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章 “西蜀援軍到了”
踏踏踏。
急奔之下，軻鳩臉色發沉地勒停了馬，停在離右寨不遠的地方。如情報所言，前方的右寨已經被蜀人奪取。
為了這一次急趕，他甚至安排斷後人馬，阻止蜀人的糾纏。不曾想，即便好趕慢趕，終歸是敵勢已成。
面前的城寨，蜀人防守嚴密，戟甲明亮。那位立在城頭的蜀將，雖看似年輕，但一臉的沉穩之色。
“將軍，蜀人的探騎發現我等了。”
軻鳩咬着牙，心裏並沒有意外。附近一帶，都是蜀人的佈置了。
“將軍，是否攻寨？”
軻鳩搖頭。以他現在的幾千兵馬，根本不可能攻下城寨。
“傳令全軍，往左側方向行軍，與軍師的人馬會合。”軻鳩的聲音里，帶着一股子的不甘。
……
約莫大半日後，右寨的城頭上。並未有絲毫耽誤，小狗福迅速收攏了三軍兵力。
他並未有任何急躁，譬如說聽取張祖的建議，半道設伏之類。
如今的駱峰山局勢，雖短暫掌握了主動，但實際上，依然是處處危機。要使北渝人分出兵力，一次小勝，並不足以奠定戰局。
小狗福側過頭，看去了右寨外的方向。
請援了晏雍的義軍，按着路程，也快要趕到了。至少，在老關堅持不住之前，能趕來駱峰山幫忙。
當然，合山鎮的工事，已經進行得有模有樣了。
循着駱峰山，一條遠繞而來的林道上，一支人馬正加速行軍。但乍看之下，這支人馬的行軍長伍，顯得有些凌亂。
“趕路，榮首領說了，已經快要到了。”行軍中，有個大漢高聲開口。他嘴裏的榮首領，自然是就是晏雍。
此時，騎在馬背上的晏雍，遠眺的目光里，佈滿了凝重之色。在接到小狗福的密信后，他安排了合山鎮的工事搭建，便立即趕過來了。
眼下已經離得很近。
停下了馬，晏雍沉吟了番開口，“傳我軍令，讓中營的兄弟，準備往前營靠近。”
為了便於管理義軍，晏雍將二萬多的百姓人馬，分成了四營，前營，中營，后營，以及留在合山鎮的工營。在這其中，以工營人數最多，都是些十五六的孩子，以及老弱男子，上戰場恐怕會死傷慘重，故而都留在了合山鎮，約莫有上萬人之多。
前營者，是西蜀的麾下人馬。中營，義軍中的青壯。后營是善於弓箭的人手。
前營的蜀卒，只剩三千餘人。按着晏雍的意思，是讓中營的四千人，也跟着換上西蜀的制式袍甲。當初大敗趙青雲后，不少義軍便拾了戰死蜀卒的袍甲，穿在了身上。
要知道，滿打滿算他麾下之軍也不過一萬二三。小狗福的意思，讓他使用障目增兵之法，攏共數千套的西蜀袍甲，可多用幾次，以此迷惑神鹿子的探子。
“首領的意思，是讓我們進了城寨后，又將戰甲卸了……想辦法留給外頭的兄弟。”
“暫時如此，若敵探太多，需另外見機行事。”晏雍聲音冷靜。左右，便是將假意的增兵，想辦法做到極致。
“我等便是告訴那些狄戎狗賊，西蜀的數萬大軍已經趕到。”
“他們若看不見呢。”
晏雍笑了笑，“會有敵探留在右寨一帶。”
說話的大漢，約莫還有些不喜歡西蜀，猶豫着又開口，“榮首領，西蜀是我北渝的敵人……此番卻要幫他們。”
晏雍昂頭，環顧着周圍，有許多青壯的臉上，皆是帶着一副不大願意的神色。他並未怪罪，這些有些不甘的青壯，大多都是北渝世家的私兵，有此想法也屬正常。
至於其他的百姓義軍，反而對於西蜀，或西蜀王徐牧，有種別樣的親近。
“我亦不喜蜀人。”晏雍緩了緩臉色，語氣開始帶悲，“但我等都知曉，僅靠着我北渝現在的情況，根本擋不住二三十萬的狄戎狗賊。在中原里，西蜀雖是敵人，但在中原之外，不管我北渝或西蜀，都是共抗狄戎的好漢。諸位莫忘，北渝王和西蜀王，當初可是二度聯手，北上拒狄的。大丈夫可毆於內鬥，卻不可死於外侮！”
“我與列位同去，此番定要將草原狗賊，殺得跪地求饒。”
原本還有些悶悶的青壯們，在聽到晏雍的話后，眼睛重新露出了神采。特別是那一句“大丈夫可毆於內鬥，卻不可死於外侮”，如同鼓槌一般，敲在他們的心鼓上，咚咚作響。
“既無問題，便聽我軍令，前營與中營，換上制式的西蜀袍甲。切記我教的行軍之法，近了右寨之後，不可有絲毫慌亂。入寨的時間，以天黑最為適合。”
為了避開探查，他特地繞着林道趕來。此番相助，定要奪下駱峰山的整個戰局。
……
站在城頭上，收到情報的小狗福，臉龐間難掩喜色。
“陸中，讓人點火盆！寨門附近，將所有火盆都點起來。”
“韓將軍的意思是？”
“我西蜀大軍已經到了！”小狗福笑道。西蜀真正的兵力不可動，要留着突擊狄戎大軍。而晏雍的義軍，若能扮作“蜀軍”，到時候，只怕神鹿子要大吃一驚。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援軍之計”成功。雖只有幾千套的袍甲，但足夠作大用了。
小狗夫吁出一口氣。面上的表情，也變得越發凝重起來。這一次的“援軍”，可是重中之重啊。
……
近了夜色。
等了許久的小狗福，終於聽得探騎回報，一支披着西蜀袍甲的人馬，約莫有數千人，已經往右寨行軍，即將趕到。
小狗福沉住神色，看了看旁邊的張祖。
“韓將軍放心，通向寨外的地道，已經挖通了。附近皆是草泥，挖鑿的工事並不算難。”
“甚好。”小狗福露出笑容。他突然很期待，若是那位神鹿子，在收到西蜀大軍不斷來援進入城寨，會是怎樣的神情。
當然，還有趙青雲那狗賊，最近不知怎的，狡猾得跟泥鰍一樣，若遇戰事，便立即收攏人馬撤退，絕不陷入苦戰。
“開寨門！”呼出一口氣，眼見着“西蜀援軍”的長伍，小狗福長聲開口。
“恭迎我西蜀袍澤——”
……
右寨附近，數個方向的隱匿中，一雙雙死盯着的眼睛，此時都變得大駭無比。
“派人回稟軍師，西蜀援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