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兩年
第199章兩年
門前的的棗樹,結完果之後落完葉,冬天的時候變禿了,掛着的雪到了春天又化開,隨後酥酥油油的春雨下過就又枝繁葉茂,天氣熱的時候上面一個個果子多汁飽滿。
戀紅塵獃獃地坐在鞦韆上,衣服單薄的小弔帶,變成帶絨的棉襖,又脫了下來換上清涼的衣服,扇着的大葵扇收了起來,腳上穿着暖和的棉鞋腦袋上戴着可愛的大兜帽,天氣熱了又拿出上年秋天買的還沒來得及穿的小裙子。
又到夏天了。
一年四季,兩年八季,三年十二季,四年十六季,哈哈。
坐在鞦韆上忽然就咧開嘴笑,一旁的玉鱗之感覺有些無語,看着她傻笑的樣子不知道又在樂什麼。
她坐在鞦韆上,看着腦袋上離自己最近的一顆果子,笨拙地扶着繩子站在鞦韆上,踮起腳去夠那個果子。
白色的小裙子晃蕩着,因為是到小腿的長裙,倒也不會走光,露出的一小節腳裸嫩白,腳丫子可愛地一蹬一蹬的。
終於,她摘到了那個果子,但是同時一下沒站穩,驚呼一聲往後面摔了下去。
“鱗之救——”
她閉着眼睛,下一秒感覺被人抱了起來,才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
玉鱗之黑着臉,看着被他公主抱着的小姑娘傻兮兮的笑。
還沒來得及罵她,小姑娘手裏拿着一個果子遞到他嘴邊。
他咬了一口。
“甜嗎?”小炮仗滿眼希冀地看着他。
嘴裏說她的話已經吐不出來了。
“甜甜甜。”他沒好氣道,把她放了下來。
天氣一熱,人就會變懶。
天氣越來越熱,人就會越來越懶。
這是戀紅塵說的,可惜玉鱗之才不會管她的傻人傻語,依舊一大早把她拉起來去醫館。
人不能閑着,不然很容易銹掉,就像鐵器一樣。
醫館已經開了兩年多了。
本來就是藥鋪,要裝潢的地方其實不多,就是佈置了個問診的地方。
一開始蘇姐沒想到他真的開了家醫館,去看過幾次后一臉驚奇,但是知道他上進之後非常欣慰。
玉鱗之覺得她就是閑着,哪裏用得着她操心的。
為什麼會開醫館呢?
玉鱗之其實想過很多,最主要還是在神殿裏去聽萬民祈願的時候。
祈求最多的,永遠都是無病無災。
他不能做的事情,其實有很多,但是他也想做點什麼。
小炮仗起床就會有起床氣,玉鱗之早就習慣了,拉着她的手看着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也沒管。
起床到現在就這樣了,一句話都不說,擺着個臭臉,大概走一段路就會自己好起來。
屬於不用哄的悶氣,越哄越得寸進尺。
“我早餐還沒吃呢!”
她借題發揮。
“去到醫館,給你兩個銅魂幣去坊市買兩個包子。”
大清晨,有陣風吹過來,涼嗖嗖的,她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今天她沒有穿大紅色,而是一條白色的無袖小裙子,白色裙子到小腿,她已經不需要穿一身大紅都能看起來很好養活了。
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子,她的腳很小一隻,她越看越覺得自己的腳特別可愛,走着路就開始放空大腦。
身邊的人拉着她走路,她卻完全不需要思考,去哪裏,為什麼去,要去幹什麼,這樣的事情她完全不用管,把自己交給他就好了,她很享受這種感覺。
旁邊路邊已經陸續開始人多了起來,這一對好看的男女,不少人都紛紛側目。
看着前面拉着她手的傢伙,心中起床氣還沒下去。
“我要你背我走。”
“都多大了,還要背,也不知羞。”
“你背不背嘛!”她皺了皺好看的鼻子。
“不背。”
“不背我不走了!”
她站在原地,也不是非要玉鱗之背她不可,但是起床氣在這裏,你怎麼也得給我個台階下才行呀!
“愛走不走。”
玉鱗之懶得理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她氣急,真的就蹲了下去,一副倔驢不聽勸的模樣。
她今天要硬氣一點,一定要等到這傢伙哄自己才行,榮榮說的對,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得到之後就會開始不珍惜,她也要偶爾拿捏一下鱗之,不能一直被鱗之拿捏。
戀紅塵聽着腳步聲,卻發現他居然真的走開了!
他拋下了自己,一個人走開了,他真的不來哄自己!?
這一刻蹲在路邊的戀紅塵感覺有些委屈。
怎麼這樣的哦!
她要是現在站起來追上去,自己還要不要面子的啦?
