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與雨 第九章 凌元與林墨

第一卷 風與雨 第九章 凌元與林墨

當譚軒與馮西河倆人趕到鳳都城門之時,場面已混亂,這是指本是擁有守將的鳳都,卻沒哪位管事之人出來制止暴動。

人群之外,譚軒努力地伸長脖子觀望着,發現凌澈正處彭良十人的包圍之中,那些守將們也只是看熱鬧一般,站在城門之下,想要看這場以寡敵眾的大場面。

“譚少俠,你快救我家小姐!”

馮西河作為醫官,是見過不少的大陣仗,可沒見過公主殿下被匪人圍攻的場景,心頭焦急得快要了他的老命。

手中的藏絨感覺到主人的心內,開始變得躁動不安,譚軒卻並無拔劍的打算,但見凌澈一時間勝不了那些人,又敗不下陣來,他笑道:“剛才還那麼威風的不是,現在好啦,你家小姐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被人纏住脫不了身,現在就給她長長見識。”

眼睜睜地看着凌澈處於危險之中,若馮西河會丁點功夫,一早就沖前頭去了,可一介書生的他,只能對譚軒質問道:“你這是何用意?!我家小姐現在危在旦夕,之前說好的全程保護,怎麼成了此時此刻與老朽在這兒說風涼話了?!”

譚軒對此毫不在意,本就行為端正的他訕訕道:“讓你家小姐吃吃苦頭也好,免得她看不起我們這種流氓,好像她做了善心,我們全都低她一等似的,抱一下都那麼大反應。”

多大的人了還鬧小孩子脾氣,公主殿下現在面臨的都是真刀真槍,若有個閃失,他馮西河只能當場自刎,向皇帝凌顏謝罪了。

對於譚軒這種出爾反爾的人,馮西河氣得差點暈厥,額頭上不停冒出的汗水,他苦口道:“譚少俠呀,我家小姐能夠不辭辛勞,出來體驗生活,親自給乞丐發放熱粥,照她過往的性子,她個人已是大有改進,現在若是讓她受到一絲傷害,你於心何忍?”

譚軒豈會讓凌澈在受一點傷害的?

只是他不願表現得對凌澈有多在意。

也正在這時,一個身影從遠方縱身躍來,譚軒在他們臨近前,才感應到那是一股子厲害氣勢,擔心會對凌澈不利,他顧不上有傷在身,當即飛身朝着凌澈而去,打算在事態嚴重之前,將凌澈護住。

令譚軒驚訝的是,自己身上的傷口還未好完全,以至於飛身而上時,身形大不協調,身法要慢上許多。

必須得保下心儀之人啊,以譚軒的不俗技道,竟然被那人輕而易舉地追上,就在譚軒驚訝之時,一股掌力以他此時不可抵擋的趨勢,轟在了他的胸口之上,身形急速往後掠去,最終砸中了城門下的告示牌上,落地吐血。

譚軒的神智被那一掌轟得不清醒,他在恍惚間,望見天上的那人身着錦袍,樣貌非凡,只見得他朝城門下的凌澈力喝道:“侄女兒莫怕,林叔來了!”

此人說著拿過別再腰間的漆黑長刀,俯空衝下,片刻后,已是將他口中的侄女兒護在身後,替他保住凌澈一時平安。

“姐!”

另一聲清喝過後,一位面容稚嫩的少年,於遠方的山林里跑出,直奔這裏而來。

譚軒倒坐在地,沉悶的腦袋變得清醒,這算是哪門子的事,他可沒聽說、也從未見過凌澈身邊有個這麼厲害且年輕的叔叔,更沒見過這一聲‘姐"之後出現的清秀男孩。

譚軒望了許久,見那小孩笑容燦爛,似乎並不擔心他姐會出什麼狀況。

譚軒艱難起身,卻有些不得願,馮西河來到譚軒近旁,將他扶起,見他臉色灰土,不由擔心道:“譚少俠,你沒事吧?”

戰團因之前的錦衣少年的加入,已被他完全壓制,譚軒見他身手了得,知曉凌澈已無危險,他緩緩地呼出一口濁氣,問道:“馮先生,來的那兩人是誰?那小孩是你家小姐的弟弟?”

“正是我家小少爺。”

馮西河的目光望向人群中將凌澈緊緊護在身後年輕人,說道,“還有那位,是從小就照顧我家小姐少爺的林墨林公子。”

譚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時心緒不知飄向了何方,不過依照他的性子來看,既然小舅子出現了,他多半是打算怎麼討好,此時向那男孩望去,見這個小孩兒模樣生得清秀,唇紅齒白,若是再給些年歲,長大成人定是風度翩翩的俊美男。

“軒哥!”

