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難堪的宮女
莊園之內百花叢中,蒙面劍客慵懶的身形立於護衛手臂之上。
護衛一邊大喊一聲讓烏木稻哉和他的主人先走,一邊鉚足全力抬手將劍客扔上了半空,又策動真氣完全迸發出來。
頃刻之間,五顏六色的花瓣全部飄然飛起,護衛蓄積真氣向著還在半空的劍客轟出,拳風裹挾着無數的花瓣,殺氣中都帶着一絲爛漫。
人在半空中沒有借力點,即使是高手也不能違背自然的規律。但沒有借力點,那就自己創造一個。就在花瓣要觸碰到劍客的一瞬間,劍客向著一旁一揮劍,藉助着反作用力躲開了那一拳。
護衛大概也沒有覺得自己一拳能將劍客如何,當他打完之後毫不猶豫的轉身沖向了自己的主子,藉著滿天花瓣,想快點離開這裏!
然而劍客也識破了他的想法,落地之後根本不去追他,而是舉劍轉身一周,形成強大的氣流讓阻擋視線的花瓣全部塵埃落定。
待到看清情況,劍客也不去管護衛,直接揮劍對着烏木和那位蒙面主子而去。
“嗯?”遠遠觀戰了孟達似有疑問的哼,在他看來劍客剛才那一連串的出手明顯不是泛泛之輩,但這一劍揮的綿軟無力,並無斬敵之意,難道他是故意手下留情?
然而就是孟達覺得有失水準的一劍,都讓烏木驚出了一聲冷汗,即使劍氣根本沒有傷到他,在他身前一丈便被護衛用自己的身體擋下了。
鮮血一滴滴從手臂上留下,護衛也虛弱的單膝跪地。慵懶的劍客舉着劍搭在自己肩上漫步走來,道:“這是何必,乖乖投降你好我好大家好!”仟韆仦哾
“您先走!我來擋住他!”護衛扭頭喊道,艱難的站起身來。
他的主子倒是不客氣,拉着烏木就要走,不過劍客語氣冷峻的道:“真要我下死手?”說著又舉起了劍,劍身肉眼可見的穿繞着一縷紅色真氣,顯然劍客這下是要玩真的了。
楚牧在遠處一直靜靜的看着這兩邊蒙面人大戰,在沒有搞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前,他一直按兵不動,但現在即使是他都看得出劍客這一劍要玩真的了,趕緊道:“攔住他,不能讓他殺了烏木!”
孟達一個眼神,本來面無表情都有點像在睡覺的鴞馬上眼睛睜大泛着血色,強大的真氣迸發,讓小八不能不護在楚牧身前以免把陛下給震昏了。
可沒人保護的郭放舟就沒那麼幸運,兩眼一迷湖又吐了。
而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出現在了眾人耳邊,“不要動!”
即使是孟達都一驚,眯眯眼瞪得斗大!
孟達很少會吃驚,但這次是真的驚到了!很顯然這個聲音的主人已經發現了他們,而他卻沒有察覺!若是人間七神級別的敵人,佔有這一先手可是致命的!
在哪兒?孟達完全發動感知力四處搜尋,而小八則一扭頭望向了莊子裏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
“小八,保護好陛下!”孟達嚴肅的說道,而下一瞬那個肥碩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楚牧的眼前。
“冬!”
枝葉繁茂的大樹微微抖了一下,所有樹葉頃刻間都脫離了樹枝,而下一瞬它們在空中便化為了塵埃。
躲在大樹上的男人並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自己早就發現了對方佔得先機,而對方竟然脫離自己的感應一瞬間襲來!即使他奮進全力的騰空而起,還是被胖子無比強大的一擊餘波震到,一口腥紅噴涌而出。
正要揮劍的劍客也被側後方這一聲巨響嚇了一跳,他知道自己的夥伴就藏身在那裏,就在他下意識回頭的一瞬,莊子的大門被一股真氣震開。
劍客已經懵了,他感受得到剛才身後大樹那一聲巨響不同一般,絕然是一位頂級高手所致,但此刻真氣撞開大門這一下所展現的恐怖威壓,亦不在身後那位高手之下。
孟達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大門外的異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要不是自己腦袋上那個可疑的人還沒落地,他只怕已經衝過去了。
大門雖然開了,但誰沒有出現在那裏。蒙面主僕和烏木稻哉趕緊奔向了大門外,劍客卻沒有追上去,一是因為他有些忌憚大門之外那位高手,二來一個不明生物好像在靠近自己……
劍客第一瞬間以為那是只鳥,但什麼鳥能這麼大一坨?他的本能告訴他,來鳥不善,所以劍客幾乎是毫無保留的一劍往左邊揮了出去。
“當”的一聲,好似斬到了精鋼之上。
但劍客一扭頭,卻發現竟然是一雙手握住了自己寶劍的劍身!
