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接頭人來了
當楚牧聽到“聽潮閣”三個字時，整個人是懵的。
本來追尋疑似神女的異國佳麗到七星街大悅樓都讓他隱隱覺得太過巧合，如今神女又被安排躺在了自己到處要去接頭的聽潮閣，此事太過詭異了！
“你說不是史老三而是一個男人將那姑娘送來的！確定？”楚牧蹙眉問道。
老鴇看着這位了不得的少爺臉色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的惹其不喜，一時間不敢說話了。
“我們少爺問話呢，只管實話說來！”顧斬在一旁呵道。
“史老三我認識，這次真不是史老三送來的！是另外之人！”老鴇如實回道。
楚牧招呼顧斬過來，小聲問道：“剛才史老三是怎麼說的？”
“他說是大悅樓聽說了自己手上有一批姑娘，就派人來看看，將碧眼姑娘買走了！”顧斬輕聲回道。
楚牧蹙眉忖度，這未露真容的男人到底是誰？難道是給自己下毒之人？他為什麼會知道神女的下落還把她送還回來？難道神女真是自己的接頭人？
有太多的疑問，而所有的答案只有去聽潮閣一探究竟了！
“帶路，我要去聽潮閣看看！”楚牧起身說道。
老鴇不敢啰嗦，趕緊開門領着楚牧等人前往聽潮閣。
聽潮閣也位於大悅樓的西側，但大悅樓並不是一幢樓，而是一個建築群，所以要去聽潮閣還得穿過長長的連廊。
大悅樓作為天下最為聞名的青樓，自然不會僅僅只是提供房間讓男女歡愉，這裏假山密林連廊百轉千回，小湖木橋溪流蜿蜒曲折。
若僅僅是和女子美酒歡樂，當然是提不起那些玩膩味了的公子哥們的興趣。便有了西側那一座座假山和栽有綠竹的密林，美人作樂佳麗輕舞，男人憑才吟詩填詞，若是稱了佳人之心，才會有芊芊細手牽入假山之中，其間諸多物件。若是說剛才是詩詞浪漫，那進入假山便是狂野江湖，自是一番風情…………
楚牧隨着老鴇穿過漫漫連廊，看不清廊外密林中的情況，也沒心情去看。倒是小八不時側目，想看看男男女女們玩的是什麼花樣，只是看着看着微微蹙眉，好似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不過也沒太過在意，轉身跟着楚牧而去。
而密林之中卻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着楚牧等人，直到楚牧進入了聽潮閣的小院，他才扭過頭繼續偷窺假山之中香艷“慘烈”的戰場。他不會作詩亦不會填詞，自然是得不到家人的青睞，不過他也不在乎，對於他來說暗中窺視別有一番情調。
若是在常人看來，他的癖好顯然是有些變態的，但四維門那麼多腦子有病的，他就顯得不那麼有病了！在四維門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接到這麼令人愉悅的任務，能夠公款逛青樓，窺視花魁們的私密歡樂，哦，不對，他的任務是來人多眼雜的七星街秘密護衛皇帝。
僅僅是剛才那麼幾眼，他就看出老鴇神情緊張，顧斬警惕萬分，小八臭不要臉，陛下心事重重。顯然此來皇帝不僅僅是尋花問柳那麼簡單，但他一點不關心皇帝此行的目的，也不能去關心。
四維門第一鐵律，服從皇帝，保護皇帝，絕不能監視皇帝！
既然皇帝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晚上出宮了，那麼四維門要做的僅僅只是靜悄悄的守護，僅此而已。
………………
大悅樓再大，這裏也不會有江海，自然是沒有什麼大潮的。
然雖無自然之潮，卻有人之潮。
大悅樓西側這座不大的小樓，並沒有單獨的名字，但二樓有三個房間，分別名為觀潮閣、聞潮閣和聽潮閣。
一樓卻只有一個大廳，擺放許多稀奇古怪的物件，小八稍稍瞟了一眼，實在猜不出一個青樓擺棍棒和那麼多木頭做的小動物幹什麼。
在老鴇的帶領下，楚牧來到了二樓最右邊的房間門口，那裏還守着一位龜公。
“公子，這便是聽潮閣，那位異域女子就在裏面！”老鴇說道。
“把門打開！”楚牧一說，老鴇便給了龜公一個眼色，龜公趕緊掏出鑰匙去開門上的三把大鎖。
楚牧還不解一個弱女子至於上這麼多道鎖么！