遠處傳來了單璠叫喊聲,譚軒聞聲望去,見那丫頭風風火火地朝他跑來,而在她身後還有兩個身影,一個是雲族族長之女雲夢禎,另一個便是猴子巴布。

情況在他看來又發生了轉變,為了不讓單璠看見自己現狀,譚軒將捂在胸口上的手放下,順勢擦掉了嘴角的余血,恢復了常態。

單璠來到近前,詢問道:“軒哥,你怎麼樣?!”

單璠四下打量,發現他袖口上有血漬,擔心道,“你傷都還沒好完全呢,胸口還疼嗎?”

不等譚軒應話,單璠扯開嗓子,往那團戰中的青年喊道:“是哪個傢伙把我軒哥打傷的?!”

這丫頭看到自己從半空中摔下來的?

譚軒還不及遮醜,擺手道:“小璠放心,別人用刀都砍不死我,挨一掌又怎麼會出問題,放心放心。”

朝這邊一路跑來的雲夢禎禎終於來到譚軒身邊,看着哥哥勉力支撐的樣子,將她嚇得魂都丟了一半,好在是個沉穩的丫頭,完全沒有單璠的驚叫喚。

雲夢禎從懷中拿出一瓶丹藥,倒了兩枚氣息芬芳的丹藥出來:“軒哥,你先服下這兩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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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藥吧。”

譚軒伸手接過服下。

雲夢禎主動拿過他的右手,說道:“我替軒哥把把脈。”

譚軒正享受在雲夢禎的溫溫關懷之中,而來了火氣的單璠拔出怫蔚,便朝那人群之中沖了過去,譚軒想攔截卻因為傷勢止步,只喊道:“小璠,這是個誤會啊!那兒很危險,你給我回來!”

根本叫不回來如瘋牛的妹妹,譚軒暗道一聲糟糕,若是再將單璠置於危險之地,他又如何給師傅師娘交代!?

單璠雙腳奔襲而去,沒理譚軒的潔喝,心頭想着傷了她軒哥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就算對方再強大也要把他給廢了!

場中,橫腳踢飛一名山匪后,已將所有山匪打趴下的林墨,見突然出現的單璠對他持劍衝來,怕此女傷着凌澈,林墨特意往前走了幾步,只是面對朝他而來的單璠,心頭只覺得一股熟悉之感撲面而來,片刻間越看越覺着眼熟,正想問問她是誰時,單璠的長劍已經送至面門。

林墨的技道,堪稱同輩中的異數,不光其父林羨之功,門中的十一青使,更是功不可沒,彭亮十人尚且不能逼他強行逆血,使出道力,何況一個三腳貓功夫的單璠?

凌元就在姐姐凌澈身旁,樂呵呵地看着單璠與林墨斗在一起,只是凌澈問他道:“你們怎麼來了?”

凌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跟小叔出來走走啊,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這等熱鬧之事,嘿嘿,更沒想到會遇見姐姐,不過見姐姐這麼威風的,應該是在處理某件大事吧?”

出國一年,能在這時候見到弟弟,凌澈心頭開心得緊,但作為皇子的凌元此番能夠出國,這其中必然有隱晦,氣悶了片刻,凌澈也就把她心疼的弟弟護在了身後,問道:“皇上允許你出宮了嗎?”

凌元心頭排斥這一問,稍有不耐煩:“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這次出來可是遵了娘親的旨意,你覺得我敢逆娘親的旨意嗎?”

凌澈知曉弟弟雖然生性貪玩兒,但也是個聽話的乖乖娃,想來弟弟此番出國,也是有旨在身。

凌元目光望向前方,見單璠與他差不多大的姑娘,有着跟他一般胡攪蠻纏的打法,能夠跟小叔交戰數招,笑容燦爛地看着,有好戲的他從不願錯過。

人群中的角落裏,彭良等人打不過林墨,正愁着如何脫身,不料卻殺出來了一個單璠,趁着亂勢的人群逃走了。

前方成了兩人戰場,單璠的三招兩式萬不是林墨的對手。

林墨的父親林羨,技道當今無人能敵,十幾年前就算是單允也只能望其項背。

況且單璠的技道,還只是譚軒教授,這次逞匹夫之勇的確是個錯誤。

不過第十招,林墨趁單璠來不及收勢,將她手中的神兵怫蔚奪下,心頭念叨此女孩出招兇狠,這下被奪去了寶劍,也該消停,卻見此女沒了兵器,又空手朝他莽撞而來。

林墨趕忙打住,問道:“小姑娘你別著急,我見你面熟,你是不是來過我們險巇山的?”