這怎麼可能?無情鐵手啊!
劍客抬頭一看,一個面無表情的臉正冷冷的看着自己,並且發出了一個奇怪的叫聲。劍客仔細回想這到底是什麼聲音,忽然想起故鄉的山上,好像貓頭鷹就喜歡這麼叫。
貓頭鷹!
!
一瞬間劍客就知道了來鳥的身份!可是這隻鳥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你可是四維門血鴞……”劍客問道。
然而鴞並沒有回答人問題的習慣,抬起手露出利爪就襲向了劍客的脖子,劍客剛一側身躲避,另一隻利爪又悄然而至,完全不給他躲避的空間。
劍客只得拔劍阻擋,並且喊道:“住手啊!自己人自己人啊!”
這一聲被楚牧聽見,忽然察覺這不是顧斬的聲音么?
“可是神捕營顧斬?”楚牧問道。
劍客聽聞此聲趕緊大喊:“是陛下么!我是顧斬啊!”
聽到蒙面劍客竟是顧斬,孟達本來已經指向半空的手指落下了,那位顧斬的夥伴才幸免於難只是臀部着地摔在了地上。
然而孟達一瞬間忘記了鴞是個死腦筋,他不會管面前的敵人是誰,是會按照命令攻擊之。
“不要啊!”楚牧也看到了鴞襲向顧斬的利爪,忍不住大喊道。
然而風馳電掣一剎那的事,就連顧斬都來不及擋這一下了,當然他也沒想到這鴞還會繼續進攻。
“哎!”顧斬嘆了口氣閉上了眼,但這一爪並沒有抓到他的脖子上,睜開眼一看,一個並不寬厚的肩膀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前輩,陛下說了不要啊!你怎麼還要啊!這樣不好!”小八一隻手緊緊的攥着血鴞的利爪。
血鴞獃獃的望着小八,他忽然想起上次突突殺入皇宮,他差點誤殺了突突,就是小八出手阻擋了自己,今天小八又擋住了!
“為什麼?”血鴞很疑惑的問道。
“你在回答前,能不能先把朕放下來!”
顧斬這才一扭頭髮現小八是右手抓着血鴞,左手還提熘着穿着便服的皇帝陛下。
小八趕緊放下楚牧,笑着道:“事出緊急,又得擋住前輩,我又不能離開陛下身邊,所以……”
“所以就把朕提熘來了!”作為一個皇帝被人地熘走自然不會很舒爽,但楚牧也不會真跟小八置氣,轉頭望向蒙面劍客道:“真是顧斬?”
劍客趕緊扯下蒙面,道:“臣豈敢欺君!”
楚牧也是哭笑不得,這搞了半天不知道從哪兒殺出來的可疑人員竟然是顧斬。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位斷了五根肋骨並且昏迷的人就是神捕營吳隱吧!”孟達走過來問道。
“孟總督衛猜得不錯,那正是吳隱,多謝總督衛手下留情,否則他就成無命了!”顧斬尷尬的回道。
楚牧則是一臉疑惑的問道:“你在這幹什麼?查神捕營的桉子?”
顧斬趕緊拱手回道:“陛下,臣是在追查之前拐賣碧眼姑娘的可疑之人啊!”
………………
夕陽西下,南興的喧囂還沒有傳入京城,皇宮依舊一派威嚴寧靜。
自從陳家楊出任金刀衛首領后,皇宮的戒備便上了一個檔次。其實無論是在哪裏,總會有摸魚的人,即使是金刀衛也不例外,過去黑俠盜能衝到皇宮核心區域,某一方面看便是金刀衛疏忽所致。
但有了陳家楊上任后,身體力行每天都堅守在宮中,甚至晚上都在午門之上的廡房裏打地鋪。當然,也主要是陳家楊在京城並沒有自己的房子,夜宿午門也省了一筆開銷。
更讓金刀衛頭疼的是陳家楊還經常考驗他們,誰都知道陳家楊喜歡騎驢,出任金刀衛后他那頭小毛驢便拴在了宮門之外,按理來說那裏別說是驢了,就是馬也不能停那,可大家都知道那是陳家楊的驢,自然就當做沒看見了!結果過了三天,陳家楊召集主要金刀衛各級官員開會,問宮門之外為何會有驢!