只是委屈沒多久,她又聽到腳步聲去而復返。
她驚喜地發現,玉鱗之又走了回來,只是她驚喜沒多久,卻發現他走到了自己身後。
因為蹲着,所以她看不到玉鱗之在自己身後幹什麼。
光從腳步聲只能粗略判斷,他助跑了幾步,然後按着她的肩,一片陰影在她上分一閃而過,某個少年在她身上跳了過去。
跳了過去……
“啊啊啊,我要打死你!你站住!”
她站了起來就追了上去,氣勢洶洶一臉憤怒,玉鱗之回頭看了一眼,咧着嘴笑。
傻子才站住。
旁邊都是善意地微笑,看着這對過分活潑的男女,所有人都不介意抱着最由衷的祝福。
日子越來越苦了,戰事不知不覺就持續了三年。
今年玉鱗之已經十六歲,而戀紅塵也已經十九歲了。
十六歲的玉鱗之根兩年前沒什麼變化,倒是小炮仗出落得更加水靈,皮膚一掐能掐出水那種。
玉鱗之看着自己餵養得白白胖胖的小姑娘,怎麼看都非常滿意。
快到醫館的時候,周圍的人見到這對小夫婦的,都熱情地給玉鱗之打招呼。
“玉大夫早!”
“玉小哥!要不要來個餅子?”
“哈哈,小玉你又惹阿戀姑娘生氣了。”
不同的稱呼,代表了不同的人和人之間關係,玉鱗之很高興被人稱作大夫。
笑話玉鱗之惹戀紅塵生氣地是個四十來歲的大伯,平日裏是在東門守城門的,算是個編製的差事。
今日大概休沐,坐在門口曬太陽,就在醫館旁邊。
這條街的盡頭就是神殿。
信仰,就快集滿了。
“哪我惹她生氣,她哪天不是這樣的。”他笑着道。
玉鱗之突然不跑了,在後面追他的戀紅塵急急地停着腳,跑得紅着臉,看着附近熟人調侃,臉更紅了紅。
她不吭聲地抓住了玉鱗之的衣袖,跟在他身邊,兩根手指放在玉鱗之腰間軟肉。
想掐他軟肉的,但是又心疼要是掐疼了怎麼辦,所以看起來就像把小手放在他腰間撫摸,整個人傻傻的。
“就知道欺負我!”
她很小聲地道,怕周圍的視線所以低着頭。
玉鱗之笑了笑,摸了摸她小腦袋沒說話。
把醫館門打開,玉鱗之去後院打了桶水,開始煮葯,一些是特定的病人今日會來取,一些則是常備葯,一些傷寒或者咳嗽的小病,直接來買一杯湯藥就好了。
玉鱗之這個醫館口碑挺好,反正小半個王城都會來他這開藥。
他坐在堂前,小炮仗去買早點去了。
往日都是他問診,然後讓戀紅塵抓藥,偶爾也會讓小糰子來幫忙,也幫不上什麼忙,就是可可愛愛坐在門前階梯前像個小葯童一樣。
隔壁那個守城門的大叔姓劉,今日無事,就到他醫館這裏坐着。
“小玉啊,你說,這仗什麼時候打得完捏?”
劉叔平日就喜歡跟玉鱗之吹牛打屁。
剛開始那會,總是一副長輩的模樣,給各種人生意見,後來接觸得多了,慢慢意識到。
這少年是真的有點牛逼啊,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
所以他也不會再倚老賣老,不自覺每次跟玉鱗之說話都帶點請教的意味。
玉鱗之頭也沒抬:“快了,今年應該就要結束了。”
劉叔一愣,轉頭看向少年。
他這就是抱怨性質地來上一句,這種東西哪能答得上來的。
“怎麼說怎麼說,小玉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猜的。”
劉叔牙疼,呲個大牙沒好氣地罵罵咧咧。
玉鱗之看了他一眼:“你別把你腳放我凳子上。”
劉叔咧嘴笑,這個少年總是輕描淡寫,他有時候就是喜歡跟他對着干。
不止一隻腳搭在凳子上,還在他醫館裏面摳起了腳。
玉鱗之臉色不好看,他就嘿嘿地笑,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人越老越無賴。
玉鱗之盯着這個老傢伙看了一會兒,然後面無表情地從一邊抽出一本醫書,翻了幾頁朗聲讀道:
“坊間一老漢,腎水幾盡衰竭,日夜難眠,一碰酒水渾身劇痛,查其原因,是經常食用一種運河中的黑魚,又常通宵達旦,來就診時兩腎已如枯槁,時日不足兩月,幸得族中有人找出病因和療法……”
那還在摳腳趾的劉叔,在他念叨一半的時候已經把腳放了下來,越聽越冒冷汗。
他就是經常吃那黑魚,因為便宜和好處理,而且他守城門經常熬夜,通宵達旦更是常態。
還別說,他最近還真的覺得喝一點酒就渾身酸痛開着……
玉鱗之念到這裏,忽然就不再說了,然後把醫書放在一邊。
“哎!你這娃子,你繼續說啊?”