蒼靈門與她單族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爺爺跟林門主乃同門師兄弟,她還跟隨爺爺去過兩次嶮巇山,但也是很久之前的事。

待單璠細細一想,也沒想起眼前跟她套近乎的人是誰,那就懶得想了,只覺心頭惡感更盛,語氣沒有分毫退縮,單璠對其惱怒道:“我管你是誰,就算認識又怎樣,敢傷我軒哥,我單璠絕不會輕饒了你!”

“單璠妹妹,真的是你?!”

正當林墨驚喜單璠身份之時,單璠則對他喝道:“把劍還我!”

林墨微微張嘴,聽話地將手中怫蔚遞還給了單璠,但單璠卻不領情,拿回長劍后,又朝林墨狠狠刺來。

同一時刻,心頭猛驚的還有凌元,他那嫩白的小臉上,神情在瞬間僵住,胸脯也跟着有些起伏,身旁的凌澈發現凌元的不適,開口問道:“小元,你怎麼了?”

回神過來的凌元卻道:“這裏距離克莫山不遠,那姓單的姑娘,是單族人嗎?”

凌澈聽聞神色赫然,經弟弟這般提醒,她終是可以理解譚軒為什麼能夠拿得出玲瓏丹這樣的稀世珍寶了,也就說道:“看來沒錯了,這譚軒跟單族有着莫大的干係。”

不明白姐姐這話的意思,但凌元知道他姐沒有否定他,心頭更是先入為主的將譚軒也列為了單族人。

他心頭頓生出一股火來,隨之演變過來的怨恨,還是從小就乖乖牌的凌元頭一次回。

遠處傷勢未愈的譚軒害怕單璠有個閃失,對雲夢禎說道:“夢禎,有把握將小璠從那人手中救下,再將其擊退嗎?”

與小時候不同的是,長大了的雲夢禎生性喜靜,更不好動,但為了單璠的安全着想,她凝重片刻,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知曉這樣的點頭於雲夢禎心頭有多重的分量,譚軒目光直視前方依舊難分的倆人。

莽撞的單璠與那林墨打得正酣,看樣子是那林墨讓着單璠,但誰知此人是不是在刻意想去激怒單璠,打算在心境上好好地將單璠沉重打擊,為求萬一,譚軒當即說道:“那好,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夢禎你從旁處救下小璠。”

於林墨而言,蒼靈門十一青使們的怪異,讓他小時候嘗盡了什麼叫做出其不意,而余光中望見譚軒這位手下敗將朝他襲來,林墨覺得好笑,有誰對戰會不拔劍的?

“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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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接着!”

單璠退至後方,將怫蔚扔給了譚軒。

林墨瞧得真切,什麼樣的寶劍都不能逃過他的雙眼,這把怫蔚寶劍在他與單璠對戰之時已是明了,能擁這把劍的人,身份在單族絕不會低,心中確認面前的單璠,就是單族族長的孫女。

“不好!”

眼瞅着譚軒手中只握有一把劍,可襲至跟前的卻是鋪天蓋地的劍花,林墨認識此乃師尊宗門內劍招。

至於林墨為何不曾修習狂劍,乃是林墨從小與其父有芥蒂,父親擎身的以靈力生道力之絕技,在林墨看來,就是以人血祭祀,被他認為是不慘人道,所以除卻父親的技擊之道,林墨未曾學得父親以及天行宗半點真法。

面對譚軒的攻擊,林墨一時騰不開手,六識敏銳的他聞到身側危險,異樣來自與單璠同來的女孩,她竟然憑着空手,將自己雙腳禁錮,不知是靈力方面的什麼法門。

林墨兼顧不來,只能手握漆黑闕犁與譚軒手中的怫蔚重重相抗。

‘嘭……"

一股以兩人為中心的氣勢,向四周震開而去,將旁人震退數步,而堂堂化境的譚軒卻經受不起這股氣勢,被震退丈許。

直到這一擊過後的鳳都城門前,才算恢復了寧靜。

林墨心頭吃驚,並非譚軒能夠與他相抗衡的實力,而是從旁牽制自己的那位女孩,此女靈力高超,乃他生平僅見。

場面不再喧鬧,單璠從先才的打鬥中恢復了情緒,心頭有些后怕,她跑到雲夢禎面前,拉着她的手回到了譚軒的身邊,看着前邊兒跟自己套過近乎的林墨,她軒哥與擁有強悍靈力的夢禎姐都不能將之拿下,心頭是說不出的憎恨跟害怕。

