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6章 信神不相同
趙玉林頷首,覺得李梁的腦子滿夠用的。
他認為不管什麼教,都應該倡導社會和諧,百姓安康幸福。但是他不主張朝廷下聖旨交代,那樣的話性質就變了。就是禮部召集宗教協會座談,統一意見后叫各路宗教協會主動辦。
他說:害群之馬無處不在,宗教、寺廟不是法外之地,咱們還是要督促緊了,決不能叫那些人面獸心之徒披着行善的外衣禍害人。
李梁不住的點頭,經他點撥后立即去辦差。
很快,新宋國的各大寺院、道場的主位樹起了新宋“國基永固,百姓安康”的牌位,老百姓爭相前去磕頭上香祈福,這就是后話了。
德黑藍,呼畢力也在和干臣商議國事。
呼畢力的西元帝國轉移到此地后總算安頓下來,神威軍不再大舉進攻,讓他好好的休息了大半年,徹底治理了境內反叛分子后正逐步恢復元氣。
但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草原人大舉進入這些地區後由於信的神各不相同,時常發生矛盾,西元的軍將信撒滿教,一邊倒的斬殺穿長衫、戴面紗的異教徒。
這就造成當地教眾的嚴重對立和反抗,此起彼伏的起義不斷,給當地秩序恢復和經濟發展帶來極大的影響。
更有甚者,那些異教徒竟然千方百計偷跑去新宋國境內。
呼畢力心裏在咒罵,真是良心大大的壞啦。
姚宰輔給他奏報,西元也應該像新宋國那樣允許不同教派並存,只要愛國,愛家,遵守西元的法度就是好教。
當年,他的弟弟旭列務西征來到這裏,為了穩定,已經皈依了伊思蘭教,自然不願看到無端的殺戮。旭列務給他講:這裏的人穿長衫,戴面紗已經有好幾百年,大多數人都信奉伊思蘭,殺是殺不完的,真要將異教徒全部殺死,就沒得人替聖上做事啦。
呼畢力面帶微笑的頷首,心中並不完全認同姚宰輔和旭列務的觀點。
因為他信撒滿教,他弟弟旭列務信伊思蘭,肯定不能便宜了他弟弟噻。必須打壓伊思蘭,扶持撒滿。
他一面下令禁止濫殺異教徒,一面發下聖旨要所有的教眾寫保證書,保證擁戴呼畢力皇帝,擁戴他這位天可汗,保證效忠西元帝國。
誰敢不寫便逮住殺頭,必須人人過關。
同時,呼畢力下詔,在他的國內推行撒滿,尊為國教,凡是沒入教派的都要信撒滿,主動投入的減一成稅賦。
還要規定,今後的新生兒百日宴上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加入撒滿。
呼畢力要一勞永逸的解決百姓信教問題。
他的親衛大哥董宰輔獻上一計,就是招募那些異教徒西征,討伐金帳汗國。因為八都已死,金帳汗國群龍無首,王子們正在爭奪汗位,大元此時出兵正好各個擊破,同時還利用這場戰爭消滅了不聽話的異教徒。
無良合當即贊同,連呼大善。
眼下帝國兵強馬壯,就是異教徒在作亂,咱們可給異教徒許願,待立下軍功后准予信教自由,組建單獨的異教徒軍團給他們立功的機會,將來戰爭結束,為他們安排獨立的城堡居住、生活。
呼畢力心中歡喜,嘴裏猛吐:妙啊,大善,就這麼辦。
呼畢力收到他娘蘇祿赫尼娣的來信了。
他娘告訴他:玉林對她很好,沒有用羞辱的言辭和儀式受降。呼蘭做了嶺北路安撫使,新宋撥出大批銀錢和物資幫助王庭周圍的奴隸過冬,草原上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廝看得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當年他們在的時候把族人當奴隸使喚,幾十上百年來當牛做馬、像牲口一樣四處征戰。
神威軍佔領漠北后解放了奴隸,人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牛羊啦,養的牛羊馬匹按照市價賣給官府換生活用品。
他娘在信里說呼蘭正在發放鐵鍋,菜刀等鐵器,沒有銀子的還可以賒賬,上交馬匹還錢,朝廷保證家家戶戶都能用上鐵鍋。有的部落馬匹、牛羊多,老百姓分到后拿去換了銀子,都吃上秦風瓊漿和金花茯磚茶啦。
這個變化實在是太大。
要知道,秦風瓊漿在過去可是只有王公貴族才能吃到,一般的小部落首領都是貴客登門才捨得開一罈子好酒。更別說陝西新出的金花茯磚茶了,那個好東西在他的宮殿裏視為東土的頂級貢品,都是來往的商旅費盡千辛萬苦、冒着生命危險給他轉運來的。
漠北草原上的奴隸們咋就能隨便吃這些稀罕貨?
