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失眠
“你們……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她挑起柳眉,該不該問,其實還在猶豫。
“姐姐,我要跟你一起睡,”上官曉雨轉過頭,說得斬釘截鐵。
司馬倩思倒吸一口涼氣,狠瞪一眼,“你說什麼?!這床鋪是我專門為雨霏弄的,當然是我們一起了!”
這兩人的問題,她差點就忘了。
現在該如何是好?
“你……”上官曉雨氣結,“憑什麼!這本來就是姐姐的房間,她不喜歡你弄成這樣。”
“她會喜歡,”司馬倩思一點也不肯讓步,“本來她就習慣抱着我睡,你快點下去!”
“她不會喜歡,”上官曉雨也一點不肯讓步,“你才快點下去!姐姐只喜歡抱着我睡而已!”
她眼中似乎迸出火花來……
她眼中也彷彿迸出火花來……
上官雨霏捂住臉頰,深感不對勁。
要是兩人惱羞成怒,大動出手怎麼辦?
良久的對峙。
司馬倩思拉扯起被子,一副陶醉的模樣,“她不止喜歡抱着我,還只喜歡跟我親熱。”
“不,你錯了,”上官曉雨也一副自信的樣子,“姐姐只喜歡跟我親熱!跟你不是真心!”
“你說什麼?”見其一副趾高氣揚,司馬倩思突然醋意上涌,回瞪上官雨霏一眼,“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啊這……”
她暴汗。
其實什麼都不喜歡,怎麼就莫名其妙成了被爭奪的對象。
說心底話……
望出客廳,林潔正在飲水機前。
她其實最喜歡……是在林潔懷中睡覺。
就像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散佈着的星星;就像野草在微微顫動,四處都籠罩在神秘的薄明中;就像雲雀鳥兒,在絕高的天際唱歌。
那寬大的臂彎,如寥廓的蒼穹,似乎也在屏息,靜聽懷中小生命,唱出頌歌。
莫名有安全感,很安寧、很舒適。
她很喜歡。
林潔歪歪頭,剛想喝水,卻莫名一股寒意襲來,打個冷顫后輕撫雙臂。
“看到沒有,”上官曉雨臉上浮出勝利的笑容。
司馬倩思回過頭來,“你才看到沒有。她沒有回答!證明你說的是假話。想挑撥離間我們?沒門!”
“什麼挑撥離間……你還不相信?”上官曉雨捧着緋紅的雙頰,“我們還接過吻,你是不懂那種感覺了。”
糟糕!
上官雨霏一驚,慌了,這不能說出來!
司馬倩思眼角抽搐幾下,自信一下子從她臉上消失掉。
潔白的貝齒咬住下唇,過了一會,緊繃的面色才緩緩舒展開來。.
這個神色,真生氣了。
但輸人不輸陣,誰叫這傢伙是輛優柔寡斷的公交車。
跟她在一起,就要承受她其它曖昧所帶來的痛楚……司馬倩思隨即握緊拳頭,也不甘示弱,“我才不相信你說的鬼話。你不知道,我們如藤蔓般纏繞,分離不開,魚跟水的歡樂,你是不會懂的了。”
上官雨霏再次一驚,這也不能說出來!
上官曉雨掩飾不了醋意。因為這般,兩人之間還真沒做過。
憤怒地站了起來,“你說謊!”
“你才說謊!”司馬倩思也站了起來。
“這……你倆不要吵了好不好,”上官雨霏自言自語。
“哼,我才沒有說謊。這裏才不稀罕,”上官曉雨撇着嘴對姐姐說,“我們走,回村子去……”
司馬倩思則得意起來,“怎麼了?投降輸一半我告訴你……”
“你說什麼?!”
“我說事實!”
兩人再次折騰起來。
“姐姐!我不走了!”上官曉雨突然大喊出聲,“你說!你想跟誰一起!”
“雨霏你說好了。男性的位置我可以讓步,但女性的位置,必須是我,”司馬倩思似乎也默認她這個做法,“你想跟誰一起!”