單璠緊緊握住雲夢禎的手,感受到妹妹的冷汗,雲夢禎輕聲道:“小璠別怕,此人還不足以破掉我的靈力外溢,若再打起來,姐姐不見得會輸給他。”

單璠目光閃閃,臉色好轉許多,晃眼瞧了瞧她的軒哥,見他正盯着自己,知曉不聽他的話定是惹惱了他,沒敢再做聲。

遠處十丈外,凌澈來到林墨身邊靜靜說了幾句,惹得林墨神采大驚,他才意識到之前落荒而逃的十人,原來干出這些勾當來。

凌澈走到那座木箱前,將那盞翡翠明王燈收好,特意地把那黑色錦布提在手中,說道:“罪魁禍首還未伏法,若你們還沒有打完,那就繼續打,我現在要去緝拿李方季,馮先生回客棧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再帶人來。”

凌元沒將這場比試放在眼裏,見姐姐走了,也就跟了上去,路過林墨身側之時,問道:“小叔,我們該走了。”

林墨瞧了眼單璠,見她還怨恨地盯着自己,讓他面色有些難堪,吐露一口氣,也不敢再跟單璠說那面善一事,隨後與侄女兒侄兒一道去了。

譚軒已沒了再跟凌澈一路的理由,老人家馮先生朝他這裏望了望,沒多說一句話,便一個人回了客棧。

單璠終究還是氣不過林墨給了她軒哥一掌,大喊一聲混蛋你回來,卻被譚軒給攔住。

單璠委屈:“軒哥,憑什麼就讓他這麼走掉,你的仇我還沒提你報呢。”

“軒哥的仇,哪裏輪得到你這個做妹妹來管的,倒是剛才你與那他對招,他卻處處都讓着你,你們何時認識的?”

單璠碎碎道:“他說他在什麼嶮巇山見過我的,還問我有沒有去過,我是去過,可我不認他,定是他想套近乎。”

父親過去的事,單璠這輩人幾乎不得聽聞,所以就算是機靈的譚軒也未曾想到,林墨與嶮巇山蒼靈門門主林羨同姓背後的干係。

只是想起單璠如此不聽自己的話,譚軒怪道:“知道小璠是為我好,不過小璠什麼時候能夠改改自己的脾氣,向你夢禎姐多學學,若是再像昨日被挾持的情況,你叫我如何再你爹爹、在你爺爺那邊交代?非得軒哥自刎謝罪嗎?”

“我也是控制不住自己嘛,誰讓那人欺負你的。”

突然想起爺爺贈送的寶劍,單璠神情馬上大轉變道:“軒哥,你瞧瞧這把劍如何?”

本來氣頭上,誰料自己從小就寵單璠的,譚軒對她已無可奈何,而眼前的這把劍,譚軒只認為是單璠從家裏拿來玩兒的,當下將臧絨交由雲夢禎手中,從單璠那兒接過了怫蔚。

觸手可及的冰涼,比起臧絨還要陰沉許多,此劍通體沉沉的銀色,倒像是久暴百年後的銀錠,譚軒別有意味地盯了單璠一眼,下一刻便將怫蔚長劍拔出,劍身銀白不露鋒芒,是一把好劍。

譚軒問道:“師傅就一把寸骨,你這把又劍哪兒來的?”

“從爺爺劍園裏邊兒拿的啊。”

單璠的話還沒把譚軒嚇死,下一句便足夠了:“因為軒哥不用藏絨,所以爺爺讓我把怫蔚送給軒哥,下回打架也能夠更厲害嘛。”

單璠丫頭的這話不可信,譚軒望向從來都是乖乖的雲夢禎。

雲夢禎點頭說道:“這把劍是小璠第一眼就看中的,爺爺當時就很開心,說要送給軒哥。”

此間細節已不可探知,但譚軒知道族長不會無緣無故送一把這麼好的劍給自己,他還在猶豫,單璠怪道:“軒哥你是打算一輩子都不用劍跟別人打架是嘛,這把怫蔚可是爺爺親自帶回族裏的,他現在肯送你,你可不要寒了他老人家的心啊。”

譚軒呵呵一笑,暫時將怫蔚收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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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靈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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