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月之約 第三百七十四章熬湯
秋斷水捨不得拿起自己的靈茶去喝,生怕自己的一個聲響就驚動了莫少甫,看着空曠的擂台,抬頭看看還有比擂台還空曠的擂台室,秋斷水托起自己的下巴,以一個目視的最佳角度靜靜的看着莫少甫發獃。
這裏沒有觀眾,這裏也沒有掌聲,這裏也沒有喝彩,這裏也沒有敗者,這裏也沒有勝者,這裏只有一言不發的秋斷水和莫少甫。
劍氣肆虐之下的皮膚,已經不可稱之為是皮膚,而是溝壑,就如同田地間老農拉着老牛,犁耙出來一道深刻見骨的溝壑。
就又如同翻起去年沉澱下地下土塊,露出血淋淋的肉塊,白中帶着一絲血絲。
衣服早已經化為布條,因為鮮血的侵染的緣故在不斷的往下面滴血。
劍氣針對的攻擊目標是上半身,可下半身也好不到那裏去,褲子只是比上半身好一些,上半身的一個成了碎條,下半身的衣服成了布條。
還有數道劍氣在大腿的內側翻起一道血溝,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那泛白的骨頭。
這一切都沒有讓莫少甫發出一絲哼唧,只是在閉着眼睛全力催動體內蘊含的氣血力量遊走全身,修復受傷的身體。
這就是元神後期劍修的含怒一劍,這一劍已經是可以讓所有元神修為之下的修士去往九幽之下,面對自己列祖列宗了。
而莫少甫沒有去,他也沒有依靠護身至寶去保護自己,全部就是以自己身體硬抗了這一劍,這一劍是紅霞仙子驕傲,也是她的慚愧,接住這一劍是莫少甫的狂妄,也是他的自卑。
二人都各自有自己的心事,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可無論是出於任何目的,他們都達成了,紅霞仙子元神後期修為的她含怒一劍無無論你是多麼逆天的妖孽,在這一劍之下都是重傷,這就是劍修的驕傲。
可她也是慚愧的,因為對方只是一個結丹修為而已,不只是如此,還有更加可怕的是對方只是以自己肉身力量硬抗了這一劍,這讓紅霞仙子自愧不如。
莫少甫的狂妄來自於自己肉身力量的暴增,而他太需要證明自己的強大,卻反而說出了他的自卑。
他的自卑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與自己身邊優秀的女孩子。
狂妄和自卑,看似毫不相干的兩個詞,卻在說著同一件事情。
就像毫不相干的張倩倩,卻被莫少甫生動的上了一課,她腦子間歇性空白的走回了自己父親所在的房間。
元神修為的長老都有獨立的房間,而且還是堪比迷你庭院的房間。
張倩倩和凌華二人都居住在張二黑身邊,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看住凌華,卻沒有想到事情發生了到這個地步。
凌華回到自己平時修鍊的地方,就立刻閉上眼睛開始感悟劍訣,張倩倩看着自己的師兄,眼眸中發散這柔和的神色,經歷了今天的事情之後,張倩倩看懂了很多,自己也清醒了很多。
在聯想到自己父親做的種種事情,在看看莫少甫所作所為,無異於就是在說兩件事情,第一凌華的劍道天賦極高,第二就是在說莫少甫是被冤枉了。
就莫少甫這樣的妖孽天才都不願意得罪自己的師兄凌華,可見自己師兄的天賦有多高。
而自己始終也只是他人生的過客而已,甚至連過客都算不上,最多在很多年之後自己這個師兄回憶自己在海藍星的修鍊之時,會說在夢月宗他有一個師妹。
但凌華一輩子卻不可能只有張倩倩一個師妹,很可能是很多個師妹,且每一個都比張倩倩資質高很多。
資質代表這可以快速修鍊,快速進階的一個詞,有了很好的資質,修仙路上就平坦了很多,就可以超越很多人。
張倩倩看着已經
入定的凌華,揮揮手打開一個禁制,隔絕了凌華的感知。
轉過身看着自己的父親,自己父親臉上還帶着一絲驚魂未定的神色,眼神變的很獃滯,木訥的看着前方發獃。
「爹」張倩倩叫了一聲,張二黑還回過神,眼神閃爍的看着自己女兒,張二黑張張嘴想要解釋一下,可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張倩倩看着自己父親的為難,很果斷的開口「爹,我想要追上我師兄的步子,我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張倩倩說的很輕鬆,可語氣卻異常堅定。