“咔嗒”最後一個大鎖打開，老鴇讓開道恭敬一請，楚牧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還有些緊張。
正當他要推開門時，本來明亮的屋裏突然一黑，楚牧一驚生怕又出什麼么蛾子，趕緊推開了門。
只見屋子裏黑黢黢什麼也看不清楚，但是能聽到幾聲微弱的腳步聲。
楚牧快步衝進了屋子裏，隱約看見窗戶那閃過一個人影，窗戶發出“吱吱”的聲響，似是有人在開窗。
“別動！”楚牧大喝一聲就跑了過去，在漆黑一片當中抓到了一個人。
就在這時小八和顧斬忽然齊聲喊道：“小心！”
屋子裏頓時就陷入了寂靜。
完全還沒弄清楚狀況的龜公，不疾不徐的從隔壁取來了一盞燈籠，終於給黑暗的聽潮閣帶來了一絲明亮。
當楚牧的視線逐漸清晰，他看見了一雙碧綠色的眼睛楚楚可憐的看着自己，一瞬間就把他帶回到了先帝駕崩那個混亂的夜晚。
楚牧忍不住嘴角微微揚起，他笑了，就是這雙眼睛！他終於找到了！
但那雙眼睛的主人卻沒有笑的意思，甚至臉上還有些恐懼，大概是在狼姐那裏受到了太多了傷害！
可憐的孩子啊！楚牧剛剛產生了一絲絲的憐憫，就發現自己是想太多了！
神女的恐懼來自於顧斬抵住她脖子的劍以及小八點在她太陽穴的手指。
楚牧剛想呵止兩個手下，又發現神女高高舉起的手上拿着一個花瓶，這才明白要不是兩位親愛的護衛，此刻自己已經被眼前的異域少女開了瓢了！
“是你！”神女認出了楚牧。
楚牧點了點頭，本來這該是一個還頗有浪漫氣息的再會，但鑒於顧斬和小八距離兩人太近，而且好奇的看了看楚牧又看了看神女，所以好像也不是那麼浪漫。
“要死啦要死啦！你這賤人還敢跑啊！”老鴇看見打開一半的窗戶，要不是她早有準備在外面釘了一塊板，這小妮子可能又跑了。
說著老鴇就要過來擰神女的耳朵，被楚牧阻攔，“住手！你們都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和她說！”
小八還是有些不放心的道：“可是少爺，這樣有些危險吧！”
對男女之事頗為在行的顧斬把小八一拉：“哎呀，少爺要單獨問話就讓他問！快走吧！”說著還跟楚牧眨了一下眼表示自己都懂的。
楚牧尷尬的笑了笑：“別擔心，她不會傷害我的！”
………………
“你剛才說你相信我不會傷害你的！”神女一臉不悅的斜眼瞪着楚牧。
“是啊！我相信！”
“那你為什麼要把我綁成這樣！”神女低頭看着自己被完全捆綁的身體。
“這是剛才我手下不相信，他們覺得這樣安全些！”楚牧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神女，他倒沒覺得這樣安全而是覺得這樣有些羞恥，又道：“不管怎麼說，鑒於你剛才差點把我開了瓢，就先忍忍吧！”
“你是誰？”神女問道。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楚牧盡量只看對方的臉回道。
“我好像被狼姐給用手段迷昏了，是你救了我么？”
“不是！”
“那為什麼我又會見到你！”神女皺起了眉頭，也不知是感到疑惑還是覺得綁的自己有點疼了。
“因為我一直在找你！終於找到了！”楚牧笑着又道：“這麼說來，你是不是有些話應當跟我說！”
神女愣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沉默了很久才輕聲道：“我那天晚上不該扔下你自己逃跑了！”
她抬起頭想看看楚牧是不是原諒了自己，卻看到楚牧一臉懵的樣子。
“我不是說這事！不過你當時跑了我確實有點生氣！但是除此之外你想想，還有沒有什麼話應該跟我說？”楚牧問道。
神女又沉默了片刻，才幽幽的道：“那你開個價吧！不管多少我都會給你的！”
楚牧一愣，也沒明白怎麼就突然談到開價了，開什麼價啊！你長得這麼單純的樣子，怎麼能說出這麼社會的話呢！
“誰要你的錢了！我找你這麼辛苦是為了錢么？”楚牧有些急了！
神女馬上警惕起來，道：“不行！我只能給錢！我知道你們中土喜歡搞以身相許那一套，我可不是中土人我不相許！還是開價吧，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不是一般人，很有錢的！”
