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順勢而為
“黃階一境鍛體,以體為根,錘鍛筋骨,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此乃修行之基本。”
“二境化氣,以氣化勁,勁骨豐肌,平心定氣,無可比象。”
“三境蛻凡......”
石泉鎮,練武場。
一個精瘦的老頭,正在氣宇軒昂,精神抖擻的教授一群十幾歲的孩童。
每個孩子面前都有一個石墩子,足足六十斤。
稚氣的臉上多了幾分剛毅,汗流浹背,叫苦不迭。
總教習司徒蒼月面色陰沉,滿頭銀髮,鬍子斑白,雙目圓瞪,深邃明亮,怒氣橫秋。
“從你們來到我門下的那一刻起,你們就不屬於自己!石泉鎮未來幾十年的安危,都將交到你們手上!”
司徒殘月,石泉鎮總教習,同樣也是維持小鎮治安的團練總長!
老頭至少六十歲了,腰身被歲月所壓彎。
三年前來到石泉鎮,恰逢盜匪洗劫小鎮。
司徒殘月出手,大殺四方,擊潰盜匪衝擊,擊殺數名盜匪,威震一方。
從那以後,小鎮鎮長石金開再三挽留,這才求得司徒殘月留在此地。
由司徒殘月從石泉鎮各家各戶精挑細選出一些有天賦的弟子加以訓練,成為守護小鎮的團練總教習。
石泉鎮地處龍潛王朝北陌府嶺北郡郝城,天高皇帝遠,連最近的城池衙門都要數十里之遙。
每一座小鎮都有自己的團練武裝,否則就會被盜匪洗劫。
山賊盜匪,殺人搶劫,無惡不作。
越是貧窮的地方,生存便會越艱苦,從而湧現出一批不勞而獲之人,越容易滋生這些匪類。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些刁民便是匪的雛形。
朝廷年年剿匪,但匪卻越剿越多。
最後發展為招安。
無論朝廷還是府郡,他們都做出了極大的讓步,想要兵不血刃解決這些山賊盜匪。
可是,你動用武力都解決不了問題,單純靠着三寸不爛之舌就能雲淡風輕的搞定?
貽笑大方!
這些山賊盜匪本就是喂不熟的狼崽子,你打不過就算了,現在還去主動給人家送錢送糧,想要息事寧人,豈不是笑話?
他們接受招安之後,白天化身民團道貌岸然的踩點,到了晚上又是撕下虛偽的面罩,為非作歹。
老百姓哪知道白天晚上都是一群人呢?
生存在最底層的這些螻蟻,壓根就看不到真相,而那些所謂的真相,都是人家精挑細選出來讓你看的。
無論朝廷還是府郡,甚至城主都清楚他們的底細,但就是不作為,只有老百姓還蒙在鼓裏。
普通百姓相對於朝廷機構和各級官員來說,信息是不對等的。
他們只能被動接受。
其中也有一部分聰明人,他們開始懷疑這種策略的正確性?
越是剿匪,老百姓受到的迫害越大!
除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被洗劫,連白天都被其名正言順的迫害。
老百姓所受到的壓迫更甚了。
在司徒蒼月眼中,唯一的方式便是以暴制暴。
對於山賊盜匪,絕不姑息。
這本就是一場戰爭,在戰爭面前,誰心軟,誰就會陷入被動,導致最終的失敗。
司徒蒼月眼神凌厲,任何時候語氣中都充滿肅殺,那種恨意,一定是從生活的災難中汲取的。
論到戰爭,還得靠戎馬倥傯的老將,只有老將才理解什麼是鐵血,什麼叫殺伐果斷,懂得戰爭的真諦。
真正的戰爭,唯有所到之處把所有躲藏敵軍的建築物和基礎設施全部夷為平地。
一路秋風掃落葉,絕不拖泥帶水。
剿匪的真諦同樣如此!
丹黃橫掃八百一,萬夫誰敵此象力。
黃階二境化氣,超然象外,一頭象力,力量可以達到恐怖的八百一十斤。
三境蛻凡,蟬蛻龍變,自命不凡,由外力向內心轉變,五臟六腑開始凝聚氣力,與身體、氣息相結合,力量足以達到三頭象力。
四境破界......
司徒殘月的話,發人深省,給在場的每一個小孩子心中都種下了一顆修行的種子。
“先生,為何朝廷不允許我們對這些山賊發動攻擊呢?”有一個小孩子詢問道。
“哼,那是當權者的虛偽!”司徒蒼月一聲冷哼。
“可是,龍潛王朝一直追尋人道,人人生而平等,山賊作惡,自有朝廷律法懲處,我們真的有權力私自處決他們嗎?”又有孩子追問道。
“戰爭本就是野蠻的體現,既然都已經撕破臉了,也就別裝什麼文明紳士,在擁有優勢的情況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講什麼人道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司徒蒼月臉色鐵青。
“可是先生......”
“好了!”司徒蒼月打斷對方的質疑:“你們現在還無法區分是非曲直、青紅皂白,你們自以為的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此時都是一種情緒發泄,偶爾判斷正確也只是一種概率,而不是你有多聰明。”
服從!
當一個人的心智不完全成熟的時候,你只能去服從和接受。
因為你的判斷並不符合這個時代的發展規律。
如果此時你不能接受引導,那就可能造成一種虛妄的世界觀,對未來造成極大的傷害。
司徒蒼月很急躁,彷彿迫在眉睫,心急如焚。
一眾孩童,大氣都不敢出。
司徒蒼月在石泉鎮有很大的特權,面對這些頑劣的孩童,他真的會出手教訓,而且連心疼孩子的父母都會訓斥,所以誰也不敢阻止他的這種訓練方式。
每個孩子身上至少有幾道藤條抽搐的傷疤,引以為戒。
“先生,那個吳不流又在偷師!”有人舉報。
司徒蒼月眼睛一眯:“乳臭未乾,黃口小兒,不配成為老夫的弟子。”
無形之中,司徒蒼月總會顯現出一種浩瀚無垠的狂傲之氣。
一個黝黑瘦小的孩童躲在遠處,滿帶羨慕的目光看着他們在訓練,有一種可遇不可求的期待,悵然若失。
司徒蒼月一擺手,眾人散去。
他的目光從凌厲突然轉而猶豫。
“真的來得及嗎?”
一種莫名奇怪的擔憂,還有一股黯然神傷。
力挽狂瀾?
天下之勢,格局萬千,可不是一個人能夠改變的。
從司徒殘月的眼中看到的,並非對與錯,而是成與敗。
順勢而為。
一個時代的困難,就是要求你做符合自身規律的事情。
否則,不只是失敗的結局,還有無法挽回的時間成本。
司徒蒼月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