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截驪歌
馬邊的事情很快傳到馬家高層。
馬家，從超前的量子技術剛開始普及的時代就抓住機會，興業自強，迅猛發展，有了一定資本后，陣營轉移到國外，依附國外經濟與產業壯大自身。
近兩年，馬家旗下的公司逐漸回歸到華夏內地，資本目標放向了國內市場。
而夢家作為一直以來傢具市場的巨擘，和馬家僅有一些金融機構的聯繫，互相沒有什麼重要的合作夥伴關係，更沒有高層上的合作與謀略共識。
不久前，馬家最高掌權人，也是一家之主馬嵐風，帶領重要幹部主動尋求夢家公司的互動，提出了極為優厚的合作條件，包括開放大量的國外市場渠道，在資源競爭方面讓步，使得夢家不得不重視起來。
共識一達成，雙方的會晤、簽約，以及下發的多方調整指導，迅速變現合作價值，引起巨大反響，成為行業佳話。
夢凈塵和馬嵐風在記者會上友好握手時，笑得雙眼眯縫。
馬家家族體系裏，共有十六個按資論輩的話事人，而馬邊屬於旁系的旁系，庶出的庶出，連旁聽的坐席都沒有。
馬邊的姑姑的侄子馬仁傑在馬家，由於一次風波中站隊成功，擁有一位話事人的一些重視，他本人跟馬邊十分要好。
前腳馬邊的事情一出，後腳他就知道了。說是十分要好，也沒有到什麼地步，只是手下傳來的消息讓他不得不從繁忙的公務中抽身，對馬邊這個好久沒關照過的不成器東西的近況重視起來。
“你確定夢家的夢蒂和這個林晨有些私交？”
馬仁傑皺起本就有些擰的眉頭，手指敲着桌面，背後的書架與資料整齊有序，側面掛着一張大油畫，內容是一隻突鷲飛在高山之上，畫面蒼鬱。
“屬下確定，屬下通過馬家在帝蘭學校的線人探查得知，消息千真萬確。”
“這就不好辦了。”
“要不要偷偷做了他？”
馬仁傑的手指停止了敲動。
“屬下知錯。屬下知道暫時不能和夢家有任何敵對意向。”
“你說的沒錯，後面的話更沒錯，錯的是這個馬家家主。”
馬仁傑又開始敲着桌面，豐腴的手指上戴着一隻銀色的戒指，“我在想要不要通知四哥，他性格暴戾，這個消息傳到他的耳邊，這個叫林晨的人立刻人間蒸發，沒有什麼後續問題。”
片刻間似乎有仔細的思量，馬仁傑站了起來，緩緩說道:“不用通知了，你直接去辦了他，記得用上馬家的情報機關力量，就說是我的意思。”
“屬下知道了。”
……
林晨不知道大禍將至，此刻他正施施然地在一個沒人的角落修理自動販賣飲料的機械人。
開學的第四天，他已經能基本修復一些機械人的電路了，這個錢比做服務站的臨時工還高出個四五倍，至於到能修復晶片，還差的遠，他也沒有這樣的精密設備。
林晨的心有些堵，他記得前一陣子，夢蒂對他的一句嘲諷，以及有些落寞的背影，他不會讓她產生惡感了吧。
“啪”的一聲，機械人的線路冒煙了，林晨大吃一驚，先想到的是這下完了，錢還沒賺到，還指不定賠多少。突然，機械人直立起身，死死抱住林晨，他一時反應不及，竟然掙不脫這個金屬手臂。
感覺到被機械人纏繞得越來越緊，難以呼吸，林晨勉強站起身，眼瞪着這個機械人，左手抓住金屬臂，右手捏起一把尖形的螺絲刀，插進合蓋開口，使勁搗扯，全身傳來線路破損里的高電流的刺痛，他咬着牙掙扎，額頭爆出青筋，刺進去的螺絲刀卻被一個內置的金屬柱擋住。
順着破開的缺口，林晨抓住了金屬柱拚命往外扯，機械人的外殼被滿是血的手扯開大半，連接的地方卻是活動的金屬機件。
機械人像一條巨蟒似的，隨着他的呼吸越纏越緊，林晨單膝跪下，第一次覺得有些不甘心，意識開始昏暗，知覺還存在一些，他發現身邊的地面開始下陷，是真的下陷，像突然出現一個黑洞似的，逐漸吞噬他的身體，他的意識終於陷入了昏迷。
……
醒來的林晨發覺自己躺在青草河邊，除了一點腦中的刺痛外，身體狀態還算良好，慢慢能動作起來。他記得這個差點要了他的命的機械人，從意識一恢復他就想起來。
“你醒了？”
“嗯。”
槳欲雪坐在河邊，看着河水，臉帶微笑。
“想不想追究這個事情。”
“不想。”
“為什麼？”
“因為你已經很強了，這個世界強者太多，我只能做好自己，見招拆招了。”
“你可以的。”
“多謝你了，謝謝你的誇獎。”
“你喜歡夢蒂嗎？”
“喜歡。”
“怎麼追？”
“不追。”
“那我走了，你多保重，有事呼我，我給你留過聯繫方式。”
“我一定呼你，你等着。”
……
第二天，馬家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馬仁傑和馬邊，連同一眾手下集體消失，沒有留下半點痕迹，也沒有人過問。
……
夢凈塵不操持家務，家族內部的一些事情都是兒子和兒媳婦，也就是夢蒂的父母在管。
夢蒂的父親夢遠山是個極為獨斷的人，她的母親知千蕙長於事務輔佐，其實更加統領大局，公司地位隱隱超然。這樣的女強人在教育女兒方面並不輕疏，夢蒂有着自小優良的成長環境，但十四五歲的青春期女生，顯然不會對她媽言聽計從。
因為之前的一個小傷心，夢家失去了夢蒂的消息，知千蕙似乎了解一些什麼，沒有嘗試去尋找。
夢蒂坐在一個荒郊野外看日落，旁邊是一個通體雪白的飛行器。
她專註地看着日落，山川荒涼，天地肅穆，草地連着山丘，山丘接到天際，她專註的眼神有些失落，接着濕潤起來。
一陣劇烈的轟響消失在天際，帶起一道淺雲。
……
林晨放下鋤頭，感覺菜長勢不錯，心生寬慰。回想之前的事情，心裏有些不舒服，甚至不痛快，而這不痛快是針對槳欲雪的。
“算了，讀個書，什麼鳥人都有。”他臉一橫，收起鋤頭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