑲邊的無袖上衣和藍色牛仔料綴有動物圖案的背帶裙褲正，她好奇地看着自己說：“你就是剛從北京來的叔叔吧？爸爸讓我來喊你下樓吃飯呢！”話沒說完就轉身跑下樓了。東方正明剛張口想問問她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等等，見她慌忙跑着下去了，只好一邊答應着一邊下了樓。
到了樓下，他們一家人都在等他，建國見他下來，馬上從沙發上站立起來，指着正在餐桌上擺放杯筷的女子說：“這是你嫂子。”嫂子也趕忙迎着他說：“不好意思，家裏太寒酸了，也沒什麼好準備的，今天在這裏就湊合著吃點吧。來，來，來，快坐下！”在一旁的小姑娘也湊上前來：“我叫小花，花朵的花。”建國馬上說：“哦，對了，這是我女兒，今年七歲了，剛上小學一年級。”邊說邊拉着女兒的手“快喊叔叔！這是從北京來的大學生叔叔，你不是總想去北京玩嗎？回頭讓叔叔帶你去。”東方正明看到一家人這樣歡迎自己，忙連連點頭：“一定！一定！多謝大哥一家人對我的款待。我們剛剛認識，你們就這樣對待我，讓我確實感動，叫我說啥好呢。”田建國見他有些拘束，就馬上接口說：“不要客氣啦，走上工作崗位了，還是少一些書生氣好些。不說了，我們坐下喝酒，就算為你接風洗塵。”
吃飯期間了解到，嫂子叫朱春麗，是市育才小學的數學教師。女兒也在這所學校上學，雖然家與學校距離較遠，但省去了每天接送的麻煩。小花一邊看着他們兩個喝酒，一邊在旁邊時而幫助斟酒，時而細細地打量着東方正明，東方正明感覺小女孩挺可愛的，就一把把她攬到自己面前“來，讓叔叔好好看看你！告訴我，在學校學習的怎麼樣啊？”小花嘻嘻一笑“學習嗎，沒說的。成績嗎，還不知道。”東方正明就問：“怎麼會不知道成績呢？”“還沒考試呢，我怎麼會知道呢？估計差不多吧。”這時建國呵呵一笑接過話說：“剛上小學，什麼好不好的。”接着對着小花說：“記得要好好學習，長大了也像叔叔一樣考上大學。到那時我們的乖女兒想去哪裏就可以去哪裏了。”小花在田建國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只聽建國說：“不喊叔叔是不行的，東方是爸爸的同事，知道嗎？對大人的同事就是要喊叔叔、阿姨的。”“就不喊他叔叔，我就喊他東方哥哥。”聽小花這樣說，他們三個都笑了。東方正明說：“喊哥哥可以，不過必須等你的個頭長得像我這樣才行。”小花一伸舌頭，扮了個鬼臉，在三個人的再一次笑聲中跑出了門外。
06
東方正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了家。
一天的旅途勞累再加上心理的打擊，他根本沒心事干任何事情。簡單地沖洗了一下，他就一頭躺倒在床上，多想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覺啊，可兩眼乾澀卻怎麼也睡不着。田華那凄婉、哀怨、憤怒、悲傷、憂苦的表情一直在自己面前晃動，兩耳不時地聽到田華的哭泣聲和訴說聲……。多少年來他很怕回憶過去，很怕去咀嚼哪些已經過去了的酸甜苦辣，但今天卻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深埋在自己內心深處的記憶。二十多年了，本來已經被生活、工作壓抑下去的感情，此時此刻就像決堤的洪水快速地在自己的腦海里衝撞、蔓延、宣洩、流淌……
在建國的幫助下，自己簡單地對自己所居住的小屋進行了安置。建國說：“你先整理一下，我下去了，你一會兒下樓到我家。剛來這裏，你也不用客氣，今天你就在我那裏吃好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早晚都可以在我家吃飯。咱廠子離家遠，中午大家基本上都在廠里食堂吃飯，就是早晚兩餐需要自己解決。你一個大學生估計在家也沒有自己動手干過這些事情。不過，就怕你不習慣，以後我們熟了也許就習慣了。”說著他就下樓了。
