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字庭院
千機山,乃千機閣駐地,位於楚國京城西郊外三十里,是為當今天鴻大陸最為神秘之處。
雲蕭兒疑惑,為何這座山不能直接上去,反而還需進城才可上山?
遠眺千機山上,綠茵茵的一片,青松翠柏,百花盛開,奼紫嫣紅。此間景色秀麗,與周圍萬物枯萎對比下,讓人好似感覺分別是兩個世界。
半個時辰后,雲蕭兒驚奇的發現,一片雪花竟落在她的衣裙上,就要伸手去接。她再一仰頭時,只見天空中漫天的雪花紛飛而下。
一眼瞥向前頭,卻見商正衡一身紅裝已被沾染些許白點,更讓其美艷清麗。
此時,師父猛一轉頭,瞧着她一笑:“這場雪似乎不太合時宜,且與為師一道快行吧。”說完,師父向徒弟伸過去手,徒弟亦是欣喜的伸手握住。
一股氣流於師徒周身涌動,下一刻,兩人在一道亮光包裹下,衝天而去。
雲蕭兒在師父的懷裏,瞧着底下的風景。不久,只見一座一眼望不到頭的大城映入眼帘,那應是楚京城。
自城門起,一條長不見尾,寬三十餘丈的東西向主道,十分壯闊,一座座雄偉的建築鋪設在道路兩旁,阻擋在紅牆之內。
目光掠去,她發現同在空中,也閃現着一道道遁光朝着不同方向飛去。
不過片刻,雲蕭兒眼前事物一晃而過,朝着主道分支出來的寬道旁,某一處庭院飛去,幾個瞬息后,師徒二人落在那處庭院之外。
雲蕭兒定睛一瞧,只見庭院門前石獅子旁有着兩塊碑,一塊碑上寫着:千機閣外圍,另一塊寫着:玄字樓駐地。
千機閣分為內圍、外圍,此事她是知曉的,但從未聽說過,還有個玄字樓。
她正想着,商正衡已然先行推門而入。
院落中,來往幾個凡人,像是院中的洒掃僕人,他們一見到商正衡,紛紛湧上來,行叩拜大禮:“恭迎閣主回歸。”
商正衡擺手,示意他們免禮起身,便轉頭招呼起雲蕭兒走着。
師徒二人進入前院大堂,碰上一位老朽,遞上一張皇貼,說皇帝有要事求見。而商正衡輕微點頭,繼續與雲蕭兒穿行大堂,往後院而去。
後院中庭,地方不大,並未有什麼亮眼的東西,唯獨一左一右兩座傳送陣閃爍着光芒。
“此為傳送陣法。”商正衡步伐輕鬆,“但與你在凌城見的並不同。你只需記住,左邊紅色陣法傳送至天字樓,右邊藍色陣法傳送至地字樓。”
聽此,雲蕭兒仍滿是疑惑,抬起頭髮問:“為何不直接在城外上山,反而如此大費周章,要以傳送陣法進山?”
商正衡揚眉:“千機山,因當年在劍月山門四桓真人的協助下,設下禁制秘術,與外界完全隔絕成為一方獨立的世界。在城外無法靠近,只可自此處進入。故而你才能看見千機山漫山的生機。”
聽到此番話語,雲蕭兒當下發出一聲驚詫,怪不得在凌城,師父得知楚寂白的兄長為四桓真人弟子,破例給他地字玉牌。
當她進入到左邊的傳送陣后,恍惚間,再一睜眼時,發覺自己身處於一座庭院之外。
猛吸了口氣,一股清新的花香湧入鼻間,雲蕭兒只覺着花香縈繞,回味無限。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個拱形的門廊,門廊后就見一座三層高的紅木建成的閣樓,遠遠看去卻是清雅幽靜,即便將來在此生活久了,恐怕也是不會膩吧。
正當她恍惚之際,師父的話傳到她的耳邊:“此處為千機山頂的天字樓庭院,與山腰下的地字樓完全隔開,也是讓你們不受外界打擾。”
雲蕭兒一時發懵,轉身看向山下,一座滿是紅牆與白玉瓦砌成的宮殿群,顯現於眼中,則與山上的清幽庭院截然不同。
只見商正衡往一處拱形門廊前而去,手掌虛空拍了拍,卻見,原本虛無的空氣之中出現一幅精妙的符文,一股虛牆將山上山下阻隔。
“這是隔絕秘術。你且聽好,我教你啟用秘術之法。”說完,商正衡便將啟用秘術的方法傳授於她。
啟動秘術,可令山下修士感知,他們來此虛牆前可讓他們待辦某事,或是傳話。而山下修士亦會啟動秘術,來以此與山上取得聯絡。
雖相互隔絕,但不妨礙相互傳話。
“為師要入宮一趟,你自行進去。”商正衡眉頭輕皺,“天字樓內,十六嫿茜,十七岑盈皆在裏面。為師剛剛啟動秘術,等下她們會過來接你。”
此話說完,便見一襲紅色消失在傳送陣內。
師父的身影剛一消失,雲蕭兒便聽見庭院內傳來動靜。
不一會,只見兩道靚麗的身影,從庭院內跑出來,一眼瞧去似是妙齡女子。