“這……”
上官雨霏有口難言。
這明明是自己的房間,怎麼就被這兩個丫頭當成地盤來爭……還越說越離譜。
不就是想睡個覺而已,有這麼難?
不覺間,腦殼痛起來。
她捂住額頭,隨便說了句,“你們都是我的翅膀呀!”
空氣凝結。
沉默中無人出聲。
可謂名句再現了。
“也罷,你們冷靜一點再說,我今晚過去跟林潔睡。”
“唉?!”
這連林潔都嚇懵了,差點沒從沙發上滑下來。原來是打算看戲,沒想到上官雨霏會語出驚人。你個渣渣霏,枉姐剛才還開解這麼久……等等!你不要過來呀……!
在兩個爭風吃醋的女人面前,她這般做法……要換成男人,早死無全屍了。
分分鐘還會被人抱着切下來的頭顱……
“不行!”
三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意料之中的回答……
慢着,怎麼好像多了把聲音?
上官雨霏抬起頭,再次看出客廳。只見林潔模稜兩可地尬笑,轉回頭去,然後進房鎖門,聽聲音……貌似還拖着桌子把它堵上。
她挖挖耳朵,差點沒被震穿耳膜。
無語至極,姐妹一場,用得着這樣嗎?
夜,仍然風涼如水。
於同一片天空下,看到的卻是依稀星辰,是那麼的遙遠。
殘月如一盞沒有調亮的燈,高懸在深邃的夜空中,讓人的心情異常沉重。
注視着窗外無盡的夜色,他的心,溶進了這沉寂的冥冥之中。
空虛得像濃霧一樣散開,寂寞憂傷的情結又將其淹沒。
書房裏安逸得有些難以形容,柔和的燈光卻給不上他溫暖的感覺。
坐在桐木椅上翹着二郎腿,眼中滿是不耐煩。
淺啜上一口葡萄酒,卻是酸澀的味道。
很少會有這種感覺……不!是從來沒有。
彷彿在時空裏徘徊,沒有目標,沒有激情,只是平淡的活着。如同這空間裏,只是一粒砂粒表面幾億小蟲中的一粒,無足輕重。很感傷的緲小,顯得無可奈何。
習慣了把自己的任意妄為填滿寂寞的心,可這沉寂的夜卻是那麼清泠。近陣子只要大腦殘留一點能量,他就會輾轉睡不着。
坐立不安的他走到了書桌前。
翻開茶具,索性來壺濃茶。
一盞明燈,一顆空虛的心,一壺香濃的茶,也許能打開心靈的閘門。
無病而吟也是種痛,是自己強加給自己的痛,是自已欺騙自已的痛。而為什麼會有這種痛?他捂住心房,感受着這蒲然的心跳。
這是她在撩撥那空虛的心弦,進駐了心間讓其無時無刻不在想念。
他抬起頭,覺得她從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向盈盈走來,清歌曼舞。
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或許那正是想要的幻境而已。
當夜晚襲來,她的容顏,不知不覺,一顰一笑,總會浮現。
不知在彼此的世界裏……
大家扮演的過客,是不是都已落幕……
故事是不是因自己的一時衝動而已成結局?一切重歸塵土。畢竟懊悔,是無法追溯,他知道,她不同於一般的濃妝艷抹、庸脂俗粉。
也會如他這般失眠嗎?
花園的竹筒,承受不住水流的重負,狠狠地敲打在石墊上。
“哐當”一聲,迴響在整個夜裏。
落花和流水,總引人無限感慨。
在它們的時空裏,一去不復回。許多的遺憾,許多的失望,才是活着最真實的累。但許許多多的事情總讓他連落花、流水都比不上,畢竟根本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感嘆和失望,更沒有時間去抱怨有多累。
雨霏……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他看着手掌。
這如歌的歲月,那如詩的感覺,如痴如醉。難道這一切不值得回味?難道不值得留戀?難道不值得擁有?
