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對面來了個高人
戚家莊還算富庶，外頭瓜洲渡口，緊貼揚州錦繡，縱然不是江南那般富甲，也絕對是小康人家遍佈。
黑廝背着安德羅尼，打前面來了個頭戴黑狗皮帽子的老漢，老遠就小跑過來。黑廝無奈，只好收了十里定水珠，不一會兒也是腳上打濕了。www.bxwx.org
那老頭兒近了就堆笑說道：“哎呀，這個天下雨真是厲害，馬上就要冷風起，一會兒客人幾個吃吃黃酒好了。”
他說著俚語，一般江南人可就聽不懂了。好在黑廝也是走遍兩浙，腳踩淮揚的人，這點方言，不算什麼事兒。
點點頭道：“老師傅，尋個能歇歇腳的小包間。”
“好好好，馬上好，就在村頭上。我這就去叫人做個砂鍋魚，再溫熱一桶南通的老黃酒，味道可好嘞。”
老頭兒忙不迭地回過去，又看到那邊咿咿呀呀哩哩啦啦的吹拉彈唱，再看到一群道士在那裏張牙舞爪戴着高冠，繞着房子又是走了幾圈，顯然是在做法事。
微微皺眉，若是做法事，他是同道，合該避嫌。只是這會兒確實需要歇腳，只得硬着頭皮到了村口，在一家農院裏落座。
包間裏頭開着空調，打濕了的衣服掛起來，有個老婆子來回忙碌，竟然很快就上了一杯又一杯熱茶。
“老闆娘客氣。”
“先生吃點啥？”
她說著拗口的普通話，大約是不太標準，有些靦腆和羞澀，有着農家人的淳樸。
“隨意，有什麼能填肚子的都上一些。她們是外國人，又是女孩子，可能不喜歡吃大肥肉，就不要紅燒的油膩東西了。”
“好，好好好……先生稍等，稍等……”
王老虎遞過去五張大鈔，頓時讓老婆子開心無比，本想卡着一點，心中一盤算，早賺出錢來，於是爽利了一些，索性下料實實在在。
又見外頭老頭兒站着嘟囔了一聲：“唉，那邊幾家最近真是不太平。”
“老師傅，怎麼了？”
王老虎喝了一口熱茶，這才算是舒服了多。又看到老婆子讓一個小女人過來換了一壺茶，大約是她的孫女之類，亦或是媳婦。不起眼地將茶水換了，再倒一杯，就覺得味道更加可口，想必是五百大元起了個好作用。
“唉，鬧鬼啊。幾家天天做噩夢，晚上老是有事情。大病小災一年多，吃不消了，請了幾個道士過來，前幾天還請了和尚，念了經，也沒什麼用。希望這些道士有用吧。”
看到屋子外頭還放着許多扳手以及車床配件，又見老頭兒手掌厚厚的老繭，頓時明白老漢想必也曾是個工人，於是道：“這世上哪裏有什麼鬼，一時運氣不好吧。等做了法事，心裏安心了，就好了。”
老頭兒嘿嘿一笑：“我是不信有鬼的，他們信，又什麼辦法。”
“老師傅，晚上有房間嗎？我們要小住一晚上，可能要等雨停了，再走。”
“好的好的，客人你放心，房間有的是。後面三上三下，你要樓上就樓上，你要樓下就樓下，都有空調電視機的，上網也可以。”
王老虎笑了笑，又摸了五百塊錢，隨意地遞給老頭，老漢倒也麻利，竟然還像模像樣地開了張票子給他。
將安德羅尼背到房間裏安頓好，又讓花滿樓在那裏守着，這才帶着瓦妮莎在包間吃飯填肚子。
這會兒，真是餓昏了。
狼吞虎咽，啊嗚啊嗚地大口吞吃，好半晌，讓老頭兒老婆子都驚詫無比，只覺得這個漢子可真是兇猛，吃東西都這麼讓人心驚膽顫。
瓦妮莎雖然無趣，可也經不住肚子餓，王老虎還在問她一些事情：“瓦妮莎，為什麼安德羅尼會耳朵變得長長的，尖尖的？”
“哼！塞巴斯蒂安家最偉大最傑出的我，才不會告訴你呢！哼！野蠻人！”
金髮碧眼的魔法美少女瞪了黑廝一眼，扒拉着盤子裏的雞肉，只是心中卻道：有這個野蠻人在，倒也挺好的……
外頭的法事幾個鐘頭都沒下來，那群道士屏退了主人家，一群人進去好半晌，轟的一聲，動搖了一番，才見幾個道士出來，衝著外頭的道士搖搖頭。
又有主人家過來追問怎麼回事，就見幾個道士在那裏眼神鎮定地說著什麼。
只是其中一個老道，遠遠地看着農家樂這邊，若有所思，只是最後還是咬咬牙，看着屋子裏頭。
“嘿，剛才不會是點了煤氣瓶吧！”
老頭兒有着閑心思，在那裏嗑着瓜子聒噪，今天雖然就黑廝一個人，可賺的一千塊錢扣掉點自家三黃雞，其實也沒多少成本，大賺了。
王老虎心中嘀咕：那邊該不會是和鬼魅談判談崩了吧？
道士作法，也是要講點道理講點人情的。假使明事理的鬼，自然分分鐘談妥，說好一三五七九，燒點紙錢，磕個頭了事。假使傻不愣登的鬼，雙管齊下，胡蘿蔔加大棒，也就搞定。怕就怕是瘋了的惡鬼或是受刺激的……那便是只有硬來，就看各自修為，斗的就是一身法力！
這邊王老虎吃好睡覺，又盯住了老婆子明天早上熬點紅棗粥，應承了才算是洗澡躺下。
只是那邊守夜的道士們，卻是和主人家一樣，睡不着了。
“師傅，怎麼辦？”
一群年紀輕的，看着年紀大的老道焦急地問。
老道士嗯了一聲，看着遠處農家樂，於是道：“戚家老先生。”
喚了一聲，就看到一個瘦高老者過來，連忙問道：“道長有什麼說法？”
“如今，我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老道有些羞愧地說道。
那老者連忙着急地拉住老道衣袖：“這這這……這不行啊道長，都說你們靈光，才找了你們，現在、現在怎麼辦、怎麼辦啊！”
老道士輕拍老者的手背：“戚家老先生，你也先不要着急，也不是沒有辦法。”
“啊？什麼辦法！道長快些說，我照辦，照辦！”
老道士指了指遠處的農家樂：“我們沒本事了，但是，這裏來了個高人，你明天一早，就去求那個人。我已經給你算了一卦，只要誠心實意地求，那人一定會幫你這個忙的。所謂鍾馗兇相，心卻良善，你切要記住！”
戚家老先生連忙道：“那邊是戚老三的小店，怎麼會有什麼高人！”
“你聽我這樣說就是了。”
戚家老者頓時起身：“我這就去求他！”
“萬萬不可，這會兒他正是入睡，惹惱了他，恐怕是拍拍屁股轉身走人，不會理會你到底有什麼苦處，有什麼難處。人想人之所想，別惱了他。”
老道士連忙止住老先生。
“唉！還要等到天亮！”
老先生急的跺腳，在那裏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