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王昌平的過去

方清華喝着香茶，“你的打算呢？”

王昌平嘆口氣：“老實說，我是很想把它揣進口袋裏的，但既然不幸被你省委委員知道了，我就只好像任何一位正直的國家高級官員那樣，將賄賂上繳了——要不，我們兩個一人一半分掉它？”

方清華嘲諷地說：“昌平，你還真是單純呢！你以為，這錢是這麼好吃的嗎？至於說上繳——人家不把你恨得咬牙切齒才怪呢！”

“那又怎麼樣？我是國家幹部，而且還是執掌政法的市委副書記。槍是草頭王，我們掌管軍權刑法的還會害怕拿算盤的嗎？”

“昌平，你太幼稚了！這種跨行跨業的公司如果只是純粹富有的話，那他們早被別人一口吞掉了！這種明面的公司只是他們實力露在表面的一小部份，就猶如冰山露在海面上的那一小角。這種大公司、商人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政界、軍界都有人，若論他們掌握的真正實力，恐怕連省委書記都震驚呢！”

王昌平一驚，隨即微笑：“誇張了吧？如果猛虎公司真那麼厲害，怎麼我以前對他們一無所知？不就是一家公司么？”

“你以前不知道他們，那是因為你還不是市裡省里權勢的中心人物，還沒到那個層次。現在，眼看你快進市委常委班子了，已經有能力影響市裏的決策和政策了，他們才出面和你接觸。只有到一定的地位才能知道他們的威力，這才是真正的實力。這兩百萬，既是誘惑，也是威脅呢！”

“怎麼說？”

“有實力拿出兩百萬來交往你的人，如果你不識抬舉的話，這兩百萬也足夠去請一流的殺手來幹掉你了。”

王昌平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幹掉我？幹掉一個市委常委、政法書記，國家的高級幹部？他們沒那麼大膽子吧？”

“一般情況下他們當然不會用這種極端手段，對於政府官員，他們歷來是以收買為主的，但是當你的存在妨礙了他們的生存——或者叫生意，而你又不肯妥協的時候，這種大公司行事曆來是肆無忌憚的，他們是不怕鋌而走險的。

“這種事情並非沒有先例，八年前的市公安局局長韋山河，對市裏的有組織犯罪活動猖狂實在不能容忍了，就開始對此進行聯手打擊。韋山河局長執行得非常積極，他出動武警對市裏的幾個最大的幫派進行了全面清掃和血腥的鎮壓，殺掉了大批幫派份子，成績斐然。然而他被成績沖昏了頭，鎮壓了黑幫之後又把矛頭指向了黑幫背後的幾個地方大公司、大保護傘——其中包括當時的市長，並且拒絕了來自他們說客的巨款收買和拉攏。兩天後，韋山河局長半夜突然死在了自己辦公室里，根據驗屍報告說是‘七竅流血，死因不明’，到現在，連他殺還是自殺都沒搞清楚。”

王昌平震驚異常：“不是說韋局長是死在急性中風么？”

方清華輕輕搖頭：“這是政府的機密歷史，我也是接手檢察廳以後才知道的，對外公佈的死因只說是急性中風，搶救不急時而殉職的！”

“這件事為什麼沒有追查下去呢？”王昌平不解的道。

“當時的市委書記非常憤怒，下令要查個水落石出，但沒等新任的公安局長和檢察廳開始着手，市委書記自己就倒台了，而新的市委書記，也就是之前的市長，代理了快一年才能接位，他上台靠的是大公司們的大力支持，加上他原本就是那些大公司的保護傘，這件事和他也脫不了干係。所以對這件案子態度就一直很含糊，既不說‘查’也不說‘不查’，肖龍檢察長當然也不會沒事找麻煩，這個案子也就成了懸案，一直拖了下來。”

“直到現在，也沒有誰在去翻這箇舊案，就連他也倒台後，也沒有誰為這件事翻過案。韋局長的死到現在仍是中風而亡！”

他凝視着方清華：“那你呢？大哥，現在是你也接手過檢察廳，對這個案子你是如何處理的？”方清華避開了王昌平的目光，望着窗外：“沒什麼處理不處理的。雖然檢察長換了，但卻還是那個政府規則，那就當然一切政策照舊。誰還會為一個死了的局長而得罪一個活着的離任書記？”

所以王昌平最後也不知道拿那筆錢該怎麼辦，後來還是自己的老婆出了個主意，就以猛虎公司的名義，捐給了希望工程。

想着這些，彷彿就在眼前，就在昨天。

王昌平對女兒的問話高度重視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你一個反扒的也和他們有什麼接觸？”

“我就是想了解了解，爸，你跟我說說，這個幫派的情況吧？”

“了解了解？”王昌平半點都不信，“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和他們起了什麼衝突？你快跟我說，我要幫你擺平，不然到時候他們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兒，而將你怎麼了，那就追悔莫及了！”

“爸，您放心，我真的和他們沒什麼衝突！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嘛，看你緊張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