張二黑抬起頭越過張倩倩的身子看着打坐入定的凌華,拍着自己的大腿,不斷的唉聲嘆氣,似乎思想在做什麼巨大的鬥爭一樣。
「倩倩,這事情做不到。」張二黑很禿廢的說了這一句話。
凌華是他的徒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凌華的資質如何,最終可以走到那一步,他也有一個大概的估計,而那個高度不是張倩倩可以達到的。
現實是殘酷的,張二黑沒有說什麼,就以表情就把張倩倩的夢想破碎了。
張倩倩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回過頭看着凌華,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可這樣想想也未嘗不好,早疼晚疼都是疼,還不如早一點解決了自己的幻想,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許張倩倩和凌華註定只彼此之間的人生過客而已,雖然相處的時間很長,可抵不過現實的摧殘。
有人歡喜有人愁,在張二黑師徒三人愁眉苦臉之時,東方靜旋正在自己房間裏面全力催動丹爐,熬煉以妖龜,血嬰果等為主要材料煉製的十全大補湯。
莫少甫的打鬥早已經驚動了東方靜旋,只是可惜,東方靜旋雖然早有準備,可是沒想到莫少甫速度這麼快。
而十全大補湯還剛剛開始熬煉,需要十二個時辰,甚至是二十四個時辰都有可能。
古香古色的房間中,東方靜旋的秀髮無風自動,神色專註,白皙的纖纖玉手正在不斷的變換這法決,來穩住不斷衝撞的丹爐。
本可以煉製出來兩紋以上丹藥的靈藥藥材,卻被拿來熬煉所謂的十全大補湯。
說這個人敗家合適,還是說她不懂裝懂,亦或者是這個人腦子還有問題。
其實都不是,妖龜是東方靜旋自己活捉的,血嬰果也是東方靜旋自己的,至於其他珍貴靈藥,在東方靜旋手裏面都是可有可無的。
她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莫少甫變強,在變強,短時間之內提升修為是不太可能,那隻能走老路子,提升肉身力量。
不止是提升莫少甫一個人的,還有郭珂和石天羽,二女雖然從本質上與莫少甫有很大差距,可不代表不可以追趕一下。
跨海巨舟到達楓葉大陸還需要一兩年左右的時間,這還是在一帆風順的情況之下能夠趕到的,如果中途出現了一些意外,那時間也許還需要更久一些。
這珍貴的時間,難得的天時地利人和,莫少甫並沒有辜負東方靜旋的期望,他雖然桀驁不馴卻知道孰重孰輕。
莫少甫的紅顏知己任何一個單獨拿出來都是驚鴻了眾人的存在,而他卻有三個,如果在加上他撿回來且養大的妹妹,那就是四個。
其壁無罪懷壁則罪,這個道理莫少甫懂,她們二人也懂,人心是複雜的,有一部分人會自認為自己優秀且傲嬌,如果得不到的東西就會千方百計去毀掉。
一般情況之下郭珂,石天羽,乃至於公孫寒韻她們都沒有生命危機,可不代表就是絕對的安全。
因為總有那一絲幾率遇到真的不要命的傢伙,只是為了報復或者偏執的佔有欲而去做出瘋狂的事情。
就算是這些上古家族給予族人最好的保護
,可那終究只是外力的保護,和莫少甫不謀而合的還是東方靜旋,還是那句話,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提升郭珂和石天羽二人的肉身力量,乃至是戰力,讓她們多了一些自保的能力,這就是給莫少甫最好的禮物。
因為他們都太渺小了,說他們勢單力薄都有點高估了他們。
年齡,心性,修為,影響力都極其弱小,需要時間去成長,去磨練。
丹爐的反震力量不斷的衝擊這東方靜旋,讓她一身白衣隨風散開,白皙的玉手似乎在散發這驚天動地的力量,去壓制丹爐的衝擊。
一絲絲汗珠,猶如晶瑩剔透的珍珠,緩緩從額頭滴下劃過吹彈可破的臉頰,滴落在鎖骨之下。
隨着時間的推移,東方靜旋那白色衣裙已經被大半的汗水浸濕,貼合在那妙曼的身姿上,充滿這誘惑。
在搭配這她那宛如冰山美人一樣的氣質,房間中充斥着冰冷的誘惑。
