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出馬
負責鎮守北味之家大陽縣分店的頭領武師,叫做熊四海。
這個人是個妥妥的粗人!
他的腰和水瓮差不多粗,他的胳膊和海碗差不多粗,他的頭和泡菜罈子差不多粗,就連脖子都和頭差不多粗!
只可惜此人個頭略矮,因此失了些威武。
北味之家的酒肆大堂內,茹哥和白迪先後挑戰鬥篷老者時,熊四海還在酒肆後院的卧房裏躺着睡大覺呢。
酒肆內那麼大的動靜,愣是沒驚醒的他春秋大夢。
直到掌柜的衝到他卧房門口一通大叫,熊四海這才悠悠醒來。
“嚷什麼!”熊四海略帶不滿地喝道,隨即光着膀子,懶懶散散出了屋門。
他本以為是白迪與茹哥在吵他,豈料出了門一看,是掌柜,態度這才緩和不少:
“老邱,咋了,一臉慌張的?”
掌柜的姓邱。
此時邱掌柜已經急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但他耐着性子,還是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熊四海一聽兩個師侄都被打出了內傷,登時也怒了:
“媽個!比武講究個點到為止,那老東西當真如此辣手?”
邱掌柜擦着汗附和道:
“可不是嗎!現在茹哥和白迪還躺地上起不來呢!”
“好個混賬,這哪裏是來切磋,分明是來找茬的!我若是不好好給他些顏色瞧瞧,他還道我段門弟子好欺負呢!”
熊四海說完,一轉身就又回了屋。
片刻功夫,熊四海便換上了段門金子精英才有的金裝服飾,那衣服的左胸和後背處都用紅線綉着段門的“段”字標誌。
此時的熊四海威風凜凜,足下生風。他手裏提着自己的趁手兵器——足足100斤重的黑背藍光九環大長刀,兩三步就來到了北味之家酒肆內。
此時酒肆內已經安靜地如同空宅一般了。
熊四海放眼打量了一番,只見屋內倒還整潔,只是桌子被掀翻了一張,再就是門被打爛了半扇,其他再無損毀的地方。
熊四海見此不由在心中暗自嘀咕道:那來找茬的老者到底是什麼來歷?
以往的挑戰者一打起來,必定桌椅亂飛,盤碗俱碎,最後搞得整個大堂像遭了颱風一樣狼藉不堪。
可這老者,出手還真利落。看大堂這痕迹,都是一招制勝,可見他出招必定十分精準!
熊四海心中感嘆,當下也不敢輕敵。他運足氣力,在大堂中央大喝了一聲:
“人呢!——”
這一聲,直震得門搖窗晃,連帶屋頂的瓦片也“嘩啦啦”直落土灰。
可屋頂掉下來的土灰剛要落在熊四海的頭頂時,忽然又被熊四海的第二聲吼給震開了:
“給我出來!——”
熊四海吼完半晌,才見酒肆里的夥計一個個頭重腳輕,從大堂的各個角落裏紛紛鑽了出來。
他們有的剛一起身就一頭栽倒,有的支撐片刻就“哇”一聲開始嘔吐,只剩一個身體最好的夥計,勉強用身體靠住一張桌子,口中喃喃說道:
“四海爺爺,莫要發功,我們腦子都快給你震傻了。”
熊四海便問那夥計:
“剛才找茬的那人呢!還有,我那兩個師侄呢!”
夥計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屋外傳來一個很沙啞,卻透着濃濃壓迫感的蒼老聲音:
“怎麼,你就是頭領武師!”
熊四海一個激靈,立刻邁步來到街上。
只見斜對過的火燒攤上,一個身披斗篷的老者正坐在那裏熬藥,而他的兩個師侄——白迪與茹哥也都趴坐在火燒攤的桌子上。
熊四海見那老者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當下心生戒備,靠近的腳步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老者坐在一張木頭板凳上,左手拿着把蒲扇,正對着面前的藥罐不停煽着火。
此時整條大街上空蕩蕩的,只剩下熊四海、老者、白迪、茹哥四人,加上拴在火燒攤一旁的一匹馬,總共5個活物。
熊四海慢慢得越靠越近,老者忽然開口說話了,熊四海霎時間停下了腳步。
只聽老者悠悠說道:
“本來我們的兄弟都急着趕路,可我無意間看到了北味之家的招牌,登時手就癢了。說起來,段門,也算是北方最大的門派了。除了登天門,只怕北方再無能和段門相提並論的門派了。”
“可我試了兩手之後,簡直把我自己給氣炸了。段門的小弟子們,當真是丟人現眼!武功差些,也就算了,畢竟年紀還小。可他們居然既沒膽,又沒種。比武打輸了,就滿口求饒。”
“哎,段門呀,也真是沒落啦!”
老者說完,慢條斯理地嘆了一口氣。
此時熊四海已經來到了火燒攤前。
他先是查看了一下趴坐在桌前一動不動的白迪、茹哥二人,發現他倆只是昏睡了過去,這才放下心來。
隨即他對着店裏的夥計喊了一聲:
“來人,快把這兩個小子扶到店裏去,一會這裏還要開打,免得誤傷了他們倆!”
北味之家酒肆內,被熊四海的兩聲怒吼折騰地前倒后歪的眾夥計們紛紛探出了頭來。
他們眨巴着眼睛望着熬藥的老者,竟無一人上前來。半晌,還是那個身體最好的夥計,壯着膽子給熊四海喊了一句:
“四海爺爺,您,您還是把他倆扶到店門口來吧,我們把他倆背到後堂去!”
“一群鼠輩!”熊四海氣的大罵夥計。
這個時候,老者忽然笑了起來:
“哈哈,段門現在可真是蛇鼠一窩,全都沒種。夥計是,弟子也是,不知道,你是不是!”
老者說著,忽然把臉轉向了熊四海。
熊四海坐在白迪、茹哥二人旁邊,也看向了老者。
由於老者的大斗篷投下的黑影遮住了他的半張臉,所以熊四海只看得到老者的嘴巴與鬍鬚。
那張嘴像極了雷公嘴,而且嘴角兩側還滿是閃電形狀的皺紋。
此時老者嘴角露出的笑容,是既神秘,又不屑。
“你是頭領武師,不知道你是不是像他們兩個一樣,武功又差又沒種呢!”老者再次嘲諷道。他一張嘴,一口爛了多半的黑牙就露了出來,隨之而出的,還有一股濃烈的口臭。
熊四海緊握九環大長刀,“騰”地就站起了身。。
隨後他伸手一指百步開外的十字街口道:
“咱倆別在這裏打,免得傷了我兩個師侄。那個街口地方寬敞,不知道你敢不敢隨我去那裏較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