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下山
三月二十一，細雨紛紛。
少年早早起床，在屋外練着拳腳功夫。
許久后，他輕吐出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后露出一絲笑容。
他感覺現在的身體比起一年之前要強上太多。
現在的他一拳可以打一年之前的數個他。
這少年正是蘇木，他回屋洗了把臉后拎着一隻雞出門了。
某處小溪處，這是三人當初挑水的地方。
當初的三人圍坐在火堆處。
“好香啊，我們還不知道你還有這門手藝。”胖子雙眼死死盯着烤雞。
雞肉金黃，香氣誘人，尤其是那一滴滴油滴落，火焰躍動，更吊人胃口，胖子恨不得下一刻就咬上一大口。
蘇木眼中閃過一絲慶幸，正是這門手藝改變了他的處境，不然他也不清楚要熬多久才能迎來轉機。
“也沒什麼，熟手而已。”
“蘇木，你現在真的是親傳弟子吧？”吳青還是沒忍住問道。
“算是吧，但因為某些原因，那日不得不隱藏一下。”
胖子與吳青相視一眼，之後也不再問些什麼，他們可都還記得沈雲最後的提醒。
“對了，還沒恭喜你們成為外門弟子呢。”
聞言，兩人白了蘇木一眼，見兩人如此，蘇木笑了笑，胖子與吳青也欣喜笑着，兩人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蘇木還是那個蘇木，他並沒有變。
吃着烤雞，三人閑聊着，蘇木的經歷沒什麼好說，只三言兩語就帶過了。
胖子和吳青倒是經歷了不少，蘇木聽得津津有味。
他這才發覺這胖子還有這麼一口好口才，不去說書可惜了。
夜色降臨時，蘇木起身打算離開。
這時胖子和吳青朝着他深深一躬身，蘇木急忙托起兩人，“你們這是做什麼？”
“蘇木，我們實力低微，你以後可能也用不到我們的力量，但是…”
“大恩不言謝。”吳青鄭重道。
“這沒什麼，你們之前也幫了我不少，如此倒是折煞我了。”蘇木故作慌張。
吳青忍不住撲哧一笑，蘇木輕拍了幾下胖子的肩膀湊近低聲說了句：
“胖子你艷福不淺吶。”
胖子的臉忽一下就漲得通紅，一旁的吳青面露疑惑。
“好了，我先走了，以後有空我再來！”蘇木招招手。
為了避免麻煩，他找了條小路，回去的路上他回想起與兩人的過往，臉上露出一抹喜色，這兩人是他在這個世界交到第一批好友。
他正品味着過往時腳步忽而放慢下來。
伴隨着一陣山風吹拂，順風而聽，他隱約間聽到了極遠處傳來的腳步聲，這倆人的腳步聲很輕，似乎是刻意為之。
兩人所走的方向，恰好是他所在的方向。
蘇木屏住呼吸，腳下龍游步施展，悄無聲息融入夜色，隱匿於路旁密林后消失無影。
這種夜黑風高的時間段，如此偏僻的地方，出現這麼兩個鬼鬼祟祟的人，鐵定是有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他也並非是好事者，而是四下寂靜，他也不好離開，只能先等這兩人密談后自行離開。
那兩人毫無察覺繼續走着，如此距離，他沒有刻意去偷聽，也有陣陣壓低嗓音的話語入耳。
“名單......儘快查清……幫主...…”
這麼一句入耳，蘇木一頭霧水，名單？幫主又是什麼？
兩人繼續交談着，但此刻山風呼嘯，兩人剩下的話語他便聽不真切了。
待得兩人走後，蘇木又等了半刻鐘，確認四下無人後才起身離開。
回到荷月谷后，他也不再去想方才的事情，那兩人無論在密謀什麼，只要不招惹他，便與他無關。
翌日清晨，天際才露一抹魚肚白。
一身淡黃色道袍的蘇木走向荷月谷門口，遠遠地他見着一道淡綠色身影。
“小富婆？”蘇木一驚。
他快步上前，那人聽到腳步聲後轉過身來。
蘇木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人並非是好久不見的小富婆，而是那侍女小翠，但她今日這一聲淡綠色衣裙，頭梳兩小辮，這着衣與那小富婆極為相近。
“蘇師兄好。”小翠忸怩着打了聲招呼。
“小翠，你來的挺早。”
又一會兒，夏鳴到來，一行三人朝着外門走去。
“這一次我們就隨着外門弟子一起下山。”說著時夏鳴怪異看了眼蘇木身上的外門道袍。
自己這個師弟該說謹慎呢，還是該說什麼好呢？