“叔不對,是叔不對,叔給你擦乾淨。”
“我要看病,小玉我要看病。”
“你這開醫館的怎麼還有拒絕病人的?”
玉鱗之一副啥也聽不到的模樣,眼神若無其事地看着外邊,劉叔在一旁氣急敗壞。
沒多久戀紅塵便買了早點回來。
“怎麼帶了那麼多?”
“我去了蘇姐那飯店,他們早餐生意好好哦,我說來買點早點回去,她就給我塞了那麼多。”
“今天好像是小糰子武魂覺醒吧?”玉鱗之忽然想起來。
“是哦。”
“今天起來的時候,那丫頭還在屋裏睡覺。”
“那怎麼辦?”
“等着吧,很快就哭着來找咱的了。”
“喔。”戀紅塵扒拉了口粥,就推到了他面前:“吃不下了,你吃吧。”
玉鱗之嘆了口氣,幾口把剩下的早餐通通幹掉。
偶爾有人來就醫,玉鱗之給他們開了葯就千恩萬謝的。
他是收費的,只是他看的病基本不會拖拖拉拉,下藥就到位,所以名氣越來越大。
就在這時候,街上忽然鬧了起來。
遠遠看去,一隊十幾人的黑冰台甲士,腳步整齊地朝着醫館方向而來。
所有人看着這隊甲士,發現最後真的停在了小玉大夫的醫館前,不禁議論紛紛。
都在擔心小玉大夫,怎麼招惹上了黑冰台。
旁邊在門口曬太陽的劉叔早早跑進了醫館內,這時候正常人都怕惹事上身,能跑多遠跑多遠。
而這裏的百姓,卻不吭聲地慢慢朝這邊聚攏。
他們怕玉鱗之得罪人,被不平對待。
“小玉,你這怎麼惹上黑冰台的了?”劉叔一臉着急。
玉鱗之也很疑惑,看了一眼戀紅塵,她在那看小說話本看得入神。
玉鱗之瞟了一眼,剛好看到她現在看到的一句話——
“姑娘,臣退了,臣這一退,就是一輩子了。”
這是什麼土嗨話本?這傢伙一天到晚都在看些什麼?
明眼看得出,小炮仗看得聚精會神,臉上有淡淡的紅暈,小嘴微張着。
有點可愛。
像是察覺到玉鱗之的視線,抬頭跟他對視了一眼,剛好看到對方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雖然,這些話本她看得很起勁,但是讓旁邊的人知道確實有些難以啟齒,她頓時惱羞成怒:“你看我的幹嘛,看你醫書去啊!”
還沒好氣地捶了身邊一臉戲謔的少年一下。
“你們兩個,這是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這打情罵俏。”
一旁的劉叔大急。
“什麼什麼時候了?”戀紅塵疑惑。
玉鱗之看向門口,那些甲士已經把他門口圍住。
一個看不清樣貌的甲士,看起來裝備比其他的要精良一點,腰間有個腰牌。
腰牌上寫着首陽二字。
玉鱗之知道,能有這種腰牌的,都是黑冰台中的大官。
“誰是玉鱗之?”
是問話,但是盔甲中的眼睛一直看着三人中的年輕男子,正常人見到這種陣仗,怕是話都說不清。
玉鱗之勇字當頭,手指着一旁的劉叔:“他是玉鱗之。”
劉叔呆住,甲士無言,玉鱗之點了點頭,戀紅塵試圖把那本攤開的小說話本合上,裏面的內容確實有些羞恥。
雙方直接沉默了很久,那個黑冰台甲士才道:“傳聞玉大夫醫術無雙,陛下召見,隨我進宮中一趟。”
聽清原因,周圍的人才鬆了口氣,但是還是隱隱擔心。
“誰病了嗎?”玉鱗之好奇。
“不該問的別問……”
下一秒,一個人影倒飛而出,飛躍人群之外,在街上滑出一道很長的痕迹。
“砰——!”
“慣得你的。”
他犯錯了,願意接受管控進大牢蹲一下,他理直氣壯的時候,不服氣?那就打。
臉還那麼大。
一大群人圍住這裏,要是有病人着急看病的,他們擔待得起嗎?
周圍百姓驚慌無措。
那個一直對誰都隨和的玉大夫,居然能扔垃圾一樣把一個黑冰台甲士扔了出去!
周圍黑冰台甲士劍拔弩張,一臉緊張,自知情報有誤,面前這個大夫,絕對不是藍電霸王龍分家閑散子弟,而是一個實力恐怖的傢伙!
可是,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實力,才能在滿是禁制的王城之中,隨手打飛一位受封的月時正封近衛
魂斗羅?還是封號斗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