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餘孽

第十六章:餘孽

第十六章:餘孽

披着斗篷的女人走向陳鱟簰的同時,也在打量船板上所有蹲着的俘虜,當她掃過蕭佩喜的時候,嘴角閃現出一絲不叫人察覺的笑意。

陳鱟簰見女人走來,向她迎了兩步,指了指船板上的俘虜,一臉恭敬道:“公主,一切順利。”

女人輕輕點頭,朝船板空地上那些被打暈的人看了一眼,心中甚是滿意,若是沒記錯的話,那八名青衣小廝與兩名婦女的確是沈家的下人,隨之對陳鱟簰淡淡道:“是誰?”

陳鱟簰將目光投向蕭佩喜,用煙槍對其指了指,沉吟道:“他。”

蕭佩喜聽到此言,心中咯噔一下,不好,這些挨千刀的還真是衝著自己來的,然後瞄了一眼披斗篷的女人,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女人定是陳朝餘孽中的唯一公主,陳荌慈。

蕭佩喜本來就猜的**不離十,現在聽陳鱟簰對陳荌慈的稱呼,更加確認了這一點,不然,當今世上還有哪個女人能叫陳鱟簰這個陳朝餘孽的親臣如此恭敬。

陳荌慈看向陳鱟簰的目光有些奇怪,不動聲色的想道,師傅明明知道要找的是蘇鳳梧,為何會指着沈家的這個蕭佩喜,難道師傅有話要對自己說?

陳鱟簰默不作聲的看着蕭佩喜,陳荌慈沉吟了片刻,連搭一眼蕭佩喜的意思都沒有,然後向船艙走去,隨口對陳鱟簰扔下一句話,“隨我來。”

在蕭佩喜詫異的目光下,陳鱟簰恭敬的向陳荌慈跟去,蕭佩喜剛想陷入沉思,只感覺後背被蘇鳳梧杵了一下,以往的行軍經驗告訴他,這個時候不能回頭,所以,蕭佩喜只是輕輕側耳,以示有感。

蘇鳳梧見蕭佩喜如此,低着下巴小聲道:“連帶水裏的,一共二十四個,我二八,你雙四,如何?”

蕭佩喜猶豫都沒猶豫的不爽道:“瞎扯淡,僅是那沒牙的老幫菜,就能頂你仨。”

蘇鳳梧愣了一下,不相信道:“挺牛逼啊,什麼來歷。”心中卻道,聽那老不死的方才稱呼那名女子為公主,想必來頭定然不小。

蕭佩喜眯了眯眼,沉吟片刻:“陳朝餘孽,一會兒別認咱家,咱家這次要沒了命,去南陵,把咱家那外甥女娶了,三年後你便休了咱家的外甥女,你這次也得去沈家。”

聽蕭佩喜冷靜的闡述語氣,蘇鳳梧的胸中不由咯噔了一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這死太監竟然還想着自己與她外甥女的婚事,隨之似有不服的輕罵道:“我草!”

五朝的事,蘇鳳梧也略有耳聞,只是沒想到華夏朝建立七十餘載,這些淹沒在歷史輿論中的皇朝還有餘孽,現在聽蕭佩喜說這些劫匪竟然是五朝亂黨之一的陳朝餘孽,蘇鳳梧的心中不由的憤罵:你媽逼策反就策反唄,關老子什麼事,難不成你們策反策的都淪落到靠打劫來維持生活了?!

船艙里,陳荌慈看着有話要說的陳鱟簰,沉吟了片刻道:“師傅,有什麼話盡可直言不諱。”

陳鱟簰若有所思,聽到陳荌慈猜中了他的心思,愣了一下,點頭道:“外面有個小女娃,拈銀針的手腕像是出自龍州蘇家。”

陳荌慈聽后,黛眉輕蹙,狹長的丹鳳眼裏顯出一屢奇怪,問道:“誰?”

只見陳荌慈用劍護手輕挑船窗帘子,投目向外,陳鱟簰不加思索道:“蕭佩喜身後是蘇鳳梧,蘇鳳梧左邊的女娃便是。”

陳荌慈只見蘇香凝抖抖瑟瑟的靠在蘇鳳梧身邊,神色恐慌,可是細心的陳荌慈已經發現她那根中指與無名指間的銀針,若隱若無的手式看上去尤為熟練,然後,陳荌慈不再將她放在眼中,輕笑道:“是龍蘇家培養出來的丫鬟沒錯,可惜,只是一個殘次品。”

龍州位於華夏東北疆域,與契丹為鄰,龍州蘇家與鳳州蘇家同脈卻不同支,龍州蘇家在華夏有左右朝廷局勢的實力,鳳州蘇家除了四十年前出了個蘇煙客,而後的嫡親全是酒囊飯袋,至少在有心人的眼裏是這樣。近數十年來,外人稱呼龍州蘇家為龍蘇,而對於和龍蘇家族差着五代親以上的鳳州蘇家,諸多江湖人士連聽都沒聽說過,倒是在柳絮縣周邊百里以內的地區,提起蘇家,人們首先想起的便是蘇家二公子,蘇禍害。

陳鱟簰蹙了蹙老眉,奇怪道:“殘次品?公主此話何意。”

陳鱟簰已經二十年沒有關注龍蘇家族了,不過,對於陳荌慈而言,她這幾年經常與龍蘇家打交道,與龍蘇家族培養的丫鬟也有過招的經歷,自然能夠一眼看出蘇香凝是龍蘇家培養的一個殘次品。

陳荌慈輕笑道:“要做龍蘇家的丫鬟,須過蘇嬌龍擺下的奇門八卦陣,十年來,我還未聽說有三七妙齡以下者能夠闖過去,你覺的這丫頭有二十歲?”