可他卻不想,讓她卷進這般複雜的事件當中來……
當寂寞成為生活中的一個習慣,一點點的情感便會讓他整夜輾轉。
是的,而且這沒有任何理由。
當他轉過身,想離開之際。背後那高大的書架微微動了一動,繼而緩緩向側邊滑動起來。當完全打開的時候,一條漆黑的密道樓梯呈現出來。
他轉回身去,剛想問候。
兩名男人便從裏面走了出來。
正是歐陽與司馬兩家之主。
“宸兒你來啦,等好久了吧?”
歐陽天坐在書桌后的桐木椅子上,點上一支雪茄。
“也沒等很久,”歐陽智宸畢恭畢敬起來。
男人拿起書桌的茶具沏上一杯,一臉從容,舉輕若重又舉重若輕。
細細品茗,然後一副陶醉,“入口如綠茶鮮醇,也如紅茶甜濃。舌尖茶韻散佈四肢,然後通體舒泰。好茶,果然好茶。想不到宸兒你茶道又大有所進。”
“都是老爹教導有方,”歐陽智宸輕輕地點了點頭,並不想硬帶這頂高帽子。
歐陽天遞過一杯給旁邊的另外一個男人,“來,司馬老頭。你也嘗一嘗。”
“噢?呵呵,世侄泡的茶我豈有不嘗之理,”他扭扭畫框,將書架門關上后。扶了扶禮帽,便接過紫砂杯。細抿一口,果然醇厚甘鮮。入口回味略帶蜜味,香氣馥郁持久。不禁也豎起了大拇指,“唔……好茶。”
即使兩位都如此雅興,卻使歐陽智宸有點不安。
試探性地問道,“叫我過來,想必老爹和叔父……也不只是想品宸兒泡的茶,如此簡單吧?”
“噢?呵呵,世侄果然聰明伶俐,我們……”
他還沒說完,就被歐陽天阻止了。神會之下,只好將禮帽掛在衣架上,拿回杯子坐到桐木客椅上,細細品茗。
男人轉過頭來,“品茶是一種情調,如同垂釣弈棋,一樣是修身養性的功夫……”
歐陽智宸暴汗,想必老爹又要說教了。
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些。
這比玩女僕還要令人發悶,還要令人痛不欲生……
“人生百年,不過匆匆一瞬。為名累,為利忙,到頭來不過是過眼煙雲。何不偷得浮生半日閑,讓自己在茶香里寧神靜氣一番?想當年我們幾位老兄弟出生入死,一有空便是秉燭夜談,品茶賞月。緊張的生活才得以休閑下來,只可惜現在大家都失散多年了,可惜、可惜呀……”
“是的,宸兒謹記老爹教誨,”他連連點頭。
見其如此善教,歐陽天心中也深覺安慰。
就是有一點實在是讓他頗為擔心,家中女人們都被他玩得七七八八,還不肯修心養性、成家立室。以後該如何是好?
便繼續接道,“這茶道嘛……也是心道,重要的是心境。但是靜而未必真靜,因為心不曾靜,動而未必真動,心能安之若素,”他點上一旁邊小爐的檀木,笑言,“焚香聽音、靜坐品茗無疑是雅事,可是誰能時時刻刻享如此大雅?所以呀,宸兒你也是時候修心養性了,這……”
歐陽智宸一聽忽覺不對勁,難道又是那事?
父子禮節也顧不上,趕緊打斷他的話,“這方面,老爹不用擔心,宸兒自有分寸。”
他回得剛毅果決。
客椅上的司馬傑朝兩人方向窺看一眼,微微一笑,便打開杯蓋。
只見茶條捲曲、壯結,色澤鮮潤,砂綠顯、紅點明,葉錶帶白霜。質地上乘,這兩父子的口味還真一樣。
“噢?”歐陽天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頗有興趣,“你說你有分寸?難道外面有追求了,那家姑娘?有空帶回來吃頓飯。不要學你大哥那般便好,現在還弔兒郎當。雖說要打理生意,但也不能總冷落人家,可難為紫菱了。”
司馬傑雙眼眯成一直線,樂得咯咯直笑,“男人,還是以事業為重好。不急,這事還早着呢。你看世侄一副雄心壯志的樣子,將來必有一番大業。要是不嫌棄,不妨再考慮一下我家閨女?”
