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原來是他
“原來是他!”
看的出鬼王很是驚詫,他咬着牙,點了好幾下頭,手抬起來,握拳,然後鬆開想要放下,卻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真是令人難以相信的事情,但同時他也明白,御風攬月沒有動機在這種事上騙他,他不由得看向判官。
“能以棍為刀,廢了花鐵三一眾,應該沒錯了,我們知道那人親自南下的消息,我早該想到的,就是他!”
判官的聲音微微發顫,攬月看着對方的樣子,冷冷地嘲諷到:“現在知道還不算晚。”
“確實不算晚,他應該還沒有走出鬼市。”
鬼王的語氣忽然變得很奇怪,判官居然也搓了搓手,眼裏露出激動的興奮的神色。
御風將一切看在眼裏,皺着眉頭問到:“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
鬼王忽然大笑了起來,判官也跟着笑起來。
“你們笑什麼?”攬月忍不住問到。
“哈哈哈…”鬼王又小了許久,才慢慢平復下來,“因為我高興,老實說,你倆的運氣也不錯,馬上就可以為你們自己和吳家報仇了!”
“報仇!?”
攬月一臉懵逼。
“不錯!”
鬼王情緒激蕩。
“原來如此!”御風終於從鬼王和判官的情緒看出端倪,恍然大悟,苦笑着問到:“不知二位是與西王府有仇,還是與刀聖有怨?”
“當然是西王府!”
聽了兄長的話,攬月終於反應過來,原來這兩人聽到陳開的身份后的表現,並不是害怕,而是激動,以及瘋狂!
他們受家主之命,保證陳開不能再杭州出什麼意外,對方好巧不巧地來了鬼市,惹上鬼王,他們本想省事些,以勢壓人,於無形中解決麻煩,但現在看來,好像弄巧成拙了。
看着恨不得立即殺了陳開的二人,攬月冷冷地澆起冷水來:“你們想殺陳開?難道就不怕刀聖!”
“呵呵…”鬼王陰惻惻地冷笑兩聲,沒有回答攬月的話,而是問向判官:“你怕嗎?”
“怕?哈哈…怕什麼?只要能宰了那小子,老子就算事後下十八層地獄,又如何!”
說完,鬼王和判官看着兩人,這態度表的很明確,他們知道,吳家糟了此劫,也是拜刀聖師徒所賜,這倆人是或許是可以白撿的幫手,至於能不能做出更多文章,就要走着看了。
攬月面露為難,看向兄長。
御風一直帶着和氣求全的笑,開口問到:“想不到二位藏得如此之深,盤踞杭州十多年,吳家居然還不知道這一茬,也不知道什麼樣的滔天大恨,過了十幾年,還這樣濃烈?”
“當然是陳亂魔…”
判官正要接話,卻被鬼王打斷。
“具體什麼仇,就與你們無關了,你們只需知道,我們可以不計後果,只為殺了陳家那小子,你們願同去,我們自然歡迎;你們若不願,我們也不勉強,看得出,你們大家族這些畏畏縮縮,瞻前顧後的德性,早已深入骨髓。”
“哼!”攬月第二次準備拔劍,御風也再次攔下。
“激將對我們沒什麼意思,受主家供奉,我們不得不為主家考慮,主家人丁望,家業大,沒法像二位這麼洒脫,還望理解!”
“哼,那就請讓開吧,你一直在這裏磨磨唧唧,該不會是想拖延時間,或者攔住我們吧?”
鬼王冷冷地盯着兩人,他已經從激動的情緒里慢慢冷靜下來,對這個御風起了疑心,再耽擱下去,陳開出了鬼市,可就難辦了。
“哦,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想着攔住鬼王呢!”御風保持這友好協商的笑容,側過身子,讓開路來。
鬼王冷哼了一聲,暗自思忖:從自己有意試探的情況來看,除了吳家大廈將傾外,自己費力得到的,關於兩人三年來跌境大跌的消息,也是確鑿無疑了。
否則的話,兩位早就無惑大成的高手,何須對自己和判官客客氣氣,甚至有些委曲求全的意味。
想到這裏,他微微轉頭,眼神交換之間,也從判官眼裏讀到了同樣的意思。
然後,他以毫不掩飾的鄙視目光掃過御風攬月,昂胸背手,目中無人地從兩人面前走過。
判官緊緊跟上,眼睛卻是有意無意的瞟向鬼王背在身後的手,果然,將要穿過御風攬月的時候,鬼王左手的小指,微微勾了下。
判官微微偏頭,看向左邊的攬月,臉上帶着笑意朝對方抱拳作揖,然後袖口有寒芒閃過,急射攬月面門。
下一瞬,已經跨過兩步的鬼王驟然回身,早已悄悄蓄滿內力的雙掌,飄向御風胸口。
驟然的發難,並非貿然出手!
