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遊覽真如寺
今天是公曆10月8日。
農曆八月—中秋節。
一大早,真如寺附近人群越聚越多。
今年的廟會與以往不同。
周圍遍佈荷槍實彈的日本兵。
動用了一個聯隊和一個中隊的兵力,持續三天的入戶大檢查,還是沒能找到任何有關反抗組織和戰俘的蛛絲馬跡。
該查的查了,戒嚴基本也該結束了。
岡村適山剛剛從司令部回來。
陰沉着臉坐在轎車裏。
武田少尉來到車窗旁:“少佐,戒嚴部隊全都返回了駐地……”
“知道了。”
岡村適山嘆了口氣。
這是司令部下的命令。
在司令部看來,反抗分子和戰俘肯定逃離了真如區,否則的話,怎麼可能一點線索也找不到呢。
所以,也就沒必要繼續耗下去。
參與戒嚴的部隊也亟需休整。
況且,今天還是中秋節,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宣佈解除戒嚴令,恢復當地生活秩序,更能體現“皇軍”的愛民之心。
日本文化源於中國。
很多傳統習俗其實大同小異。
就比如,中秋節在日本被稱之為“月見”,所不同的是,日本人在節日當天吃的不是月餅,而是江米糰子。
十幾分鐘后,憲兵隊開始拆除警戒標誌。包括堆放在路口的沙袋,以及封路用的各種障礙物等等。
真如寺內,鐘聲蒼涼悠長。
岡村適山凝神聽了一會,吩咐道:“開車,去真如寺。”
司機調轉車頭,朝真如寺開去。
很快,轎車來到寺廟山門前。
岡村適山下了車,拾階而上。
武田少尉親率一個小隊隨行護衛。
眼見如狼似虎的日本兵闖進來,香客們紛紛避讓。
剛剛在司令部挨了一頓訓斥,岡村適山心情非常煩躁,突發奇想遊覽真如寺,純粹是為了散心而來。
真如寺香火旺盛,大殿就有數十座,大雄寶殿、觀音殿、伽藍殿、十王殿、痘司殿、韋馱殿、鄂王殿、魯班殿、財神殿、北方殿,大悲殿、文昌殿、西方境等等。
在江南一帶,真如寺屬於規模較大的寺廟建築。
清朝咸豐年間,洪秀全領導的太平軍對真如寺造成了嚴重破壞。
太平軍信奉所謂的“拜上帝會”,對其他宗教形式一律視為異端。
現在看到的真如寺,只是修繕后的一部分,修繕過的東西只能算是仿品,無法真實還原古迹全貌。
來到了大雄寶殿,佛像前跪拜着上百名善男信女。
僧人敲着木魚,嘴裏念念有詞。
殿內梵音低唱,透着莊嚴肅穆。
岡村適山完全是遊客的狀態,背着手在各處走來走去。
許延麟在一旁說道:“少佐,今天是八月您何不上柱香,求佛祖保佑皇軍攻無不克……”
岡村適山哼了一聲:“佛祖基督,我統統不信!我只信天皇陛下!”
許延麟唯唯諾諾隨聲附和着。
聽說日軍少佐到來,知客僧匆忙趕來。
如今這個年月,怠慢了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怠慢拿着槍的“皇軍”。
從大雄寶殿出來,接連參觀了幾座大殿,知客僧全程陪同,有問必答,耐心的一一進行講解。
有了一個對答如流的“導遊”,岡村適山興緻盎然。
一行人來到了寺廟後面。
一棟巍峨的大殿矗立眼前,牌匾上寫着“文昌殿”三個大字。
岡村適山信步進了大殿。
知客僧殷勤的介紹着:“少佐請看,這就是文昌帝君,又稱梓潼帝君、文曲星,執掌文運祿籍之神,文昌帝君在道教地位極高,上主三十三天仙籍,中主人間壽夭禍福,下主十八地獄輪迴。左右兩個童兒,一個名為天聾,一個喚作地啞,用此二人,是為避免泄露考題……”
聽過了翻譯,岡村適山問道:“你是說,文昌帝君是道教?”篳趣閣
“是的。”
“佛教為什麼供奉道教的神仙?”
“這個、說起來話長……”
佛教在中國本土化進程中,為了適應當地的民風習俗,很多寺廟都供奉了文昌帝君,隨着佛教日益發展壯大,這才逐漸減少了修建文昌殿。
忽然,一個白色人影在角門一閃而過。
武田少尉反應奇快,迅速掏出手槍,喝道:“什麼人!”
憲兵圍攏上來,把岡村適山護在中間。
香客一鬨而散,嚇的全都退到了殿外。
武田少尉一揮手。
兩名憲兵端着步槍慢慢靠近。
那個白色人影——蔣安安從角門內走了出來。
武田少尉見過蔣安安,知道這是許延麟的女朋友。
回身做了一個下壓的手勢。
這是警戒解除的意思。
憲兵們紛紛拉栓退彈,以免造成走火。
蔣安安朝許延麟走了過來,欣喜的打着招呼:“延麟!”
許延麟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來了?”
“還說呢,我去憲兵隊找你,他們說你在真如。所以,我就找來了。”
“找我什麼事?”
“想讓你陪我逛廟會。”
“我現在有正事……”
岡村適山走了過來,微笑着說道:“蔣小姐,你好。”
蔣安安躬身一禮:“你好,少佐閣下。”
岡村適山問道:“令尊身體好些了嗎?”
蔣安安臉上現出愁容:“多謝少佐關心。家父的哮喘是老毛病了,中醫西醫都看過,一直都不見好……”
前段時間,郭近儒登門拜訪,邀請蔣清泉加入偽政府。
蔣清泉推說哮喘病發作,婉言謝絕。
這些事,岡村適山早就知道。
許延麟適時解釋了,蔣安安出現在文昌殿的原因。
岡村適山倒也沒多問,對蔣安安說道:“蔣小姐,請代為轉達,我對蔣先生的敬意,希望蔣先生身體康復后,可以加入到新政府中來。”
蔣安安說道:“我會的。”
岡村適山點點頭,轉臉對許延麟說道:“今天是中秋節,又趕上廟會,你就留下來陪陪蔣小姐吧。”
許延麟說道:“這怎麼能行,少佐……”
“按說,中秋節你也該休假。”
說完這句話,岡村適山邁步出了大殿。
目送着岡村適山一行走遠。
蔣安安長舒了一口氣。
許延麟看着她:“剛剛乾嘛躲在角門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