今天來報道，他並沒有帶很多東西，只是簡單地帶來了一床被褥和日常換洗的衣服和幾本自己需要的書籍。來之前爸爸、媽媽怕自己獨自一人來回奔波不方便，說先到那裏看看，需要的話下次再帶不遲，真不行的話在那裏買也行，免得大包小包的像一個逃荒的。
房間雖然不大，但衛生間和廚房還齊全，加上經田建國他們事先的清掃整理，自己感覺居住環境還不錯。其實，自己對居住條件要求並不苛刻，只要有一張床、一張桌就足夠了，關鍵問題就是要環境安靜，自己習慣於在寂靜的環境裏生活、學習。看看並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事情，他就拿出洗漱用品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個人衛生，隨手從旅行包里找出一本書，坐在窗前翻看起來。
東方正明正在埋頭看書，突然聽到下面先是有人說話的聲音，接着就聽到有人上樓的腳步聲，他以為是田建國上來喊他下樓呢，就馬上起身去開門。開門一看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頭上挽着兩個辮子，身穿一件白色鑲邊的無袖上衣和藍色牛仔料綴有動物圖案的背帶裙褲正，她好奇地看着自己說：“你就是剛從北京來的叔叔吧？爸爸讓我來喊你下樓吃飯呢！”話沒說完就轉身跑下樓了。東方正明剛張口想問問她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等等，見她慌忙跑着下去了，只好一邊答應着一邊下了樓。
到了樓下，他們一家人都在等他，建國見他下來，馬上從沙發上站立起來，指着正在餐桌上擺放杯筷的女子說：“這是你嫂子。”嫂子也趕忙迎着他說：“不好意思，家裏太寒酸了，也沒什麼好準備的，今天在這裏就湊合著吃點吧。來，來，來，快坐下！”在一旁的小姑娘也湊上前來：“我叫小花，花朵的花。”建國馬上說：“哦，對了，這是我女兒，今年七歲了，剛上小學一年級。”邊說邊拉着女兒的手“快喊叔叔！這是從北京來的大學生叔叔，你不是總想去北京玩嗎？回頭讓叔叔帶你去。”東方正明看到一家人這樣歡迎自己，忙連連點頭：“一定！一定！多謝大哥一家人對我的款待。我們剛剛認識，你們就這樣對待我，讓我確實感動，叫我說啥好呢。”田建國見他有些拘束，就馬上接口說：“不要客氣啦，走上工作崗位了，還是少一些書生氣好些。不說了，我們坐下喝酒，就算為你接風洗塵。”
吃飯期間了解到，嫂子叫朱春麗，是市育才小學的數學教師。女兒也在這所學校上學，雖然家與學校距離較遠，但省去了每天接送的麻煩。小花一邊看着他們兩個喝酒，一邊在旁邊時而幫助斟酒，時而細細地打量着東方正明，東方正明感覺小女孩挺可愛的，就一把把她攬到自己面前“來，讓叔叔好好看看你！告訴我，在學校學習的怎麼樣啊？”小花嘻嘻一笑“學習嗎，沒說的。成績嗎，還不知道。”東方正明就問：“怎麼會不知道成績呢？”“還沒考試呢，我怎麼會知道呢？估計差不多吧。”這時建國呵呵一笑接過話說：“剛上小學，什麼好不好的。”接着對着小花說：“記得要好好學習，長大了也像叔叔一樣考上大學。到那時我們的乖女兒想去哪裏就可以去哪裏了。”小花在田建國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只聽建國說：“不喊叔叔是不行的，東方是爸爸的同事，知道嗎？對大人的同事就是要喊叔叔、阿姨的。”“就不喊他叔叔，我就喊他東方哥哥。”聽小花這樣說，他們三個都笑了。東方正明說：“喊哥哥可以，不過必須等你的個頭長得像我這樣才行。”小花一伸舌頭，扮了個鬼臉，在三個人的再一次笑聲中跑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