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過靖江救紅鯉
【第一更】
太陰黑龍飛梭倒也真是不慢，王老虎倒也沒緊趕慢趕，這會兒還得吃些東西。也是到了晚上，跑岸邊就能混一些飯食。
看了看江邊浮標，王老虎詫異道：“竟然已經到靖江，真是好快！”
肥胖熊貓半個腦袋耷拉在艙口，流着口水看着浮標：“老、老爺！這、這個浮標下面有個鐵托子……俺、俺去啃了它！”
啪！
王老虎反手一個耳光：“這麼缺德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一個浮標，關係往來行船，若是碰觸了什麼，枉死了人，你哪年下地府，就哪年下油鍋滾上一滾！”
花滿樓連連嗚咽：“俺、俺也就是說說，只覺得順手牽羊反手牽豬，不拿白不拿……”
“你若是正堂城隍，或是各天部眾，閻王倒也不敢拿你。畢竟有個官身，乃是老天爺的人。可你是么？不過是一隻肥貓，牛頭馬面都不會給你面子。吃了你又怎地？”
王老虎白了大熊貓一眼：“你若努力些，助老子混個出人頭地，哪天真得星君真人庇佑……慢說這些尋常鐵托子，天下這麼大，找個礦場，胡吃海喝，誰敢說個不字？”
“奈何還得賺個官身……當官雖然容易，可惜沒有門路。俺可饞死了……”
花滿樓咂吧着嘴，彷彿是在回味什麼，悻悻然道：“唉，吃卡拿要，不做官，可不行。俺也要上進些。”
黑廝滿意點頭：“孺子可教。”
一旁兩隻美少女直翻白眼，對於這主僕二隻的道德情操，完全沒有抱希望。
“我們在這裏上岸嗎？”
安妮問黑廝的同時，又轉頭看着瓦妮莎，“想吃些什麼呢？”
“嗯……可以吃連骨頭的肉嗎？”
瓦妮莎小聲地嘟着嘴，不過眼珠子盯着王老虎的時候，瞬間瞪圓了，呲牙咧嘴作兇狠狀。
“靖江的醬肉絲，配上一壺金波酒，再來一屜蟹黃湯包……嗯，老子有點餓了。”
王老虎吞了一口口水，又道：“最後再來一碗馬橋餛飩，嘿嘿……”
“塞巴斯蒂安家最偉大最傑出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咻~~”
金髮碧眼的魔裝美少女吸了一口津液，眼巴巴地看着王老虎。
“走！上岸！”
王老虎大手一揮，三人一獸跳上堤壩，順着沿江大堤就要殺向碼頭街市。
還沒走兩步，突然就聽得淅瀝淅瀝嗚咽的聲響。再仔細聽聽，竟然是有個姑娘家在那裏抽噎。
王老虎一愣：夜黑風高的，難不成是江邊落水女鬼？
一腳將花滿樓踹到前面：“花花，身為上古珍獸，該你探探路去。”
“老老老老……老爺，俺、俺俺……俺怕鬼！”
“怕你個老母啊！滾！給老子去看看前面到底是人是鬼！”
花滿樓被黑廝一拳砸的七葷八素，扭動肥胖屁股，小跑晃着肥肉到了前頭。減慢了腳步，躡手躡腳地朝前喊了一聲：“前邊兒大晚上掉眼淚的……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呀？俺是西川守護護護護……花、花、花滿樓！俺、俺可厲害了……”
王老虎被這蠢物氣的七竅生煙，大叫一聲，直接一腳將黑白肉團踢的飛了起來，落在江水中，撲通撲通直掙扎。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王老虎掏出諾記板磚機，藍屏一照，卻見亂石水窪之中，有個聲兒傳了過來。
也沒見着人，也沒見着女鬼。
王老虎抓耳撓腮：“甚麼東西呢？”
跳了起來，踩着石頭東搖西晃，好在練武多年，反應靈敏，稀稀拉拉地踩着乾燥的地方，蹲一深坑處一看：嚯~~~好大的一條紅鯉魚！
那魚兒眼珠子正往外冒着眼淚，哭哭啼啼的嗚咽，見到王老虎，頓時掙扎扭動起來，王老虎一把抓住這條紅鯉，竟然有十來斤的份量。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紅鯉魚扭動身子，連連哀求。
王老虎嗤笑一聲：“老子向來只吃內河的鯉魚，你這紅鯉魚，肉糙魚腩多，不愛吃啊不愛吃。”