那感覺就像在北風呼嘯的寒冬臘月,你看到了一個衣衫單薄的絕世佳人,她神色不喜不悲,冷的卻像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身材卻像夏日的熱浪,衝擊這你的視覺。
冷於熱的交替,就和此時此刻房間中充斥肆虐的力量一樣。
妖龜是何等之物,在淺海區域生活的海龜,都極為難以煉化,更加不用說這些生活在深海區域的妖龜,無論從血脈,生存環境,等等都要比普通的海龜高出很多倍。
且,東方靜旋不是一次性熬煉一隻,而是很多隻,不然以她自己真仙之下第一的修為力量,不可能這麼艱難。
但在艱難也需要去硬抗,這是莫少甫的機會,也是東方靜旋的機會,也是郭珂和石天羽二人的機會。
這是禮物,更加是恩賜,如果沒有這些天時地利人和,東方靜旋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外界需要耗費多少心血還可以獲取到如此逆天的資源。
當然這禮物是給莫少甫的,也只有東方靜旋能夠切合與自己能力,給莫少甫量身定製一件禮物。
隨着丹爐裏面的力量逐漸平穩下來,東方靜旋也可以騰出一隻手去擦拭自己那香汗淋漓的額頭。
跨海巨舟在帶着一絲黑色的海水中,劃過一條寬約千丈的波紋,消失在波紋的盡頭。
隨着海面上那如火把一樣的太陽,被無形的巨人托舉起來,還算溫柔的陽光透過光幕照在甲板上面。
一臉憔悴的況如風揉着惺忪的眼睛,邁着搖晃的步伐,緩緩的走出第一層甲板下面的船艙,睡意未退的臉上,帶這淡淡的愁容。
昨夜黃粱一夢,現實卻猶如晴天霹靂,擊退了這個傲嬌的男人。
舉目而望,如眼皆是稀稀拉拉的人影,偶然間有人回過頭看到況如風,就像看到了出門的惡犬,下意識的轉頭離去。
因為昨天,和前幾天莫少甫的鬧劇,很多弟子都躲在房間裏面不敢出來,甚至於連好奇心都被這鬧劇,鬧騰的沒有了一絲一毫興趣。
對於這些,況如風只是對着自己左邊的腦門用力的錘擊了幾下,強迫自己清醒過來,深吸幾口氣,轉着自己還帶着血絲的眼睛,吐出幾口濁氣,在深吸幾口大氣,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腳,邁步去往第三層甲板上面。
既然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偷拿了洛萱萱的肚兜,那自己就壞人做到底,莫少甫斗不了,還欺負不了一個洛萱萱?
有時候可以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去,可這裏是跨海巨舟,這裏都是甲板,昨天的位置,已經是昨天的位置。
因為跨海巨舟一直在往前走,再也回不到昨天的位置。
刻舟求劍?!!
三層甲板之上,這裏人煙稀少,除去那兩具妙曼的背影極具吸引力之外,
其他的都顯的可有可無。
自莫少甫離去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二人都各自沉默。
眼中本不太刺眼的太陽,此時此刻變的讓人無法直視,只能看着太陽之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折射過來且被拉扯成布條一樣的太陽。
石天羽把玩着自己的秀髮,眼睛看着前面,不知道是看着海面,還是思索這自己腦海中的小九九。
櫻桃小嘴上下張合了一下,詞句還沒有發聲,就被傍邊站着的稍微有點冷漠的少女搶先了一步。
她沒有任何猶豫,眼神中帶着一絲愧疚,臉上看不出多少喜樂,只是很淡然的平靜。詞句平靜且有力的傳來,「石天羽,我不在乎莫少甫有多少紅顏知己,我只在乎他可以活着走到聖界巔峰。」
那一句話很直白,沒有什麼含蓄,也沒有什麼心機,更加沒有一點點指責和質問,而是很平靜的敘述這詞句中原本的意思。
石天羽眨巴這眼睛,眉毛隨着眼珠子跳動了幾下,一邊的櫻桃小嘴微微上揚了一點,似乎在表示自己主人的倔強和不服輸。
也就是在郭珂話語落地之時,石天羽微微上揚自己的嘴角,接了一句話。
「我也不在乎任何事情,我只在乎莫少甫他自己。」二女的話就像在對峙,又像在比拼,但好像卻是在承諾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