一定是趙玉林為了拉攏咱們草原人做的賠錢買賣。
新宋國還向牧民發放鐵器,老百姓能用上鐵鍋、菜刀和鐵鏟,絕對向著他妹子頂禮膜拜。
而且,他娘說新宋國並不限制、排斥他們心中的神撒滿。新宋講信教自由,愛國、愛家,只需遵守法度即可。
趙玉林的這些招數厲害吶,既不干涉百姓的自由,還要幫助他們改善生活條件,草原人必然安心接受呼蘭的治理。
呼畢力看完他娘的書信反省自己,覺得是不是對異教徒做得太過分了。他也可以下詔,只要愛國愛家嘛。
然而,這廝一想到實力決定成敗,馬上打消了念頭,眼下的任務是開疆拓土吶,必須要自己最強大才行。
他猛地甩甩頭,集中精力看向大廳中的巨幅軍用地圖。
這些,呼畢力因為不能親眼看見,當然不明白。
他因為連年征戰,鋼鐵都拿去用於戰爭還不夠消耗,當然曉得鐵的重要性,不能輕易用來給百姓製作生活用的鐵鍋,鐵鏟。
但是新宋國有鐵呀,不但有,而且因為河北無戰事,產鐵區穩定,建立起大量的新式冶鍊高爐,大幅度提高的出鐵能力,鐵器的生產能力已經遠遠大於從前,供應草原上的鐵器需求就簡單啦。
再說那金花茯磚茶,陝西涇陽的供銷合作社已經完全掌握了製作技術,而荊湖產茶區不斷擴大的茶葉生產又為茯茶製作提供了充足的原料,金花茯磚茶的產量就起來了。
商人有好的商品,草原人賣了牛羊有銀子,自然是哪裏有錢賺就去那裏做營生,況且新宋國在漠北大肆修路、架橋,交通便利了不少,行腳的商人當然願意去那裏販貨啦。
反觀西域就難了,一是路途遙遠,交通不便,二是生命安全不能保證,通向撒馬爾罕的沿途不但有土匪,還有呼畢力的官軍和官差強買、強買,每走一趟貨都是把腦袋懸挂在褲腰帶上幹活,有多少人願意去冒險?
成都,呼蘭陪着她娘蘇祿赫尼娣到家啦。
小女子從金堂坐上官船趙玉林就曉得了,早早的來到碼頭迎接,熱情的招呼他丈母娘。
蘇祿赫尼娣看到儀錶堂堂、恭敬有加的趙玉林絲毫沒有天可汗高高在上的壓迫感,心中歡喜,笑盈盈的下船來仔細打量。
呼蘭上岸就將小馬駒遞給趙玉林叫他抱着,笑哈哈的對着她娘說:往後要住在一起吶,有的是時間看,咱們先回去吧,進了院子讓咱娘好生看個夠。
她娘被呼蘭逗樂了,嘀咕小妮子在說啥呢。
趙玉林笑呵呵的伺候一老一小上車,抱起兒子坐上後面的馬車直接去西門的花溪村用膳。
蘇祿赫尼娣乘坐的馬車穿行在成都的大街上,猶如徜徉在車流人海之中,左右全是生意火爆的街鋪。她驚訝的四下里打量,連呼不得了啦,果真是個大都市。
呼蘭得意的告訴她:三百萬人口的大城市吶。玉林哥說是地球上最大的城市。
蘇祿赫尼娣十分羨慕的說她:嘚瑟了,張口玉林哥,閉口玉林哥的,回到成都來就像換了一張臉似的,堆滿花兒啦。
小女子得意的對着她娘翹起了小嘴巴。
一行人來到花溪村口,換乘觀光馬車行進在葡萄架下的鄉間小道上,頭頂就是半熟的葡萄,她娘歡喜的抬頭張望,問誰想出來的主意,真是太妙啦。
呼蘭就更加得意了,拍着小胸脯連呼:看這兒吶,本宮的傑作。把全部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
趙玉林在花溪別院前面下車,讓呼蘭陪着她娘一路遊覽,自己進去找老皇帝敘話。
皇后正在大門口看着嬤嬤採買新鮮蔬菜,見他走來馬上歡喜的上去接住,吩咐丫鬟快些通報。
他喊了一聲“娘。”叫別急,攙扶着皇后朝裏面走去。
老皇帝得了消息很快就和史兒子一路出來接住,迎去花廊下吃茶。
史兒子歡喜的給他講:趙先生此次黃陵祭祀收穫頗多啊,這才短短几年時間,新宋國的變化太大了,用日新月異來形容一點兒都不為過。
老皇帝十分感慨的說新宋的四海一家好啊,大家在一個國度里和睦相處,一心過日子好啊。
皇妃給他講:老百姓記着咱老趙家的好吶,開封和洛陽的先祖陵都有布衣上香朝拜,還有專人維護,官家心裏歡喜呢。
趙玉林點點頭說:歷史不能忘記,咱們要曉得自己是如何來的,才能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