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爭氣
長那麼大,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我和老蘇能成為電影裏的風水先生,至少當年那會沒想過。
我家和老蘇家是世交,所以打小我倆就廝混在一起,感情可謂是相當的鐵,中專畢業之後,我倆就再也沒去讀書,整日泡在網吧里。
見我倆整日遊手好閒,父母們也是愁得慌——生怕闖出什麼禍端來,所以東求人西拜爹的給我倆謀了個差事。
要說這個差事的工作地點還挺膈應人——殯儀館,若不是迫於父母的“淫威”,我倆早就從那晦氣的地兒溜號了。
入職那天接待我倆的據說是館裏的主任,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女人姓覃,人倒是挺熱情的,看樣子是個好說話的主,寒暄了幾句就待我倆到處走了走,別說雖然殯儀館+公墓地兒大,整體構造還挺講究,不過,你別誤會,我說的講究可不是什麼風水,我一中專生上哪懂這玩意,在我看來的講究就是地挺乾淨,廁所,辦公室挺亮堂的。
帶我的師傅的姓韓名音,是個五十多多歲的半拉老頭,別看他在殯儀館工作卻是個體面人,為什麼這麼說?瞧他中山裝筆挺,在中山裝的上衣口袋裏還插着一支老式鋼筆,帶着一副還挺考究的老花鏡,如果不是在殯儀館,我都以為他是個作風嚴謹且考究的教授。
見到他的瞬間我甚至以為我老爹把我安排進殯儀館來說是做學問的,不過哪能啊,就我這四分之一肚子的墨水,還是徹底洗洗睡——歇着吧。
老韓倒是很熱情,見到覃主任帶着我倆來到辦公室,慌忙站起身又是搬凳子又是倒茶的,覃主任揮了揮手讓老韓別忙活了:“老韓啊,大家都是20多年的同事了,你也別忙活了,你這樣搞得多見外,我給介紹倆小夥子——小陸和小蘇,最近這一段時間他倆都會跟着你,你多教教他們”。
聽覃主任這麼一說,我立馬算是明白了,這老韓就是我倆日後的師父了,請假遲到早退還都得他管着,一念及此,我連忙熱情的握住老韓的雙手:“韓師傅,我倆今天剛剛來,啥都不懂,以後得靠您多多的關照了。”
老韓點了點頭:“互相學習,互相學習,館裏面還是對我照顧的多啊,看我這人手不夠馬上就給分配來了兩個棒小伙,謝謝覃主任!謝謝!謝謝!”
“那就這麼著,我那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他倆啊就交給你了”覃主任寒暄了幾句便轉身出了門,臨走了之前還用力拍了拍我倆的肩膀,示意我們好好努力。
見到覃主任離開,老韓像是鬆了口氣,一屁股落在椅子上,朝我笑了笑並丟了我根煙,自顧自的吞雲吐霧起來,瞅着老韓那一臉的社會樣,我就知道他和我一樣,真是做賊碰上劫路人——壞到一塊了,都是一路人。
要說我倆在殯儀館那崗位,名字還挺高大上叫做生命禮儀顧問,實際上就忽悠那些那些個有錢人買各種死人用的玩意,比如高檔的骨灰盒、高檔的墓碑、高檔的墳頭鮮花等等。據老韓說整的好每個月收入還挺可觀的,我倆本身就是個財迷,一聽收入還不錯,對視一眼想着先干兩月再說。
不得不說來了殯儀館我好像是來對了地方,剛剛入行一個多禮拜就談妥了一單子,提成那可不少,足足六百來塊錢,也許對不少人來說六百塊錢不算什麼大錢,但是對我這樣的窮屌絲來說,這無疑是一筆巨款。
那天下了班,我和老蘇就往鬧市區里趕,用那六百塊錢狠狠吃了頓涮羊肉,殯儀館啥都好,就是伙食實在夠差勁的,整天豆腐、白菜、茄子的,到了周五可能伙食好點給你整個亂燉,這傢伙可把我們吃了算是倒胃口。
那涮羊肉剛剛吃到一半,老蘇神神秘秘的掏出個東西讓我瞅,要說這東西不大,跟咱小時候玩的球星卡差不多,面上呢金光閃閃,上面還印了尊佛,我連接都沒接來,就瞟了兩眼說:“我說老蘇,不就特么一佛牌么?你當哥們我是巴子呢(鄉下人,沒見過世面的意思)”老蘇倒是也不惱:“哥們,我老爹說了,殯儀館多少都有點不幹凈,帶點東西防防身驅驅邪。”
說罷得意洋洋的跟我晃了晃佛牌,我深知這小子騷包+裝逼的性格,這玩意百分八十是他自己買來的,又在我面前謊稱是他老爹給他的,他老爹按他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優秀的無產階級的革命戰士,典型的唯物主義者,上哪能給他這玩意?打死我都不信。
老蘇見我興趣闌珊的樣子倒也沒介意,轉而給我倒了杯哈啤,抹了抹嘴繼續說:“我說兄弟,你知道不?主任讓我們後天去太平間那值兩天班,看太平間那個老頭閨女結婚了,館裏人手一下子調配不過來。”
我瞬時一驚,頓時就不樂意了,倒不是說害怕,行吧,還是有點怕的,那時候真時農曆7月,但是具體7月初幾我是記不得了,反正沒到七月十五,想想這前後讓你去太平間值班,多少是很是不樂意。
不過接下來老蘇的一句話倒是讓我來了點興緻:“覃主任說了,我們去值班,每個人補貼五百塊錢”我琢磨着五百塊錢好歹也能換個像樣點的遊戲裝備,便也應承了下來,反正就兩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