“師兄，我下山後想去城中逛逛，所以不想太過惹人注目。”蘇木解釋了一句。
一旁的小翠心中嘀咕一句，這蘇木當真是運氣極好。
這人看上去就不起眼，怎麼看也不像是親傳弟子，他能被堂主收為弟子，也不過是有一手好廚藝。
小翠心中對蘇木除廚藝外的一切多有鄙夷。
這一點，蘇木並不知道，但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在乎一個侍女的看法。
來到外門后，蘇木故意落在夏鳴身後半步，加上他一身外門道袍，倒也沒多少人注意到他。
與外門弟子匯合后，八風谷一行人浩浩湯湯下山了。
正午時分，青玄縣城在望。
蘇木透過車窗往外望去，視線盡頭依稀可見一座如洪荒凶獸盤踞大地的雄城。
車內夏鳴見蘇木面露驚色，解釋一句：“這青玄縣原本是安南郡的郡城，所以才這般氣派，只是後來不知是何緣由，安南郡王將這郡城改為了正安縣，此後這便沒落了不少。”
原來如此，蘇木暗暗點頭。
車內的小翠眼中閃過一絲鄙夷，蘇木的來歷她可是很清楚，他如此舉動倒也符合他的蠻人出身。
“師弟，你應該是第一次來這縣城吧，你到時可以多走走，有八風谷的名頭在，只要不主動惹事，也無人敢於招惹我們，你多去看看，放鬆一下，說不定對修行反倒有益。”
“多謝師兄指點。”
此時，城門處已是排成一條長龍，但卻有一隊人馬直接朝着城門而去。
人們望着這些人身上的道袍眼中帶着敬意。
“娘親，那些人怎麼不用排隊？”有孩童好奇問了句。
孩童身邊的母親慌忙捂住了他的嘴，待得這隊人馬入城后，這位母親才小聲道：
“二牛，那些人是那八風谷里的道長，他們入城自是不用排隊，還可不用繳納入城費。”
“娘親，我以後也要做道長！”
童言無忌，周圍人搖搖頭，誰又不想當道士呢？只是這道士又哪裏是這般好當的。
入城后的八風谷眾人在城內一處客棧安定下來后，只一會兒后，兩人便發覺夏鳴沒了身影。
“小翠，你此番下山可有要完成的事？”
“採買之事外有外門的弟子一併去做，堂主大人讓我跟隨在你身邊。”
蘇木聞言，“那小翠，你也好久沒下山了吧，你想不想單獨去逛逛？這城裏有不少好玩之處吧？”
小翠面露猶豫。
“沒事，此事就你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其他人。”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騙人是小狗。”蘇木使出了那個世界哄騙妹妹的手段。
“小翠謝過蘇師兄。”
“沒事，去玩吧，只是要記得早些回來就好，是了，你身上有身份令牌嗎？”
“有的。”
小翠眉開眼笑點頭，這會看着這討厭的蘇木也順眼了不少。
支開小翠后，蘇木很快換上了一身粗布麻衣，他將身份令牌揣在腰間后離開了客棧。
獨自走在這青玄縣城內，他四下張望，對一切都很是好奇。
這縣城的確很大，街道之寬足以容納駟馬並驅，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甚是熱鬧。
“宇禁那小子又來賣他那傳家寶了，你說這次他能賣出去嗎？”
“傻子才會上當，就那麼一本破書，便是敢獅子大開口要一百兩。”
“就是，那東西若是寶貝，早就被城內的大人們，或是道長買去了。”
蘇木本是不在意，但無巧不巧，他走着走着不覺間就來到了一處，這兒里三層外三層圍着人。
“宇禁，我出五兩你賣不賣？”
“不賣！”人群中有一個皮膚白皙，面容清秀，年約十六七的少年搖頭道。
“我出十兩！”
“不賣。”
“...”
蘇木自然聽出這些人語氣里的戲謔，期間也有人問起他那傳家寶有何玄妙，這人支吾着答不上，只一個勁說是祖上所傳，必有玄妙之處。
之後這人也拿出來展示過一番。
蘇木一看頓時心中無言，暗道你就算要騙人也得做舊一番吧。
這所謂的傳了幾百年的寶貝，看上去竟是一本精裝的新書。
由此，他頓時沒了興緻，這種明顯是坑人交智商稅的東西，也就傻子會上當！
走出人群，蘇木辨別了一番方位，此行他的主要目的是買些補氣血，強筋健骨的藥材，他曾打聽過一番，這些售賣藥材的商鋪大多在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