“你還幫着這小子,”如此說來,他也來火,轉過頭去明顯帶點怒意,“拒絕你家閨女那筆賬,還沒跟這臭小子算!你這還幫着他。”
“呵呵,年輕人。不喜歡娃娃親也很正常。這不怪,這不怪……”
兩人一唱一和,讓歐陽智宸啞口無言。
不宜久留,是他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再這麼下去估計又得打仗了。
他最反感,便是他們拿這事情來開唰,壓根就讓其無法招架。
心想既然大家都沒將話題說開,把心一橫,乾脆自己攤開話題!
歐陽智宸咳嗽兩聲,清清嗓子,直切主題,“這事可否遲點再說?不知老爹你叫我過來,到底所謂何事。”
歐陽天收了收火氣,抿口清茶,沉默一會淡淡地說,“其實什麼事情,想必宸兒你也很清楚了。命你辦個事,沒找到也罷。不打緊。可盡量別老跟文武他們對着干,你這樣,我很難向下面的人交代。”
他手掌拈了幾下,心咯噔起來,還真瞞不過這老油條。
“差不多就可以了,”男人似乎雙眼發光,謹慎且認真地警告,“聽說最近你都在學院外圍,清剿自己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人太多,只是告訴別人此地無銀三百兩。”
“哦?似乎你有些想法?說來聽聽……”
“沒想法。要想研究所不被發現,我只是單純地認為,沒必要投入如此大的人力進去而已。樹大招風,相信老爹也懂。”
他不是很想待在這裏了,又被逼婚那就煩得不行。
良久的沉默。
“嗯,那你先出去。”
當歐陽智宸走到門前時,腦海一轉。突然問了句,“能不能叫他們低調一點?學院如今人心惶惶,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再次沉默。
歐陽天剛才那般笑容,蕩然無存,眼中閃出一絲讓人無法解讀的信息,捉摸不透。深淵般地望着門前的歐陽智宸,狠抽一口雪茄。
他吐出煙圈,依然淡淡回道,“他們不是我派出去。”
明顯前言不搭后語。
即使矛盾,但說完,其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嘴臉。
讓歐陽智宸咧了下嘴。
他知道。
除開七人女僕團……
“文武雙全”一直是組織新一代的核心人物。
如同當年神話般的“張冠李戴”一樣,聽說當年都是跟着祖父打天下的功臣。將四家族團結成一個無堅不摧的強大財閥聯盟,縱橫天下,乃至壟斷掉所有的領域。
黑白兩道、商界軍界、內陸海外。
誰不知道這個不成文的規定。
近衛四人,沒有直屬負責人的派遣,那是雷打不動。
當然,如今的新四人也是如此一撇。
那天晚上,要不是對方事先認出,恐怕就不是幾條刀痕如此簡單,那將會是幾個子彈孔。
撇開無雙跟阿全不說,能叫動文武兩人……就只有眼前這兩位。
難道他們真當了他是傻子?
“嗯?”
歐陽智宸不覺間怒火中燒,狠瞪着書桌后的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父親?多麼奢侈的一個詞。他這也是迫不得已。眼前所謂父親,那番眼神,實在心懷叵測。老奸巨猾的兩個傢伙,要是膽敢傷害他最心愛的女人,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父親,他亦會將其拖下神壇!
這是,他的本性。
危機意識淡薄的人,其生存意識也弱,變革的意願就越小,隨之創新的動力亦弱,更容易在競爭的洪流中遭受挫敗。
所以每一時刻都必須保持危機感,即使是懶惰狀態下的他。
他深深地明白到。能生存下去的人,都經歷了太多的死亡搏鬥,有多少次用自己的勇猛挽救了自己的生命。
敵人在身上留下太多的傷痕了,而正是這些傷痕,更見證了其頑強的生命力。
畢竟危險時刻,時常圍繞在身邊。
只要稍微一放鬆,便會有喪命之危。
當然,也包括親人在內。
他能感覺到,剛才父親竟然對自己產生敵意。
那是無容置疑!
