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合巹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丞相府之嫡女虞霏霏,容貌才情上乘,故賜婚尚書府庶次子胡澹,欽此!”
“虞大小姐接旨吧。”
虞霏霏整個人都傻了,這聖旨她若接下了,那豈不就嫁不成太子殿下了?
可若不接,那她就是抗旨不尊!
虞氏氣得臉色發黑,卻又不得不保持冷靜,暗中掐了女兒一把,示意她先把聖旨接了,不能讓皇上有理由治他們一個抗旨不尊之罪。
“臣女虞霏霏,接旨!謝皇上隆恩!”虞霏霏眼裏冒着水花,強忍着伸手接了聖旨。
小全子完成傳旨任務,毫不客氣收了丞相府塞過來的銀子,把虞丞相的打探三兩句糊弄了過去,就打道回宮了。
待到小全子離開,大堂內的下人都被遣散,虞霏霏就再也忍不住撲進她娘懷裏傷心的哭了起來。
“娘,你不是說沒事兒的嗎?為什麼皇上會下旨給我賜婚?賜婚也就罷了,還選的是尚書府的庶次子胡澹,誰不知道這個胡澹就是個活不久的短命鬼?”
“女兒要是真嫁過去,要不了多久就得守寡!”
虞氏攥緊雙手,長指甲都掐進肉里了也不嫌疼,她抬眸紅着眼眶看向虞艮,“老爺,皇上這聖旨下的,莫不是在怪我們讓知知這個庶女替霏霏嫁給梁王?”
“自然是了,梁王娶的是庶女,而霏霏這個本該嫁給梁王的嫡女當然要嫁給一個庶子,那才公平。”
“可,明明所有安排都不會出錯,為什麼還會……”
只要虞知知乖乖地不吭聲,等她跟梁王圓了房,一切成了定局,皇上就算是再震怒,也不至於給他們霏霏下這麼一道聖旨!
“肯定是虞知知不滿,提前將替嫁的事情給捅出去了!”虞霏霏恨得禁不住咬牙切齒,“娘你給她下的東西不是讓她沒力氣嗎?為什麼她還能做到這一步?”
虞氏眉頭緊鎖,“東西是你爹親自找來的,按理絕不會出錯。”
“事已至此,再找原因出在哪兒沒用。”虞艮知道肯定是自己對自己這個庶女查的不夠,其中疏漏了她的本事,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但他不會在妻女面前承認是他的疏漏,如今只能盡量想辦法扭轉局面
“霏霏,這道聖旨,現在就只是一道聖旨而已,懂嗎?”虞艮意味深長地看了女兒一眼,他相信以女兒的聰明,肯定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虞霏霏抬手擦乾眼淚,眸光微閃,“爹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行了,從你娘懷裏出來,堂堂嫡女哭成這樣多沒體統?”虞艮點頭卻不悅地瞪了女兒一眼。
好好的嫡女之姿,可不能就這樣敗壞了。
虞霏霏忙不迭離開母親的懷抱,乖乖站好認錯:“是女兒一時鑽了牛角尖,父親放心,女兒知道怎麼做了。”
“知道了就好,你回房去吧。”虞艮擺了擺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沒女兒的事兒了。
即便皇上已經知道替嫁這件事情,虞霏霏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仍要把女兒從中摘出來,若不然以後就算女兒真的事成,皇上那邊也會對女兒不待見。
他需得給女兒一個青青白白的,站得住的身份,方能成就大事兒。
兩刻鐘后,虞艮和虞氏換上粗布麻衣,帶上荊條,往宮裏而去,名為負荊請罪。
丞相府的動靜傳到皇帝耳朵里,皇帝看著兒子帶着新娘子往新房去后,方才轉身帶着惠妃回宮。
他倒要看看虞艮能給出什麼樣的解釋來!
新房裏,傅沉在近侍的幫助下拿着稱挑開了虞知知的紅蓋頭。
虞知知眯眼適應了一下屋內的光亮,方才抬眸定睛去仔細看傅沉,然後就對上了一雙漂亮卻無神的眼睛。
可惜了,這麼漂亮的眼睛居然看不見。
虞知知暗嘆了一聲,再多看了傅沉幾眼,不得不承認此人長得真是哪裏都正對她的口味,要是眼睛不瞎就好了。
“王妃,該跟王爺喝合巹酒了。”近侍見虞知知不錯眼地盯着自家王爺不放,忍不住開口提醒。
這個時候,應該王妃自己去取了合巹酒來跟王爺共飲,畢竟王爺行動不便,他一個近侍不好去動合巹酒。
虞知知終於捨得從傅沉身上移開目光,但也只是看了立在傅沉身邊的近侍一眼,目光就又回到了傅沉身上,同時擺了擺手。
“王爺交給我就行,你們都下去。”
“這……”近侍遲疑地看向王爺。
傅沉從近侍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聽王妃的,都下去。”
“是,奴才告退。”近侍頓時把擔憂都吞了回去,抬手招呼着屋內原是留下來伺候的下人們離開。
很快,下人們魚貫而出,房門被貼心地關上,屋內只剩下傅沉和虞知知相對。
傅沉看不見虞知知的樣子,但覺得她的聲音很好聽。
虞知知仗着傅沉看不見,直勾勾看着傅沉,然後給傅沉兩個選擇——
“王爺是想先喝合巹酒呢,還是先讓我替王爺把脈看看王爺這雙眼睛還有沒有得救?”
“自然是先喝合巹酒。”傅沉毫不猶豫地選了前者。
瞧着像是一點兒都不意外也不在意她虞知知居然懂醫術的樣子。
虞知知挑了挑眉,倒是個聰明人,從她能掙脫丞相府的人控制中窺見了她可能會醫術的事情。
故而現在聽到她這麼說,率先選的前者,而不是開口就問她為何會醫術。
既然如此,那當然是滿足他啊。
長得帥又處處戳中她審美的男人,有這個優待權。
虞知知起身去拿合巹酒,在沒見到傅沉本人什麼樣之前,她還想着解決完了這裏的事情之後遁逃,可現在見了人之後,她想試試。
反正在這個陌生世界,她也沒別的地方好去,不如就留下來,嘗一嘗上輩子到死都沒有嘗到的戀愛滋味。
思及此,虞知知拿着兩杯合巹酒來到傅沉身邊后,耐心十足地引導傅沉和自己把手裏的合巹酒喝了。
合巹酒喝完就算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手給我。”虞知知收走了傅沉手裏的酒杯,隨後不給傅沉開口的機會,徑直伸手掐住了傅沉的脈門。
傅沉有那麼一瞬間差點反射性地將虞知知給甩飛出去,好在最後關頭生生忍住了本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