“我知道你很有錢，而且你放心我沒有準備讓戕族神女以身相許！”楚牧嘆了口氣道。
這回換成神女懵了，警惕的道：“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
“我知道你是神女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有沒有別的身份？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個晚上，你是不是在聽潮閣等人？”楚牧試探性的問道。
“接頭？”神女脫口而出。
“沒錯！是你么？”楚牧激動了起來。
“你記得你當時問過我，是不是等你接頭？其實我不知道你那是什麼意思，我騙了你，只是想讓你幫我逃走！”
神女的話讓楚牧再次陷入了鬱悶，自己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的找到的接頭姑娘居然是贗品！楚牧感覺自己很受傷，不停的雙手揉搓着臉，想讓自己振作起來。
“我騙了你我道歉！但是你得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神女追問道。
楚牧沒有回答，只是低着頭揉着臉，他知道和戕族的修好很重要，但他此刻真的很失望，滿以為這麼多巧合匯聚在一起再來聽潮閣，一定能得到關於自己接頭的線索。
正當他失落的不能自已的時候，腦中忽然出現了一個老年男人的聲音：“和她的話聊完了么？是不是可以跟我聊聊接頭的事了！”
“嗡”的一聲，楚牧的腦袋就懵了，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他抬起頭慌亂的四周張望，可屋裏除了被捆綁的神女外，並無他人。
“不要驚訝，尊敬的皇帝陛下，您應該知道有一種手段叫傳音！”那個聲音又道：“桌上壺中有水，請倒一杯給您身邊的姑娘，這樣可以方便我們說話！”
楚牧臉色凝重的拿起了手邊的水壺，打開一看猶豫着要不要給神女喝。
“請放心，陛下，我既然都把她給您送回來了，又豈會傷害她！裏面只是加了一點能讓她好夢的葯，明天一大早她就會精神滿滿的醒來！”老男人的聲音又現。
楚牧這才倒了一杯水，說道：“你也喝杯水冷靜一下我們再說！”
神女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楚牧便將水餵給神女喝，不過片刻神女的眼睛就開始迷離，轉瞬便一頭磕在了桌子上。
楚牧將神女抱起放到一旁的床上，剛一轉身腦中就出現了一句：“那麼，尊敬的陛下，我們可以開始遲來了很久的接頭了么？”
楚牧一時間有些迷茫，接頭人並不在屋子裏，他會傳音自己不會啊，該怎麼交流呢？
或許是猜到了楚牧的疑問，接頭人傳音道：“陛下只管說話便好，我雖不在大悅樓中，但聽到您的聲音還是可以做到的！”
“你是誰？”楚牧馬上問了這個他疑問了太久的問題。
“哈哈哈，陛下問的真是直接！若您還是那個楚漢道的遠房皇親，或許我可能會告訴您，可如今您已是九五之尊，請恕我不敢相告！”接頭人傳音道。
“為什麼給我下毒？”楚牧咬着牙說道。
“這件事真是萬分抱歉！我本來也不想這麼做，若是在楚漢道時您就答應我了，我是決然不會派人在京外截住您下毒了，您也知道在京城外出手風險太大。”接頭人傳音說道。
楚牧臉色一變，居然這夥人在楚漢道時就找過自己，這麼說來原主可能知道點他們的事。
“也是我當時太生氣了，您在楚漢道假意說自己要考慮一下，結果不辭而別直接入京，我派了那麼多人都沒有截住您，後來我才知道您為了躲我的人，故意繞道走，八百里來京路生生走了一千三百里！面對這樣的您，我要是不下毒還真不知道怎麼才能讓您願意小小的相助於我！”接頭人傳音道。
楚牧冷冷的說道：“你沒想到我會成為皇帝吧！”
“做夢都沒有想到！”接頭人語氣有些暗淡的說道。
“那你不覺得你應該把解藥老老實實的交出來了么！”楚牧咬着牙說道。
接頭人沉默了片刻，才傳音來：“這個么，正是我今日想和陛下好好聊一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