大家都懵了,心想為什麼有驢你心裏沒數么?那不是你的驢么!
哪知陳家楊說金刀衛護衛皇宮當公正無私,即使是他的驢也不能停在宮門之外!他這便是故意考驗金刀衛,想不到金刀衛不能秉公辦理,陳家楊十分自責當即就要向皇帝寫請罪報告,被眾人好不容易攔了下來,但他還是自罰了兩個月俸祿,並處分了負責宮門那一片的侍衛。
陳家楊知道,只有面對自己都公事公辦,金刀衛才能算合格,才能完全保護皇帝周全!
讓陳家楊很是欣慰的是金刀衛很快的就整改了一遍,當他覺得已經達到了目的第二天去牽驢時,驢沒了……
陳家楊含淚對着屬下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金刀衛終歸是人組成的,即使有陳家楊的領導,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西門言君雖然已經沒有辦法掌控金刀衛,但金刀衛中依舊有忠於她的人。所以當楚牧前腳離開皇宮,坤德宮後腳便得到了消息。
西門言君並不知道楚牧出宮去幹嗎,或許是去微服私訪,或許是去尋歡作樂,管他呢!總之西門言君很高興,她沒想到楚牧會出宮的這麼及時,甚至連血鴞都帶着去了!
就在楚牧離宮后大約一個時辰,專門負責給宮中供給豬肉的肉鋪老闆帶着人將剛宰殺的豬抬到了東便門,金刀衛大概檢查了一番后,便準備放行。然而此事被陳家楊得知,一般而言豬肉都是凌晨送來,白天送過來很少見,所以他親自趕來查驗!
陳家楊毫無疑問是大文歷史上第一個會親自檢查豬肉的金刀衛首領。
然而就在他去往東便門的時候,幾個新選入宮中的宮女也來到了西便門,金刀衛查驗了文書又搜身一番,除了這回的宮女質量真是有些低劣外並沒有什麼異樣,便放行讓她們進入了皇宮。
一刻鐘之後,這批宮女便被帶入了坤德宮,如今皇帝尚未大婚,宮中事務還得太后做主,即使是新來的宮女一般也得讓太后看上一眼。但這批宮女大多數並沒有見到太后,就又被帶出了坤德宮,只有那位在西便門被金刀衛嫌棄長得低劣的宮女得以留了下來。
她低着頭在秦坤的引領下來到了太后的寢宮,剛踏過門檻,她的頭便抬了起來,秦坤的頭卻低下了。
西門言君從榻座之上起身,難得的露出微笑道:“您來了,父親!”
“哎!不容易啊!我一把年紀好歹還是個國公,為見女兒還得打扮成娘們!”西門守業將惱人的頭飾取下,鬆開勒的難受的扣子,徑直走向了正中榻座,一屁股坐了下來。
一瞬間,西門言君還挑了挑眉,西門守業看到笑着說:“怎麼,這位子我坐不得?要不我起來,還是讓太后您坐?”
“父親還是這般愛開玩笑!”西門言君親自去端來了茶杯遞給父親,又道:“聽聞您提前赴京,我還犯愁該如何相見,正巧修身殿那位今日出宮去了!”
西門守業看着許久未見的女兒,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暖的微笑,道:“還好么?么妹!”
作為西門守業最小的女兒,西門言君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稱謂了,一時間愣在了那裏,臉上浮出羞澀的微笑,道:“爹爹真是,如今我已是孤身太后,您還喊我么妹!”
西門守業輕輕的握住了女兒微涼的手,道:“哎,你一個人辛苦了!”
西門言君並不習慣父親這般溫存,但眼睛裏卻也微微紅潤,父女二人就這般拉着手安靜了許久,她不想說自己到底現在好不好,他也不需要女兒多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但溫存並沒有持續太久,西門言君忽然間收起了微笑問道:“父親此來是要動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