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非人力所能改
那一世，人妖殊途，雖未能白頭偕老，卻也成了正果。
共入鬼門關，走奈何橋，喝孟婆湯，與三生石許諾三世情緣。
第二世，雖是門不當，戶不對，只能攜手溺死湖中，卻也至少死在一起，心心相印。
第三世，雖有國恨，為世敵，兩人卻仍能互生情愫，私定終生。
此世，明明早已一吻定情，更有三世情緣在前，為何最終卻走到一個決裂的地步？
“王八蛋，王八蛋......”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蘇清秋低着頭聲音顫抖，情緒無比的壓抑。
啪嗒！啪嗒！
一滴滴晶瑩的淚水，落在姜止戈的臉龐。
正如在涅槃彼岸之河，姜止戈懷抱蘇清秋渡過改生血霧。
這一次，輪到她來保護姜止戈。
“姜止戈，我有多愛你，難道你會看不出來嗎......”
“明明自顧自為我付出那麼多，當我已經愛上你的時候，為何你卻要這樣對我呢？”
“當初那個丫頭，服用蝕魂斷骨之毒而死，並且死去多時，三魂七魄都已經消散，任誰都能看出已經無法復生，你讓我怎麼救？難道你自己不會仔細去看嗎？”
蘇清秋的哭腔愈發明顯，滴落的淚水也愈發洶湧。
若有人低頭去看，能發現以往冷傲無雙，執掌一界的她，已然哭得淚眼朦朧，如同一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女。
蘇清秋不斷哭訴着，埋怨着，哪怕姜止戈一個字也聽不見。
她自以為自己能比姜止戈承受更多，到頭來卻還是做不到。
早在困天鏈記憶顯現結束，姜止戈便已是蘇清秋的所有，便已是她的唯一。
南宮柔的情很深，墨紫煙的情很深。
寧秋水千年牽挂，以姜止戈為道的情意，也很深。
然而，又有誰比得過蘇清秋與姜止戈的三生三世又一世呢？
所謂後來者居上，姜止戈的世界裏能有寧秋水她們替代，蘇清秋的世界裏又有誰能替代呢？
身為一尊女帝，蘇清秋向來不會把情緒表於顏色。
她對姜止戈表現出來的愛，已經是一次次踐踏自己的底線與尊嚴。
但姜止戈似乎仍不滿足於此，一次又一次把蘇清秋逼到崩潰，好像要見證她最無能為力，最悲泣欲絕的模樣。
沒人知道，在蘇清秋強硬的背後，藏着的是日以繼夜的淚水。
她比任何人都更渴望得到姜止戈的愛，只是不善於以其他人的方式去尋求姜止戈的愛。
如此以來，蘇清秋得到的折磨也是其他人的千萬倍。
墨紫煙在大荒絕地赴死，只是因為她沒能承受住姜止戈離去的自責與悲戚。
蘇清秋遭受的悲戚卻更勝墨紫煙千萬倍，只不過她有一界至尊的心境，沒有像墨紫煙般苦苦尋死。
姜止戈彷彿從不理解蘇清秋的愛有很多深，最是不正視她的愛。
若此刻蘇清秋的悲戚與絕望換在其他女人身上，恐怕足以讓人當場自絕而亡。
任其世間萬般折磨，抵不過一個情字。
愛到深處越為悲，也遠不足以形容蘇清秋的千萬分之一。
她寧可被業火焚身千萬年，也再不願承受這股愛而不得的悲戚。
不知過去多久，星球的陣眼逐漸成形。
蘇清秋正要佈置九星連珠大陣，遠處虛空忽然傳來陣陣悸動。
澎湃魔霧席捲開來，恐怖的魔威幾乎籠罩整座界域星空。
蘇清秋抹去眼角淚水，只能把姜止戈安置在陣眼深處。
“小風，若此次，還能不死。”
“我不求登臨主宰之位，也不做什麼大帝與界主，只求你我還能再續前緣......”
蘇清秋抬頭望向魔威來源，知曉通因已經找了過來。
若今日真不死，她便捨棄過往一切，主動向姜止戈低頭，不計手段與姜止戈回到從前。
只可惜，蘇清秋很清楚，今日她已是必死無疑。
為免姜止戈也被發現，蘇清秋只能在被確認位置前離開星球，儘可能修復着體內的傷勢。
“寒歌大帝，怎麼只有你一人？”
不等蘇清秋傷勢多有好轉，通因與劉七公良惜文便已趕到。
蘇清秋不作理會，奔逃的同時治癒傷勢，儘可能增加交戰之後的勝算。
哪怕深知沒有可能，她也不會乖乖坐以待斃。
公良惜文自覺勝券在握，還想調侃兩句，通因便已率先出手，抬手打出黑龍般的魔柱轟向蘇清秋。
公良惜文內心頗為訝然，以往最為淡漠的通因，這一次怎麼最先沉不住氣。
蘇清秋只有一人，並且身負傷勢，根本沒有半點反敗為勝的機會。
“通因！你也算是個人物，為何也喜歡玩些以多欺少的把戲？！”
蘇清秋周身萬里寒風凜冽，避開魔柱的同時，還想出言多爭取一些恢復的時間。
此刻，只要多活着一秒，便算是多一分勝算。
“手邊一切可利用之物，皆為自身力量。”
“寒歌大帝，這點道理，你應該明白。”
通因聲音平淡，公良惜文與劉七，於他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
如果蘇清秋能夠直接跟通因六四開，公良惜文與劉七純粹是炮灰，無法顯著提升通因的勝算。
通因聯合兩位魔帝，只是以防萬一，避免只差一點便能獲勝時，卻剛好缺少那一點的力量。
蘇清秋咬牙不語，雙手凝聚刺骨寒霜往後方盪開，試圖減緩通因三人的速度。
可惜，對付公良惜文與劉七尚且有用，通因卻是直接做到眨眼空間跳躍數萬光年，輕鬆避開蘇清秋足以毀滅天地的恐怖寒霜。
“寒歌大帝，你與玄蒼聖主一樣，是個很特別的人。”
“可惜，正因為你們都很特別，才會出現這麼多波折。”
“若你們在特別的同時，還能齊心協力，今日此戰勝負難料。”
通因明白，蘇清秋乃是第三位有望爭奪主宰的變數，如此無雙之女，絕不可能像尋常女人般待在姜止戈身邊。
雖然蘇清秋與姜止戈聯手會空前的強橫，但正因她有着第三位變數的力量，便不可能如以往般與姜止戈聯手。
畢竟，混沌主宰永遠只有一位。
蘇清秋與姜止戈決裂看似偶然，實則是冥冥之中的註定，非人力所能改，即便蘇清秋對姜止戈的愛無比深沉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