這很短的時間裏,鬼王已經想的很明白,他並不能完全相信御風攬月,或者說吳家的態度,只是先假意穩住自己,然後迅速找援手或者等到自己這“雪”下到最猛烈的時候,再去給陳開“送炭”,以此討好刀聖,是很有可能的事。
退一步講,就算吳家這次真的膽子大一點,敢袖手旁觀,自己又豈能讓他們坐山觀虎鬥,自己一直隱藏的很深,先將這兩人拿下,再找機會做成兇手,就是一舉多得。
再一步講,只是單純地幹掉這兩人,徹底將吳家在杭州老巢的水攪渾,自己殺了陳開之後,也更容易掩蓋行跡。
這件事唯一的風險就是二人不敵御風攬月,但從細節來看,這兩人跌境已是事實,這個風險委實不大。
判官自知境界尚淺,絲毫不敢分心,暗器出手之後,迅速跟進,他並未衝著攬月胸前的空門,而是奔着其雙手而去。
他並未幻想暗器奏效,畢竟對方兩人也是成名的高手,暗器的作用也只是迫使攬月陷入被動,同時牽引御風的注意力。
真正的殺招是鬼王的幽泉掌,招如其名,黯然無聲,卻又連綿不絕。
本就陰柔的武功路數,加上十幾年的隱姓埋名,如鼠蟻般的幽暗生活,更是促使鬼王領悟其中真意,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只要鬼王這邊得手,能夠重創御風,剩下的攬月自然也就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但是在這之前,他需要牽制住攬月。
牽制一位成名劍客,當然要選擇貼身近戰,讓他拔不出劍來。
判官在最短的時間,做出了最正確最有效的選擇。
另一邊,鬼王同樣如此。
兩步的距離,轉身便到,推掌即至,就算御風尚未跌境,二人同處無惑大成,對方也沒有機會出劍。
甚至雙掌中的一掌,根本沒有往御風身上招呼,而是微微下壓,往其懸在腰間的劍柄拍去,如果對方倉促去拔劍,那就更好了。
硬接,退避,擰身…
決定出手的短短時間裏,鬼王已經將御風算有可能的反應都算計清楚,這個距離,這個身位,就算有所防備,三招之內,自己也必然能重創對方。
然後,轉身的瞬間,提起十二分力道的雙掌,迎上了御風遞來的雙指。
噗嗤
掌指尚未接觸的時候,有類似漿紙被穿破的聲音響起。
御風指尖,凝實的劍意輕鬆刺破了幽泉掌,然後,奔流而泄的掌力奇異般地化為一道道細小的劍氣,順着劍指的方向,倒涌回去。
噗…噗…噗…
像是炒豆子,也像箭急的雨擊打荷葉,鬼王身上開始爆出血霧。
由腕到肘,再到肩,胸,腹。
另一邊,攬月也並指為劍,將那一點寒芒擊回,射入判官後來,一挨上就能見血封喉的劇毒確實很有效,判官連一個字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一頭栽倒在地。
“你!你不是…”
鬼王瞪大的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巨大的痛楚讓他沒有辦法完整地說出一句話。
“哦?我確實從來沒想攔你,只是在想怎麼不鬧出動靜地殺了你。”御風很是‘善解人意’地顧左右而言他,同時頗有些苦惱掃了一眼四周的夜,說道:“最近杭州城裏來了不少角色,稍微鬧出點動靜,引來注意,可就不好了,不過還好你們挺識趣,自己撞上來送死。”
“通…通象…是不…是?你…你們…不是跌…境…了嗎?”
鬼王眼裏全是不甘,他極為艱難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是無惑大成,但御風這輕描淡寫的一手,他竟然毫無還手餘地。
“通象?呵,你懂什麼,半步,不,只是邁過了半隻腳而已!”御風鄙夷地看着鬼王,只等到對方沒了氣息,才回到:“你們所知道的,不過是別人想讓你們知道的而已。”
“現在怎麼辦?”攬月盯着鬼王屍體上的傷口,“要我說這跟直接出手宰了他們沒什麼區別。”
“你以為你是刀聖,悟通象不到三年便可以輕鬆對付無惑大成?他們若有防備,你我勢必要費些力氣,很容易引來其他高手,難道把他們都滅了口?”
“這…你會想,那你就說怎麼辦吧?”
面對御風的指摘,攬月不服,但又不得不服。
“你去多找些火油來,我去把屋裏那個活口也料理了!”
…
鬼市酒樓,陳開離開后許久,黑臉少年終於等來了他的客人,一個很普通的中年人,坐到了少年對面。
“你遲到了!”少年有些不高興。
“今天的鬼市有些異常,我不得不小心些!”客人沒有動桌上的東西,右手放在桌邊,左手拇指撐在臉上,剩下四指隨意掩着嘴,食指輕輕刮著鼻前的鬍鬚。
“哦,什麼異常?”
“鬼市入口聚集了軍隊!”
“軍隊”少年變了臉色,“多少人!”
“百十來人,他們打扮成了江湖人,零散分佈,但彪悍異常,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
“怎麼會呢?我們已經十分小心了!”少年的眉頭皺成一團。
“放心,不是沖你們來的,而且已經散了,我才敢進來。”
停了客人的話,少年反而更警覺起來:“你沒帶着尾巴吧?”
“沒有人能跟到我的行蹤!”客人有些生氣,少年的話只說了一半,但他明顯聽懂了其中意思,怕他是被人故意放進來,然後瓮中捉鱉。
“嘿嘿,開個玩笑,我只是奇怪,鬼市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啊,怎麼會招來軍隊,你有沒有看出,他們是哪來的,水師?城防?還是誰的親衛?”少年見好就收,賠了笑臉,不願意惹客人不開心。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應該是原西來的!”
“原西軍!?”
“不錯,西王府親衛,西王府世子,刀聖弟子——陳開,最近不是來了杭州么。”
客人的表情和語氣微微有些奇怪,但少年的注意力已經不在他身上,而在他說出的名字上。
他懊惱地拍了拍自己額頭,感慨到。
“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