陳鱟簰怔了一下,愕然道:“公主是說龍蘇家是在敷衍鳳州的蘇家?”

陳荌慈點頭道:“虧有蘇煙客的夫人在世,龍蘇家才給蘇松麟一點薄面,數年前,蘇松麟去龍蘇家蹭酒,醉后還直言向蘇嬌龍要二十七八個丫鬟護他兒子,最後蘇嬌龍卻將一個廚娘家的女娃送於蘇松麟,那女娃便是現在蘇鳳梧旁邊的這位,當初,蘇松麟因為要丫鬟一事沒痛快,他還給龍蘇家鬧了個大笑話。”

陳鱟簰聽陳荌慈如此解釋,搖了搖頭,好像在惋惜什麼,隨之問道:“前些年忙着與太子走南闖北,倒是沒聽說龍蘇家還有被鬧笑話的時候,到底是什麼笑話。”

陳荌慈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似顯緋紅,沉吟了片刻,輕笑道:“蘇松麟竟罵龍蘇家是個老絕戶。”

其實,蘇松麟是罵蘇嬌龍又不是個帶把兒的,身邊留那些丫鬟作甚,還不如給他兒子下崽子。

陳鱟簰愣了一下,老嘴一抿,差點笑出聲來,哭笑不得道:“那渾球竟如此罵他侄女,真是一朵奇葩。”

“奇葩?我看是醉鬼才是,也便是蘇嬌龍孝順,聽了她父親之言,沒對蘇松麟痛下殺手。”陳荌慈對陳鱟簰的話不予苟同,然後看着窗外的蘇鳳梧道:“這蘇鳳梧想來也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去南陵做贅婿,竟還帶着個妾侍,真是荒謬。”

陳鱟簰看了一眼緊緊挽着蘇鳳梧胳膊的喬婉兒,頓時明白陳荌慈在說什麼,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如此,便沒什麼好顧慮了,直接將蘇鳳梧擄回島上,按計劃行事如何?”陳荌慈沉默了片刻,玩味的看着窗外笑道:“到了外面看我眼色便好,能不叫蕭佩喜出手便不叫他出手,畢竟他施毒的手段非同小可,這次回去,我可不想叫哥哥說我又損失了他的兵。”

陳荌慈與陳鱟簰再次來到船板,陳荌慈故作模樣,一雙美眸掃視眾人,大部分俘虜盡顯惶恐之意,都不敢將餘光瞟向陳荌慈,蘇鳳梧還算淡定,該怎樣怎樣,很有做俘虜的覺悟,倒是蕭佩喜,目光流竄,不知腦袋裏又作何想法。

陳荌慈掃視片刻后,像是漫不經心的突然對眾人道:“你們之中,誰是蘇鳳梧,蘇鳳梧可以安然離開了。”

“……”

鴉雀無聲的同時,眾人心中似騷似亂,都在下意識想那蘇鳳梧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被劫匪法外開恩。

蘇鳳梧倒是沒吭聲,心思百轉,下意識抓緊了喬婉兒的玉手,示意不要先動,蘇鳳梧覺的,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陳朝餘孽與自己素不相識,為何一語道破自己的姓名,還是等等再說,看看再說。

可是,蘇鳳梧聰明,卻不代表他身邊的人腦子靈光,這不,蘇香凝搖了搖蘇鳳梧的胳膊,一幕欣喜道:“少爺,這些劫匪放過咱們了,咱們趕快離開這裏吧。”

蘇鳳梧怔了一下,餘光快速的瞄到陳荌慈眼角的那絲輕眯,暗呼不好,然後,他凝重的看着蘇香凝,氣急敗壞道:“蘇香凝,我今天才發覺,你就是一純**,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一個陰謀嗎!”

蘇香凝被罵,倍感委屈,頓時淚如湧泉,她癟着小嫩嘴無辜的看着蘇鳳梧,很顯然,她到現在都沒覺的陳荌慈是故意點蘇鳳梧名字的。

這個時候,蘇鳳梧沒有絲毫顧及蘇香凝的心思,他突然以最快的速度拔出靴筒里的匕首,可是,蕭佩喜卻搶先一步,立刻站了起來,擋在蘇鳳梧身前,抖摟着手中的絲帕,另一隻手依舊掐着他那無比風騷的蘭花指,陰陽怪氣的說道:“喲喲喲!怎麼隨便幾隻阿貓阿狗的就敢在這兒劫船,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界兒~!”

話音落下同時,不待陳荌慈有所反應,蕭佩喜拿着絲帕的左手忽然凌厲一揮,一條腹白體青的細蛇立刻被蕭佩喜自袖中甩出數十米之外,只聽“啪”的一聲!

水花四濺,細蛇消失在湖面上。

蘇鳳梧愕然的看着蕭佩喜,這驢草的真恐怖,衣裳里竟然還藏着一條蛇!

短暫的驚訝過後,陳荌慈冷哼道:“早就聽聞蕭掌事會不少邪門歪道之術,不過,此水域距離南陵一百餘里,本宮便不信,那條小細蛇還能趕在你頭顱掉下來之前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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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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