他甚至可以賭上性命來保護愛人……
從前,沒有能力保護母親,如今,他只想再保護一次!
竭盡所能。
正當父子兩人對峙之時,司馬傑會意地站起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世侄。這也許是場誤會而已,別這樣。看你氣得歐陽老頭臉都紅了……百行孝為先,家和萬事興。來來來,要不你先出去,這事叔父會替你做主。”
“那就有勞叔父了。”
“自是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嗯。”
歐陽智宸遲疑半刻,轉身出門,頭也沒回。
他不想一直對峙下去,吵架也壓根沒有興趣。
見有人鋪了台階,漂亮地走下來便是。
若然發現再有下次……他也不清楚能否控制得了自己。
書房內。
“不是叫你低調點的么?”歐陽天輕輕抿上一口清茶。
“我不知道會讓你們父子不和,這肯定是阿武不小心傷到世侄,他才會性情大變。下次我叫阿武小心點,小問題。讓他下下氣便好。”
司馬傑玩弄着禮帽,笑裏藏刀。
“我不擔心他,虎父無犬子,”歐陽天異常淡定,話鋒一轉,“核心啟動鑰匙沒找到,你就又開始試驗了?幾個實驗體你打算怎麼處理?”
“好歹試一試,我感覺阿文的仿模式做得挺好。啟動不了真的,那仿一個如何?我們還是可以的,說不定做得比翼翔更好。”
“翼翔……哼!”
“哎喲,你就別老想着這個男人了。現在他都……”
“她們呢?!”
歐陽天轉過椅子去,硬是打斷了他的話。
“她們?噢……逃掉了。這自然心疼,不過放心,我自有打算。相信肯定可以做出更完美的作品出來,”司馬傑笑得深不可測。
“阿海呢?他那邊最近怎麼沒有消息了。”
“他?你不說起我還真忘記,我有空再聯繫一下。”
他再次戴上禮帽,打開書房大門,微笑一下便走了出去。
只留下書桌后那個望着天花板的深郁男人。
然而房間內的兩人,都不知道一直隱蔽在門外的歐陽智宸。
皎潔的月光裝飾了空虛的夜空,也裝飾了寂寞的大地。像無邊無際的透明的大海,安靜、廣闊、而又神秘。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反射出一絲絲的迷茫。
這兩個老傢伙到底在策劃着什麼……
他握緊着拳頭,腦海中滿是問號。
難道自己所知,就只有事情的一部分而已?
回到這片夜空下。
上官雨霏躺在床上……
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思緒繚亂,甚至有點不能自止。
寂寞的夜晚,如同餵了她兩片毒藥,苦澀難當。
一片叫失眠,一片叫思念。
思念?自嘲而笑,這種無稽之談,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思念難道真的有重量嗎?怎麼比之前的還要重,甚至讓她無法承受、無法呼吸。那停留在臉頰的淚水,只能自己吞咽。難以出口的話語,卻顯的那麼艱難、那麼無力。
這樣的結果,雖然早已註定,但內心卻還存着一絲說不出的留戀。
沒有傷心,就只有那淡淡的想念陪伴着她度過夜晚。
如果當時接受會怎麼樣?
接受?!呃……她狠狠地敲了敲腦袋,這都在想些什麼了。
心煩意亂,哪個少女沒有,對於第一次遭遇如此的她來說,那更是如此。
“不想了!煩死了……哼!”
上官雨霏抹把臉,一拉被單,蓋過頭,便側過身子。
好不容易才收拾好這兩個丫頭,才不會為了他而破壞大好心情呢……
今夜,過得特別慢。
她又在被窩裏發起牢騷來。
良久。
仍然輾轉反側,即使滿腦子的綿羊,但還是沒有一點困意。
如此難耐的失眠,除了母親離去的那陣子之後,已經很久沒出現過。
當然,這是她一萬個不願意這般失眠。
本來生理機能就開始下降,如今還睡不進覺,讓不讓人活了!
厚顏無恥!
不許發春!
她在掌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