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問題時間,在解決麻煩之後
“我會跟你們前往警署。”
名冢彥還在想能用什麼方法稍作拖延,冰室侑的聲音就已經從他身後傳出,吸引了兩名警員的注意,“但在那之前,我要向私立理心學園彙報這件事。”
“這不在許可中。”年輕警員主動應聲,“要聯繫學校,請在到達之後使用警署的電話。”
冰室侑看着名冢彥的身影,輕抿嘴唇,“好。”
名冢彥沒有再開口。
他確實沒辦法,被警察堵在門口這種事情,只要不是想以後亡命東京,那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
形勢比人強這句話,名冢彥相當了解。
所以,無奈之下的他,選擇只能是帶上證件,跟隨警察離開。
與冰室侑一同走出大門,兩名警員自然調換了個位置,將名冢彥和冰室侑一前一後夾在當中,隱隱有押送的意思。
上車坐車,大約二十多分鐘后,兩人終於被帶到警局。
不過,大概是看在名冢彥相當配合的份上,中年警員沒有為難他,只是將他交給年輕警員,自己負責詢問冰室侑去了。
“那個……”眼看年輕警員就要帶自己進入室內,名冢彥終於出聲。
“什麼?”年輕警員回過身,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我能打個電話吧?”名冢彥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之前不是說可以到警局打?”
“……跟我來。”年輕警員沉默幾秒,帶着名冢彥來到裝有電話的房間。
憑藉出色的記憶力,名冢彥順利撥通電話——對象是當初負責幫他對接,為他租下一個月房子的老師。
“名冢同學?”對面的年輕女聲有些詫異,“這麼晚了,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
“渡邊老師,我被當成和亂秩席有嫌疑的人,被舉報之後帶進租房附近的警署了。”名冢彥有些無奈地解釋道,“雖然現在有點晚了……渡邊老師能多跑一趟,把我從警署里撈出來嗎?”
“這是什麼話。”渡邊晴代笑着呵斥了一句,“雖然老師我晚上也有自己的事情,但學生被帶進警署的話,怎麼都是要管的。”
“那就拜託老師了。”名冢彥鬆了口氣,“這麼晚還給您添麻煩,實在不好意思。”
他倒不怕警署里的人怎麼為難他,但幾天不打工,學校又不發助學金的情況下,他和泉悠月吃什麼?
吃冰室侑的軟飯倒不是不可以,他也很確定冰室侑會願意幫助他。
但問題是……他要是願意那麼做,六年前就該端起這碗軟飯。
哪裏還需要在警署里下這種決定?
吃軟飯這種事情,要麼趁早,要麼乾脆別吃。
不然連熱乎的都吃不上。
“說起來,名冢同學,之前還有個電話打過來,說是你被警察帶走了。”名冢彥胡思亂想間,渡邊晴代的聲音略微正經了點,“是個聲音挺好聽的女孩,但問她是誰,她又不肯說。”
“啊……可能是周圍另外的鄰居?我也不清楚……”名冢彥打了個哈哈,沒說明泉悠月的存在。
雖然之前在和警察的對話里,名冢彥提到過自己是私立理心的學生,但他着實沒想到少女居然會主動找到渡邊晴代……是在他的雜事本上找到了電話號碼?
雖然本子就放在裏屋的桌子上,但女孩願意給渡邊晴代打出電話,很可能是下定過決心,冒着讓自己暴露的風險。
想到這裏,名冢彥多少有了些不同的想法。
“好了,
先不說這個,老師現在就趕過去接你。”渡邊晴代囑咐一句,“不要做傻事,這裏可不是京都!”
“放心,渡邊老師。”名冢彥聽着電話里傳來忙音,順手掛下。
“打完了?”一直站在一旁,連表情都沒有變的警員看向他。
“是,麻煩你了。”名冢彥站起身,“我們接下來?”
