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伺候的人就叫宋月涼
院裏那株枇杷樹,枇杷已經全部黃了。
一顆顆果實又大又圓,墜結在枝穗上,誘人得很。
下晌時分,有風穿堂而過,拂過樹葉帶出簌簌聲響,枇杷特別的香氣也鑽入人鼻端。
七七從灶房抱了張小高凳過來,放到枇杷樹根處,正要說姨姨我上樹替你們摘枇杷,就見漂亮宋姨姨手一伸,一串枇杷已經在手裏了。
七七,“……”
姨姨不用爬樹,伸手就能摘枇杷T.T
娃兒呆怔模樣把董望舒逗樂了,掰了兩顆枇杷坐到小高凳上,邊吃邊道,“有宋姨姨在,哪輪得到你一個小娃兒爬樹摘果啊?她在樹上能稱猴。”
話音剛落,腦門就挨了一粒枇杷核。
嘴裏枇杷果肉厚實細膩,柔軟多汁,極甜,幾乎感覺不到酸味。宋月涼評了個上品。
嘗過後,剩下的果子都給了七七,“小娃兒不要爬樹,危險。”
七七抱着枇杷,好奇,“姨姨小時候不爬樹嗎?可董姨姨說你在樹上是猴。”
猴子她知道,爬樹特別特別厲害,還能單手在樹上跳來跳去盪鞦韆。
想要爬樹跟猴一樣厲害,要練好久好久吧?
宋月涼,“……”
董望舒又笑噴了,“你宋姨姨何止爬樹啊,以前我們讀書的時候,老高的牆她反手就爬過去了,教導主任每次都追不上她,氣得跳腳。”
七七來了興趣,跑過去蹲在董望舒腳邊,“宋姨姨這麼厲害?她還會什麼呀?”
“會讀書,特厲害,考試她總拿第一。”說起以前考試,董望舒想起一件事來,又樂不可支,“月月,你還記不記得,傅燕遲那個病秧子每回考試都被你壓在下面,愣是一次沒考過你。排名榜單上你萬年第一他萬年第二。”
宋月涼垂眸,“忘了。”
離開張家的時候,宋月涼跟董望舒裝了一簸箕的枇杷。
日頭逐漸偏西,村口處卡車又排了長隊,在拉第二批貨了。
村民們的賬目已經結清完畢,剩下的貨交給卡車隊處理就行,董師傅跟趙會計不用繼續跟着,趕在自家老闆離開的時候,蹭了個車。
很多村民目送。
七七也在其中,她挨在婆婆張細鳳身邊,看着那輛車逐漸走遠,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好像有點空空的。
“婆婆,我送了姨姨一簸箕枇杷。”
“好,那老些枇杷咱兩個一時也吃不完。”
“姨姨把簸箕拿走了,咱家少了一個簸箕。鎮上賣要八毛錢一個呢。”
“……”
“下次姨姨還會來嗎?回來還簸箕?”
“……”
七七摸摸自己心口,小嘴抿着有點內疚。
姨姨從城裏過來,給她帶了那麼多好吃的糖果,可是她竟然捨不得那八毛錢。
可是簸箕不是她的,是婆婆的。
還是要叫姨姨還回來才好……
這次出村有趙會計指路,從溪中村繞道鎮上,只需要二十分鐘。
“趙會計對這一片很熟?”路上,宋月涼突然開口搭話。
這讓趙會計有些受寵若驚。
他跟董師傅交好,從他那裏知道這位宋小姐的身份可不簡單,要論身價家產,惠城董家都比不上。
他忙道,“我在陽縣好多年了,期間也經常往返各個鄉鎮,對桃溪村這一片還算熟悉。”
“哦?你能給我說說桃溪村嗎?”
“當然可以。桃溪村在萩蘆鎮很有名。
”趙會計輕咳了聲,“有名的窮。”
萩蘆鎮十里八鄉,桃溪村能窮出名聲來,程度可見一斑。
整個村子說小不小,說大不大。
全村總共六十來戶人家,跟周邊動輒百來戶的村子相比,着實是小了,人口也是最少的。
因為村子窮,村裡年輕人一個個往外跑,想到外面去掙大錢,導致桃溪村又成了附近聞名的留守村。
總之,窮得老鼠都不光顧。
外頭那些姑娘們說親,一聽說是桃溪村的就直接搖頭,據傳聞聽來的,桃溪村已經有至少五六年沒辦過喜事了。
“不過今年桃溪村那些人算是掙着了,要是能一直維持這個光景,以後情況可能會慢慢好轉。”趙會計最後感嘆。
他在現場做統計,親眼瞧着村民們一個個的到手兩千塊往上,說實話眼紅。
“小老闆,宋小姐,你們嘗過桃溪村的西瓜了嗎?”董師傅這時樂呵呵搭話,“那味道太讓人驚喜了。我敢擔保,這批瓜在我們批發市場絕對不愁賣。如果接下來兩年,他們的西瓜一直是這個品質,我們的合同可以繼續往上籤!”
董望舒,“這還用說?下次再來立馬續簽!”
“今天在那裏呆了大半天,桃溪村的人都挺樸實,好相處。就連他們村裏的小娃娃都懂事得很,尤其是七七,帶着群小娃兒一早上滿場的給大傢伙送水遞吃的,以前真沒見過這麼招人的娃……”累了一天,話匣子一打開就有點止不住,董師傅提前村裡情形時,臉上掛着笑。
“董師傅今天辛苦,你們小老闆該給你多放一筆獎金。”女子清亮聲線從前面突然傳來。
董望舒,“給!這個月董師傅工資雙倍!”
董師傅,“???”他剛才說了啥?
獎金來得猝不及防,激動之下,董師傅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竟然歪打正着討了宋小姐歡心。
前面誇桃溪村的瓜好,宋小姐還沒反應。
好像是提了村裡人好……提了七七?!
董師傅抬頭看着開車女子背影,臉色嚴肅。
他還能把七七誇出花來,只要給他機會!
夕陽斜落,餘暉將燼。
溪中村氣派磚瓦房裏,電燈透亮。
王建中坐在堂屋,臉色深沉晦暗,腦子裏全是下午從村口開過去那輛小轎車。
花襯衫也在,眼裏憤恨過了半天還沒消解,“媽的,今天簡直倒霉透頂了!在那破地方吃完了癟!”
王建中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煙,取煙點上,狠狠吸了一口,“早上那女人來的時候,中間說過她的名字,叫宋月涼?”
“老子管她叫什麼!臭婊子,他媽的以後千萬別落我手裏!”第一眼見到宋月涼的時候,花襯衫是驚艷的。
但是女人開口羞辱他那一刻,狗屁驚艷全沒了,那算什麼女人?蠍子的嘴都沒她毒!
王建中抬眼,“我記得,你表姐婆家以前在城裏給人當保姆的,伺候的人好像就叫宋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