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螳螂捕蟬
“如果有工作，我們就不能喝白酒。”王書林書記說。
“真的沒事，兩路偵察員是在工作，但現在沒有到收網的時候。”蔣小泉所長有些急，畢竟還有外單位和友鄰派出所的同志在場。
“確定不是工作？”
“確定。”
“那好吧，我們邊吃邊等消息。”王書林書記不能逼得太緊，基層派出所與陽光學校的老師都是一樣的辛苦，今天他掏錢請客，本身就有犒勞感謝大家的意思。於是每人倒了一杯白酒。
“來，感謝你大家對陽光學校的支持！”王書林書記舉起杯子，他現在身兼兩職，這樣說，也不見外。
不知道別人喝多少，王耕校長一飲而盡。
眾人一起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王書林書記笑道。“看到沒有，只有王校長爽快。來來來，除了我，大家都幹了。”
王耕校長這杯酒之所以能一口悶掉，關鍵是有心思，他的心此時全在長毛三鄭小毛的身上。
這頓飯王耕校長心裏有事，雖然吃得不爽快，但也吃了兩個多小時。等他們六個人走出飯店的時候，長毛三鄭小毛和瞎眼偉夏偉還沒有回來。法制副校長李陽、小青山派出所的黃所長和城南派出所的教導員都回去了。只剩下王書林書記、王耕校長和蔣小泉所長三人。
“主任，我們陪王校長洗澡去。”蔣小泉所長對王書林書記說。
“還真去啊！”王耕校長說。
“我都安排好了，再說我們還要等消息不是，總不能站在大街上等吧。一會兒，他們都到澡堂來找我們。”蔣小泉所長趕緊說了一通理由。
想想也是，王書林書記剛剛吃飯的時候，已經得知了高芸芸的情況，他對王耕校長說，“王校，那我們就到那裏等吧。”
一行人來到一個大浴場，一見蔣小泉所長駕到，大堂經理立刻笑着臉迎了上來。所有轄區的門面，不認識蔣小泉所長的不多，何況此前還打了電話過來。於是啥話不說，立刻將三人引到二樓的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臨街，從外面看不到屋內，但從屋內可以看到外面的路上。更絕的是，居高臨下，從窗口向北望去，正好可以看見瞎眼偉的歌舞廳，比剛剛那個飯店看得還清。
剛剛進到房間不久，胡警長就匆匆趕來了。
進門先敬了一個禮，然後對蔣小泉所長說：“蔣所，找到了。”
“找到誰？”
“我找到了那兩個跟蹤高芸芸的人，經過人像比對，我又找了線人辨認，還真的跟瞎眼偉、以及那兩個參加宴請的大佬沒有直接關係。”胡警長報告。
“你的意思沒有直接關係，那就是有間接關係！”蔣所長接話。
“對，這兩個人中間，其中一個叫蝦皮，真名韓勇。常年活動在西大壩一帶鬼混，過去也是一個失足青年，有着污點。此人的老闆是個賭徒，叫張志新，有一支小型的建築工程隊。每天飯可以不吃，覺可以不睡，但必須要去打一把老虎機，這幾年，已經輸掉了幾百萬。”
“這個與高芸芸有關係嗎？”
“沒有關係。蝦皮根本不認識高芸芸。”
“那就沒有道理了，難道這個張志新也是在瞎眼偉這裏輸掉的幾百萬？”
“不是，張志新與今晚吃飯的那個楊姐認識，他在楊姐的地下賭場輸了不少的錢。”胡警長補充。
“這越聽越糊塗，蝦皮今晚跟蹤的應該是楊姐吧，可是他們怎麼又跟蹤了高芸芸呢？”王耕校長實在忍不住了，把已經脫下來的衣服又穿了起來。
“問題就在這裏，蝦皮不可能認錯人的，可是他們又跟蹤高芸芸是什麼意思？我請示一下，是不是傳喚蝦皮？”
“傳喚沒有問題，問題是還找到什麼證據？如果他們死不承認與高芸芸的失蹤，怎麼辦？”蔣小泉所長問。
“蔣所，我覺得打草驚驚蛇也是可以的，至少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關注了此事。讓他們就此罷手，懸崖勒馬，別傷了高芸芸。”胡警長答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已經請信息中心幫忙，繼續查查那輛車後來又去了哪裏，下來過什麼人沒有？可能很快也會有消息。”
“王主任，你看呢？”蔣小泉所長徵求王書林書記的意見。
“蔣所，你們獨立辦案。高芸芸雖然不是陽光學校的學生，但與長毛三有着很大的關聯，她的失蹤如果構成刑事案件，肯定要一查到底。此外如果處理不好，激化矛盾，很有可能會帶出長毛三的應激反應。這件事，你們所是不是和分局彙報一下，如果需要，是不是要分局刑警大隊的介入？”