“去隔壁房間完成問訊。”年輕警員像是什麼都沒聽到,繼續執行起流程。
將名冢彥帶到房間,年輕警員也沒有強壓着他坐下,只是自顧自地打開面前的本子,做起記錄。
翻過名冢彥提供的身份資料,再經過一通關於身份的詢問后,話題終於來到重點。
“今天早上的時候,為什麼不僅有衣裝不整的女性來到你租住的房內,而且還會有疑似黑道的人員過來?”年輕警員抬起頭,看着名冢彥。
「任務:打探亂秩席發生的事」
「此任務無選項限制,玩家可自由發揮」
剛想敷衍兩句,名冢彥就看到面板上跳出了任務。
打探發生的事?
他頓時打起了精神。
經驗可以升級,升級可以獲得技能點,這種任務……自然是多多益善!
反正失敗不扣錢也不扣經驗,多少試一試。
“那位女性似乎是在躲避黑道人員的追索,我只是被波及的無關人員。”名冢彥誠實作答,“至於其中有什麼原因,我不清楚。”
“有過和她的接觸嗎?”
“有,但只是簡單說了兩句話,就讓她走了。”名冢彥的話里半真半假。
“說過兩句話就讓她走了?”年輕警員抬起頭,目光有了些銳利,“還發生過些什麼?”
“有幾個大概是黑道的人來敲門,我只說沒有看見人,等他們進門搜過以後,什麼都沒發現就走了。”名冢彥的話仍舊是半真半假。
“是這樣?那為什麼不報告警署?”年輕警員低下頭來,像是只顧着埋頭記錄,“警署最近不是才發過通知,讓周圍居民注意類似的人員?”
“我才住到這裏四天,而且夜班作息,去便利店打工的話,平常根本注意不到這些事情。”名冢彥語氣誠懇。
“倒也說得過去。”年輕警員停下筆,但沒有合上本子,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巡查,既然你剛才提到警署的通知……能講一講通知里的內容嗎?”
“內容?”警員瞄了他一眼,“剛才我那位前輩不是提到過,有亂秩席的人混進文京區……亂秩席你總知道吧?”
“當然。”名冢彥點頭,“中部地區的那些傢伙嘛……可他們混進文京區幹什麼,中部地區的人很少進入神民道,或者天照府的地盤吧?”
初到這個世界時,名冢彥還對它與原先世界的差異有些吃驚,不過到了現在,也早就習慣了。
這個世界的日本分為三部,關西以西統稱為西日本,關東以東統稱為東日本,剩下的部分,就是警員和名冢彥提及的中部地區。
名冢彥出生於西日本的京都,屬於神民道治下,而東日本,則由天照府負責統御。
至於中部地區……那裏的統御者們雖然自稱序秩席,但無論東日本還是西日本的人們都不認,只是把“序”這個漢字改成了“亂”,以顯示對他們的不屑。
“當然。”名冢彥點頭,“中部地區的那些傢伙嘛……可他們混進文京區幹什麼,中部地區的人很少進入神民道,或者天照府的地盤吧?”
“是啊,關西、九州和四國有你們神民道管着,關東和北海道有我們天照府管着,就算他們是極道,平時也還算安分……”年輕警員搖了搖頭,抱怨了一句,“可這幫傢伙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一進文京區,我就已經好幾天沒能睡個好覺了!”
怪不得他剛剛看自己的時候眼神不善……是因為睡眠不足,而且周邊居民的舉報還給他增加工作量了吧?
名冢彥反應過來,忍住笑出聲的衝動。
不過,眼前這年輕警員看似不靠譜,卻並沒有回答他「為什麼中部地區的人會混進文京區」的問題,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還想繼續問些什麼,房間的大門突然打開。
中年警員走了進來,“那邊問完了,沒有問題……這裏呢?”
“也沒有,前輩。”年輕警員搖了搖頭,合上本子,像是總算完成了流程,“這樣問下去,什麼時候能到頭啊……”
“少發點牢騷。”中年警員走到年輕警員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裏是警署。”
“是。”年輕警員只是點頭。
“名冢先生,剛剛警署接到來自私立理心學園的電話,證實你和冰室小姐都是京都來的交流學生。”中年警員看着名冢彥,微微鞠躬,“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
“都是職責內的事情,兩位才是辛苦了。”名冢彥絲毫沒有在意,“只是……我有些好奇,中部地區那裏,亂秩席是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會有人混進文京區?”