這二人飛奔上前,上下仔細打量起雲蕭兒,又相互對視一眼,年紀稍長的女子,露着甜甜的微笑,說:“你就是十八師妹吧?我是你十六師姐程嫿茜,她排在十七,叫嚴岑盈。”
雲蕭兒定眼凝望起兩位師姐,嫿茜看上去端莊秀氣,一笑起來兩顆小虎牙很是討喜。岑盈膚色略黃,臉蛋也稍顯圓潤,雖看上去不算絕美,卻也十分可愛。
見師姐們如此熱情,她向二人拱手自報起家門。
這讓岑盈大為直呼:“蕭兒,我也是西蒼人。我爹是嚴州之主,不過我卻是庶出的,家族裏不被重視。還是當初師父參加你父親的元嬰大典,路過嚴州收我為徒的。”
雲蕭兒聽聞一愣,算起來,岑盈也入門七年有餘。
不過,她不曾想起,七年多前,在父親元嬰大典上見過師父。
兩個師姐帶着她一邊向里走着,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同時也向雲蕭兒介紹起天字樓庭院的結構。
剛入庭院,經過一道拱形門廊,穿過滿是各種花木栽培的前院,來到從外面看見的三層樓高的閣樓。
“此處是合絮軒,我們通常稱為前庭。”岑盈指着面前的閣樓,“一層大堂,是師父召集我們授道之處。二層是膳堂,是為我等還未辟穀的鍊氣弟子,提供三餐的。”
“而這三層,便是練功房。”嫿茜插過來一句,“每個練功房都有門牌,一人一間,像什麼修鍊功法,習六道之術,都可自行到此練習。”
雲蕭兒來迴轉頭,略顯尷尬。這兩位師姐一左一右攙着她,似乎生怕她跑了一樣。
穿過前庭,來到中庭花園,此間花草茂密,幾棵櫻樹不分季節的綻放,一條小溪流清澈見底。
中庭之中,櫻樹之下,擺放着一張石桌、幾副坐塌。只見石桌上,卻是一場仍未下完的棋局。
見此,岑盈撓頭衝著雲蕭兒笑笑:“你來之前,我們正在下棋。蕭兒你會下棋嘛?”
這句話,讓嫿茜立即出言譏諷:“你這破棋術,下不過我,就要欺負起剛進來的師妹?”
但見岑盈向她翻了白眼,走向石桌邊,執出白子,下在棋盤中一處,便坦然而笑起來。
嫿茜不知她在笑什麼,鬆開雲蕭兒的手,走前兩步,看清了棋盤的局勢,眼神忽然迷離起來。
這讓雲蕭兒不明所以,望向棋盤,只見岑盈剛下的那處位置,將整片白子連接起來,如一條蜿蜒曲折的盤龍,將黑子圍殺在一角。
看清棋局后,她怔怔出聲:“高明啊。單看這一手棋,十七師姐是讓着十六師姐的吧?”
“那是。”岑盈傲嬌一笑,“果然蕭兒師妹是會下棋的,畢竟我們西蒼人的棋術,是骨子裏都會的。”
大多時候,築基師姐們不怎麼回來,只有她們兩個鍊氣期在這天字樓庭院。
或是岑盈覺得無聊,怕一直贏讓嫿茜不快,她又怎會一直隱藏真實水平?
嫿茜臉色一黑,轉頭就要帶雲蕭兒離開,岑盈更是原地一懵,立刻跟過去。
中庭花園中,有兩條石子路十字交叉,她們穿過溪橋走到石子路的路口。直行的石子路通往後院,而左右兩邊的石子路,連通兩邊的偏院。
從此處看向兩邊的偏院,都是一片建築群落。
據兩位師姐來介紹,左手偏院是藏書院,右邊偏院為六道館。
而鍊氣弟子在築基之前,每月逢十,在六道館前館聽講道,每月逢五,六道館后館習符術。
至於藏書院,任何時候皆開放,不過每日戌時會自動落鎖。若落鎖前不出來,只能在裏頭過夜。
穿過中庭,又遇到一座拱形門廊,門廊之後,就見佔地大片的亭台水榭,而圍繞這片亭台水榭的建築則是一座座院落群。
水榭假山正後方的山頂之上有座院落,比其他的都要特別。
“此處乃是後院,咱們每個人有獨立居住的院子。”岑盈指着最高峰的院落,“山頂那座是師父的。至於你的院子,三師姐前幾日剛開闢過,你沿着右邊一路走,在一處分岔路口就能看到。院門上掛着牌子,你的是天字十八號院。”
聽到此,雲蕭兒連忙轉身,向兩位師姐拱手:“接下來,我自己去找就好。等我收拾好以後,再出來與師姐們詳聊。”
說完,她一轉頭向後院深處跑去。
嫿茜與岑盈一時發懵,只聽嫿茜衝著雲蕭兒身後喊:“三師姐離你不遠,若有事去她院子找她。”
不久,她又聽到岑盈的喊聲:“明日是十二月初十,是講道日。別忘了。”
雲蕭兒在後院飛奔,在一個轉彎之際,愣是與忽然出現之人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