王書林書記這麼一說，蔣小泉所長也坐不住了。“這樣，老胡，此事你現在就和我找分局劉局長去彙報，同時你通知跟蹤瞎眼偉的同志，有什麼事情及時反饋。”蔣小泉所長開始穿衣服，轉過臉來對王書林書記說：“兩位領導，真的不好意思，連個澡都洗不安神，現在看來此案可能有案中案，你們兩位領導還在這洗澡，一切我都安排好了，等我辦完再回來接你們。”
“好，你們安心辦案，我倆也幫不上大忙，我們在這裏等候。馬上就到24小時了，如果仍沒有消息，抓緊立案。如果屬於綁架，一定要保證人質的安全。”王書林書記叮囑。
“是！”
“王校，稍安毋躁。我倆就在這裏等。”這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澡快要洗完的時候，另一路偵察員回來了。他帶來的消息非常不樂觀，他看到瞎眼偉和長毛三四個人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很顯然，找人不利。
王耕校長一骨碌爬起來。“鄭小毛人呢？”
“應該還在瞎眼偉那裏。”
這是意料中的事，王珂校長掏出手機就要打。
“王校，請等一下。”王書林書記伸手止住了王耕校長，越是這時候越要冷靜，不能自亂陣腳。他說著，掏出手機撥了出去。
“蔣所，我是王書林，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什麼，已經立案啦，區刑警大隊介入，馬上傳喚蝦皮韓勇和張志新，很好很好，保持聯繫。”
放下電話，王書林書記對王耕校長說：“現在你可以打了，讓鄭小毛三個孩子到我們這裏來，就說你找他有事，別讓那個瞎眼偉起疑。”
“好。”說完，王耕校長的手機已經撥了出去，他現在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見到長毛三鄭小毛。他不想再讓他出現什麼閃失。
“鄭小毛，我是王耕校長，你在哪裏？在外面辦事，你現在能不能到某某浴池來？我在這裏洗澡，找你有點事，什麼事？來了就知道。沒有心情？你來了就有心情，我陪你一起想辦法，我帶你去找王書記，這事不能耽誤了。大家一起想辦法才行。好，什麼你離我不遠，好，我等着你，我在二樓三號包廂。行，一會見。”
放下電話，那位偵察員就說，“我還是去監視瞎眼偉。”
王書林書記說：“好，不過建議你們上些手段。現在已經知道此事與瞎眼偉關係不大，你們所長已經在來的路上，估計已經回到所里了，人質下落和安全最重要。”
不消三刻，長毛三自己氣咻咻地跑上來了。
“篤篤”敲了兩下門，就進來了。一看王耕校長和王書林都在，臉色一下緩下來，但是說話還是有些結巴。“校……校長、書書……記，沒、沒、沒找到。”
“小毛，此事有些複雜。你回想一下，得罪過一個叫張志新的人沒有？”王耕校長問。
“張張什麼……么志新，是……是是他乾的？我不認……認識啊！”說這話時，長毛三鄭小毛顯然很吃驚，王耕校長看到他眼神中一掠而過的驚訝。
“你確定你不認識他，從來沒有過接觸？”王耕校長再問，長毛三鄭小毛眼神中的躲閃，頓時讓王耕校長和王書林書記起疑。
“我我……真真……不……不認識。”長毛三鄭小毛結巴得語無倫次，連話也說不完整了，而且他的身子在顫抖。
王耕校長一下站起來，臉色嚴峻，盯着長毛三的眼睛，雖然接觸這個學生時間不長，他已經發現了這個學生，每當恐懼、緊張、激憤的時候，他的話就會結巴。“小毛同學，你要不要我們幫你？現在警方已經立案，正在傳喚張立新和昨天跟蹤高芸芸的人。如果你再不說實話，可能真的會誤事。”
長毛三鄭小毛頭上的汗開始向下淌，他嘴唇哆嗦。“不不不……認識。”
“好，不認識就好，但我提醒你，不要干擾警方辦案，積極配合。現在你先回家去。”
“好……好好！”
長毛三鄭小毛一出門，王耕校長的眉頭緊鎖，對王書林書記說：“老王，可能我剛剛急躁了，我判斷這小子不僅認識張志新，可能還會帶着瞎眼偉他們去找他。”王耕校長現在對王書林書記的配合，感覺越來越好，話語間不知不覺就變了稱呼。
“為什麼這樣說？”
“鄭小毛有個特點，越恐懼、越緊張、越激動，他說話越結巴！而且，他連問都不問這個張志新是幹什麼的？這很反常。”
王書林書記點點頭，“這個情況很重要，我們及時和蔣所長再見一面，把這個情況告訴他，讓他注意，沒準這真的又是一個案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