他表現得就像被牽扯進麻煩的無辜市民,一心只想問個清楚。
“不清楚。”中年警員連連搖頭,“最近沒什麼新聞登報……我也只知道是上面傳下來的命令。”
“那……”
“私立理心學園那裏,有位自稱渡邊晴代的老師很快會過來,名冢先生和冰室小姐只需要等待一段時間,她就會來帶兩位離開。”中年警員打斷了他,“抱歉,我們還有事情要忙,不能繼續作陪。”
“好吧……”眼看對方並沒有長聊的意思,再問下去明顯會很可疑,名冢彥也只能無奈放棄。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剛才面板上的任務並沒有顯示失敗。
不是在和警員的對話中打聽情況嗎……為什麼任務不算失敗?
還有其它方法能完成任務?
抱着疑問,名冢彥等到渡邊晴代,將他和冰室侑帶出了警局。
一路上,渡邊晴代倒是關心了幾句他們的生活情況,可名冢彥在專心思考關於任務的事情,只是時不時敷衍幾句,冰室侑又一直保持沉默,所以車開到一半,渡邊晴代也就乾脆閉上嘴,專心開車。
……
“嗯……這裏離租房很近了,老師還有其它事情要忙,可以就送你們到這裏吧?”渡邊晴代放下車窗,看着名冢彥和冰室侑走下車,“名冢同學和冰室同學,可以嗎?”
名冢彥稍顯猶豫地看着冰室侑,沒有回答。
“沒事的,老師。”反倒是冰室侑很快給出答覆。
“嗯,那就好。記得這幾天好好適應,下下周三可就是新學期了。”渡邊晴代囑咐一句,開着車很快遠去,只留下名冢彥和冰室侑,站在東京的夜景中不動。
“冰室同學,身體還好吧?”站立片刻,名冢彥嘆了口氣,看向冰室侑。
“名冢君從哪裏看出來不好了?”冰室侑站立有些不穩。
不過,少女只是輕輕搖頭,沒有看他。
“別人也就算了,冰室同學還需要對我隱瞞嗎?”名冢彥輕笑着,微抬起頭,望着東京的天空,“辨認別人的長相很困難,辨別色彩很困難,看運動的東西會頭暈,更不用說自己運動……
“這些問題,我沒有說錯吧,冰室同學?”
女孩的反射神經天生異於常人,對靜物的記憶速度很快,但對運動物體卻相當不感冒,延伸到平常,就是名冢彥提到的這些癥狀。
不過通常來說,大家只是簡單稱呼成視覺障礙而已。
“原來名冢君還記得。”冰室侑的話語中聽不出情緒。
“我當然記得,如果哪天進了大學,卻忘了這些事情,再見到冰室同學的時候,不是會很尷尬嗎?”名冢彥笑了起來。
“可是名冢君今天沒有認出我。”冰室侑終於轉過頭,目光像是集中在他的身上,又像是在看遠處的什麼。
“六年時間……不說其他,就算只說身高,冰室同學也比以前高挑了許多吧?”名冢彥忙不迭叫苦,“有點熟悉感已經很不錯了,冰室同學還要求我認出來,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些……
“明明冰室同學一開始也沒有認出我才對吧?”
“名冢同學猜呢?”冰室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猜?”名冢彥一陣頭大。
也就在這時,面板再一次蹦了出來。
「戀愛地圖更新」
「新地圖:冰室侑專屬」
「抉擇任務:融化堅冰(開端)」
「分支(左)——是」
「分支(中)——不置可否」
「分支(右)——否」
眼前的一切又一次凝固。
名冢彥注視着少女嘴角那抹笑容,腦中思緒一時混亂。
這讓他怎麼回答?
送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