“你怎麼聽得到我說話！”
“笑話，老子好歹也是正牌道士，朝廷認可的……我可是有證經營，專業抓鬼、看風水……呸呸呸，老子扯這玩意兒幹嘛。”
他將紅鯉魚扔回水窪，問道：“大晚上，你哭什麼呢？差點嚇着老子。”
紅鯉魚瑟瑟發抖，於是嗚咽說道：“我……我家爹爹媽媽被人捉走了。那江邊有艘快船，一網下來，爹爹媽媽把我撞開，才免遭於難。可是……可是他們都被捉走了。”
王老虎翻翻白眼：“你們這些不成形的妖怪，是有病吧！好好的內河修行不要，非要到大江大河裏趟渾水，死活天註定很好玩嗎？”
“嗚嗚嗚嗚嗚……爹爹受了洪澤湖神的委託，準備前去泗洪做個點卯小吏。哪裏想正要北上，就被晚上捉魚的抓走了……”
紅鯉魚一邊哭一邊說，“我們家世代住在太湖，都沒來過大江，一時不查走錯了路，怎麼怪我們呢。”
王老虎一愣：“咦？你們打太湖過來啊。那咱算半個老鄉，這樣吧，你說的是哪條船？老子幫你一個忙，去問放船兒的老大討要一下，實在不行，就買下來好了。”
“你……你要幫我？”
“甭廢話，快點說船號。”
王老虎掏着耳洞，不耐煩地說道。
紅鯉魚激動的狂跳，連忙道：“謝謝恩公，謝謝恩公！”
就說了船號，王老虎看了看遠處碼頭，一排排內港漁船，燈火通明的厲害，心道：瞧這架勢，應該就是捉到了兩條大鯉魚，才會這般熱鬧。
於是一把將剛從水裏爬起來的花滿樓摁在一旁：“花花，你留在這裏守着，老爺我去去就來！”
也沒等花滿樓喘氣勻稱，黑廝一跺腳，猛地躥起來少說七八米，落在堤壩上，啐了一口唾沫，直接在堤壩上狂奔起來。
“野蠻人帶我去吃飯！塞巴斯蒂安家最偉大的我肚子餓了——”
身後傳來瓦妮莎的大叫，風中王老虎歪嘴不屑：“老子管你！”
碼頭上果真熱鬧，前頭一個白臉英俊帥哥抖擻精神，精赤着上身，穿着一條皮裙，將一條碩大紅鯉魚背了起來，然後扔到地上，大笑道：“哈哈哈哈，年年有餘，年年有餘啊，你們看，這條……多少份量？！”
“哎喲喂，這麼大的鯉魚，多少年沒見過了。”
“一人長，一人長啊，少說……我抄一下。”
就看到一個年紀大的，伸手在魚身子下面一抄：“九十五……不，九十六斤！”
“丁公掌手，不會錯的！”
“丁公，還有一條吶！”
精赤帥哥連忙喚了一聲：“老爹，還一條弄上來！”
就看到一個黑皮壯漢，皮膚粗糙，但是也套着皮裙，背着一條更大的！
“哇！這條份量更大啊！”
“公的，肯定是公的！這條小的是母的。”
丁公也是咂舌：“這都是快要成精了吧，這麼大，我活了七十年，江面上行走，沒見過這麼大的鯉魚。我捉過最大的一條，就三十五斤。”
就看到這條大魚摔在地上，頓時扭動起來，壯漢一腳踩在魚身子上，恭敬地看着丁公：“丁公，您伸伸手。”
“好！”
丁公面色也是略顯緊張，這麼大的鯉魚，當真沒見過。伸手一抄：“一百十五斤……再加七兩半。”
“一百多斤啊！”
“嗨喲，這個魚真是大……”
“是現殺還是留着賣？這麼大的鯉魚，留不到明天吧？”
“現殺，埠頭上一人一斤管夠！”
黑皮壯漢哈哈大笑，快活地叫了起來，然後摸出一把尖刀，對準那條小的大鯉魚，正要下刀，卻聽到一聲大吼：“等一下！這兩條魚，讓給我怎麼樣？”
眾人原本白吃一斤魚，卻突然聽到有人壞好事，頓時嘰里咕嚕地轉頭看着是誰。
就看到一個身量高大，肌肉比在場所有人都要結實的黑面壯漢。
眼見着來的人傻大黑粗不像是好人，於是一個個平日裏逞兇鬥狠的，都閉了嘴。
無他，有眼力的一下子就看出來，眼前來的這位，是過江好漢，而且還是練過的。
黑廝手中拿着藍屏諾記板磚機，朝前兩步，昂首問道：“這兩條大紅鯉，是誰捉到的？”
“我。”
黑皮壯漢看着黑廝，回答道。
黑廝點點頭：“我叫王老虎，斜對岸暨陽縣人。聽說埠頭上捉了兩條大鯉魚，就過來問問價錢，實不相瞞，家中有老人過壽，最喜歡吃紅燒鯉魚，上等大魚不好弄。就過江來看看，沒曾想竟然有這樣的神品。還望轉讓，價錢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