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事
十月末,中部地區。
名冢彥來到濱松城,在這裏見到了泉益一。
不過嘛,泉益一倒也沒能對他吹鬍子瞪眼。
究其原因,倒也不只是因為名冢彥本身的地位了。
主要是因為西園寺雪繪和冰室侑,這兩位各自勢力的准接班人都出現在他的面前,由不得他放肆。
只余泉悠月泉小姐,此刻雖然同樣站在名冢彥身邊,但氣勢未免弱了些。
“名冢君,歡迎!”心裏彆扭之下,泉益一還是只能站起身來,熱情招呼着迎上去,“之前神宮和主民派都和我提到過你會過來,但沒想到兩位……西園寺小姐和冰室巫女都會出現。”
“都是要對天樞派踹上最後一腳的日子了,她們來不是很正常嗎?”名冢彥頗為輕鬆地笑了聲,“泉叔叔想必也沒有想到過,天樞派會這麼快就爆發內亂吧?”
泉益一長出口氣,“確實沒有……我以為就算關西和關東同時對天樞派封鎖了物資,他們也應該能撐得時間更長些。”
“這話……”名冢彥一時失笑,“眼下西國可沒那工夫往這邊投射多少力量,唯一能用大力的東國站在神民道背後,亂秩席剩下的那些傢伙,還能怎麼樣呢?”
泉益一點了點頭,但表情多少有些奇怪。
畢竟,雖說他現在應該算是獲得神宮和主民派的共同支持,但他畢竟還頂着玉衡派的牌子,沒想着自己甩開這牌子單幹。
要知道,從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亂秩席的存在已經在中部地區維持了三十年。
如果一件事從年少持續到中年,那經歷這件事的人不論是否承認,都會不自覺地把事情刻在骨子裏。
泉益一自知,名冢彥知道,在場的西園寺雪繪和冰室侑也都知道,他泉益一不是什麼雄心勃勃之人,也不是才華絕倫之人。
他連守成這種事尚且都沒能做到,何必去談掀翻舊天地?
但……這不是有名冢彥在嗎?
作為主民派和神宮聯通的橋樑,在進入暑假后,七月和八月整整兩月的努力之下,他來回奔波,總算是促成了兩側對中部地區的第一次重新轉向。
簡單來說,就是開始物資禁運。
總體來說,宮社議事會內部,平安神宮對此表達支持態度,剩下的伊勢和熱田,雖然並沒有多支持,但也沒有多反對。
至於剩下來的伏見稻荷大社和出雲大社……
伏見稻荷大社跟隨平安神宮的腳步,表達贊成。
而出雲大社雖說對此頗有微辭,但大勢已然如此,也就沒有做出頭鳥,算是通過了禁運的方案。
反觀天照府這邊,由於幕府派的經濟模式應該算是封閉經濟,和名冢彥上一世認知里曾經的半島北方略有相似,所以對於物資禁運,他們未置可否。
而制統派,作為和這件事情牽連極深的利益關聯方,自然是大力反對主民派的提議。
奈何之前主民派“內亂”時,制統派被切掉的幾塊肉實在不少,加上西園寺晃弘手裏還握着不少把柄,在名冢彥奔走“說服”的幫助下,制統派最後只能陷入了奇怪的安靜狀態。
而事情的障礙既然已經被排除,那實施自然就不會再有問題。
於是,在九月份名冢彥正式回到關東之後,經過從八月末,整個九月,再加上大半個十月開始的物資禁運,本以為應該是中部地區頑固派大本營的天樞派,卻自己爆發了內亂。
原本的首領被手下推翻,
整個天樞派隨即陷入群龍無首……也不對,應該說是雙龍并行的局面。
原天樞首領的兩名副手,各自分立,帶着已經拉攏好的盟友在靜岡這片地域大打出手,準備爭奪天樞派首領的位置。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名冢彥和西園寺雪繪,冰室侑一起來到了泉益一面前。
很明顯,眼下該是收米的時候了。
有主民派和神宮的支持,玉衡一系的經濟和軍備重整,比想像中快了不是一星半點。
“好了,泉叔叔,我和侑,還有雪繪……嘶!”名冢彥說到一半,忽然嘶了一聲,引得泉益一奇怪地抬頭看去。
名冢彥平整表情,貌似平靜地繼續開口,“我先去休息一下,等什麼時候泉叔叔準備好了,就通知我一聲。”
“好。”泉益一眼下心事重重,也沒去注意名冢彥剛才的奇怪表現是為什麼,就那麼答應了一聲,隨即低下頭開始繼續忙碌。
名冢彥平心靜氣地走出泉益一的房間,身後跟着三位女孩。
他轉過身來,表情和語氣不是很好,“雪繪,你剛才是在幹什麼?”
“你自己說,為什麼要把我排在她之前?”西園寺雪繪絲毫不退縮,冷笑着指了指冰室侑。
“什麼意思?”名冢彥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說,你剛剛說要去休息的時候,為什麼先說冰室侑,再說我。”西園寺雪繪眸中冷光愈盛。
“不是,這種小事都能拿來說道的?”這下,名冢彥是真的有點哭笑不得,“我說大小姐,我們來這裏應該是來辦正事的吧?你不是之前才說好,會顧全大局,不搞事情的?”
“我這麼說過嗎?”
“你……”名冢彥一時愕然,然後也只能嘆了口氣,“算了,我說不過你。但顧全大局這件事情,好歹也是很重要的。”
“有什麼分別嗎?”泉悠月在旁邊接了一嘴,“碰見你不過八個月,天樞派就已經要被逼得沒有活路了……”
名冢彥側頭望了她一眼。
“反正只要你在,這些事情肯定都會被解決,那名冢彥你反而是更重要,更需要投入精力的那方面。”泉小姐縮了縮,但還是把自己的話說完了。
名冢彥手按額頭,長出口氣。
鬧了半天,他在自家三位女孩眼裏,已經變成無所不能的代表了?
什麼叫只要他在,這些事情都會被解決?
而且什麼叫他是需要投入精力的那方面?
名冢彥一時頭疼至極,只能不說話,準備悶頭離開。
“彥君,是哪裏不舒服嗎?”注意到他的表情,冰室侑輕輕拉住他的手。
“沒有……”名冢彥終於無言,或者是想說也沒話說。
我不舒服,還不是你們三個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