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見家長
舟橫如同回了自己家一樣，悠然自得地走了過去，伸出手摸了摸那匹白馬的臉，對那老婦人說道：“嚯，這馬養的屬實是不錯，老太太，你真的養馬的好料子！”
那老婦人扭頭看了他一樣，便繼續喂馬，問道：“你們是何人？”
舟橫對着青黛低聲道：“瞧見沒，那江信庭目中無人，府上的奴才也是這般傲慢無禮。”
青黛緊忙白了他一眼，而後對着那老婦人笑了笑，說道：“這位姑姑，我們是來尋一個昨日來的女子，名叫有儀，生的十分俊俏，不知姑姑可否見過？”
說完，姑姑轉頭望向青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問道：“你們是那野丫頭的朋友？”
舟橫瞪大了眼，說道：“你說誰野丫頭呢你個老幫菜！”
婦人放下了手中的草料，轉身走到了舟橫的面前，目光深深地盯着舟橫，這一盯倒是讓舟橫有些手腳發軟，不由自主的心虛了下去，裴衡見狀，上前一步道：“我這位朋友是西域來的，不懂禮數，在下這廂給姑姑賠個禮，還望姑姑告知有儀身在何處。”
那婦人抬眼看了一眼裴衡，而後高聲道：“來人。”
話音剛落，只見在方才的游廊上匆匆跑過來幾個小廝，對着那婦人畢恭畢敬道：“蕭姑姑。”
蕭姑姑看了看裴衡，又看了看舟橫，繼而對青黛道：“青黛娘子，隨老身來。”
青黛詫異的看着她，正要問些什麼，卻見那蕭姑姑對幾個小廝說道：“西域來的客人不懂禮數，在天策府撒野，那便沒什麼待客之道可言，將他關進馬廄里，和長風一塊待着吧。”
“是！”
幾個小廝一擁上前，將舟橫團團圍住，青黛生怕這舟橫在天策府鬧出什麼亂子，忙求情道：“姑姑，您大人大量，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誰知姑姑壓根兒不聽她的話，轉身便走，說道：“你們若想見那野丫頭，就讓這臭小子在馬廄里獃著，不然就請回吧。”
聞言，青黛與裴衡相視一眼，而後又十分惋惜的看了舟橫一眼，舟橫瞪大了眼睛看着二人，說道：“喂？就......就犧牲我？”
裴衡嘆息，搖了搖頭，跟着那蕭姑姑離開了。
青黛一副天將降大任的神情望着舟橫，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為了我師兄和有儀的幸福。”
說完，也跟着蕭姑姑離開了。
青黛與裴衡隨着蕭姑姑來到了後院，蕭姑姑看了一眼裴衡，說道：“內院是女子的天地，這位大人不便進去，便在此等候吧。”
裴衡倒是有禮，說道：“那我便不進去了，姑姑還請將人帶出來。”
蕭姑姑沒再說話，帶着青黛往裏去了。
青黛跟在蕭姑姑的身後，越來越覺得奇怪，怎麼這個姑姑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看方才那陣仗和姑姑的氣質，又不像是下人，但也沒有聽江信庭提起過他還有什麼親信？那這姑姑到底是何許人也？
姑姑帶着青黛穿過長長的游廊，走過偌大的花園，又入了高門大院，青黛覺得有些不對勁，可畢竟是在江信庭的府上，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直到二人來到了一片竹林之中，那竹子生的蒼勁翠綠，倒是好看極了，蕭姑姑進了竹林的一處小亭子之中，坐在了亭子之中的石桌旁，抬起頭看着青黛，上下打量，彷彿要將她看穿一般，青黛被盯得有些發毛，問道：“姑姑，我們不是來找人的嗎？”
“我從未見過什麼有儀。”姑姑坦然道。
現下青黛是明白了，她將舟橫和師兄逐一留下，只為帶自己來到這裏，青黛看了看那姑姑，問道：“姑姑可是有什麼話要問我？”
姑姑搖了搖頭，說了一句：“沒禮。”
青黛愣了愣。
姑姑長嘆，說道：“我是將軍的奶母，也是將軍生母的貼身丫頭，將軍生母去得早，自老將軍夫婦離世，這偌大的天策府便是我在操持，將軍仁孝，待我如長輩般尊敬，你既然要嫁與將軍，便是夫唱婦隨，如此這般同長輩說話，是將軍夫人該有的規矩嗎？”
青黛聽明白了，但又沒全明白，她問道：“那我應當如何？”
姑姑道：“對長輩說話應頷首，自稱妾，若長輩問話，應恭敬候着，長輩不言，便不能語。”
青黛笑了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繼續問道：“所以姑姑根本沒有見過有儀，將我兩位朋友支開，只為了教我一些規矩？”
“自然不是。”蕭姑姑氣定神閑道：“我畢竟也只是個下人，是將軍抬舉老身，說到底，老身也沒有資格教習姑娘規矩禮儀，此番誆姑娘前來，是有些話要問姑娘。”
“姑姑請問。”
“新帝登基，將軍也是出了一份力，老身想知道這其中，可有姑娘一份功勞？”
“沒有。”
青黛想了想，新帝登基一事她遠在千窟城，若說千窟城婚變與自己還有些干係，可新帝登基當真與自己毫無干係，這姑姑久居內宅，怎麼對朝堂之事如此上心？
姑姑繼續說道：“我江，氏一族世代忠烈，忠君愛國，滿朝文武無有不信服，老將軍當年為救太子身陷囹圄，身上落了三十多道刀傷，整個大雍，都要仰仗我們天策府，先輩們掙下的功績，如今卻被一個謀逆的帽子打的是乾乾淨淨煙消雲散，姑娘你覺得，將軍此舉，對是不對？”
青黛若有所思，道：“對。”
蕭姑姑抬頭看她，繼續問道：“那姑娘說說，怎麼個對法兒？”
青黛說道：“以往是忠烈，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朝堂忌憚百官畏懼，更有天機府一再鎮壓，天策府早就沒有了所謂的朝臣愛戴，姑姑，您是長輩，理應知道母慈子孝的道理，母慈子才孝，同理，君賢臣才忠，可先帝暴政，荒Yin無度，使得戰士四起，百姓苦不堪言，若那先帝當真賢明，將軍此舉可算謀逆，可如今您去大街上問問，百姓們只會說，將軍這是良禽擇木而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