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詭異的屍體
“那這個糖葫蘆我就收回去了,具體它的能力和效果需要專門的人員測試后才能得知。”舟山對陳楚說道,“等評定結果出來后,根據標準多少積分,我們兩個平分,如果我們中誰想要,把一半的積分支付給對方就是。”
“都交給你辦吧,我相信你。”陳楚點頭。
舟山聞言微怔,這可是一件陰物。
而且還沒有鑒定出它的能力和效果,並不是說靈印層數越多的陰物價值就越高。
這只是其中一項參考價值,更重要的還是要看陰物自身的能力和副作用。
“好,等出結果后我第一時間給你說。”舟山說道。
從醫院出來回到白事班已經差不多三點半,這會兒時間太晚,陳楚輕聲將大門關上。
剛準備上樓的時候,陳楚忽然聽見到廚房裏似乎有動靜。
收回上樓的腳步,陳楚頓了一下,側頭向廚房的方向望去,廚房的窗戶虛掩着,微弱的燈光從窗戶冒出一點。
這個點廚房還有人么?
陳楚心底疑惑。
準備去廚房看看。
但剛靠近廚房,裏面頓時傳來鍋碗瓢盆碰動的響聲,廚房門被推開,
繫着圍裙的蒲余從廚房探出半個腦袋,看清陳楚的臉后露出笑容。
“這麼早就回來啦。”
“事兒處理完了不就回來了唄,蒲哥躲廚房偷偷給自己加餐呢。”陳楚調侃。
“也不是......就是沒事兒做,出來吃點夜宵,你要不要也來點?”蒲余豪邁笑道。
陳楚本來還好,不是很餓,但被蒲余這麼一提,頓時就感覺自己肚子空蕩蕩的。
“行啊,蒲哥你弄的啥呢?”
“你等等啊。”蒲余回到廚房。
從廚房端出一個大盆,“走,咱們來這裏吃。”
說著蒲余帶着陳楚來到院子裏的桌子上。
院子的燈沒開,今晚月亮也是有些羞澀。
昏暗的餘光下,陳楚隱約看見盆里裝滿了黑乎乎的像是蠶豆一樣的東西。
蒲余伸手從裏面拿了一顆放進嘴裏。
嘎吱嘎吱。
吃得咯嘣脆。
看蒲余吃得這麼香,陳楚也伸手從盆里捏出一顆。
手指剛觸碰盆里的東西,陳楚就感覺手感有些異樣。
很脆,盆里的食物應該是被炸過,表面還有未散的餘溫,應當剛出鍋不久。
重量比較輕,中間可能是中空的,表面應該還撒上了一層鹽,有淡淡的顆粒感,而且隱約間陳楚還感覺到了像是有什麼小刺在表面。
放進鼻子前,陳楚嗅到了淡淡的辣椒粉的香味。
“這是什麼?”
“好東西。”蒲余嘿嘿一笑,又從盆里拿出幾顆扔進嘴裏。“喝酒嗎,喝酒的話我去拿幾罐啤酒。”
“來一點吧,別喝多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蒲余起身去他房間拿酒。
等蒲余走後,陳楚從兜里拿出手機,藉著手機熒幕的微光,終於看清楚了手中東西的模樣。
這分明就是油炸過的蟲子......
油炸大蟑螂!?
陳楚握着這東西的手瞬間發麻,有種想把自己手掌切掉的衝動。
但隨後陳楚飛速運轉的大腦給出另外一個答案,不對,這東西不像是蟑螂,雖然有些類似,但蟑螂可是扁平的,自己手中的蟲子卻是更鼓,就像一個橢圓的小球。
另一邊,蒲余從房間裏出來,左右雙手各拿着三罐啤酒。
“來!喝酒!”蒲余豪爽的掀開易拉罐蓋子。
“這是蟬?”陳楚不問清楚是絕對不會下嘴的!
“對啊,我可是花費了不少功夫專門去收的,這玩意油炸后可香了。”蒲余笑道:“我以前小時候就喜歡吃這個。”
油炸知了總歸要比油炸蟑螂更容易接受,至少前者還算是聽說過的一道菜......
從小陳楚也聽說過這東西可以炸來吃,聽說吃過的人還不少。
蟲子這東西客服心理彆扭后,味道其實倒是比想像中要好上很多。
月亮不知何時悄悄出來,院子裏的榕樹被風吹動,涼爽的夏夜,小桌前,兩人喝着啤酒,就着炸蟬。
“兩個人吃我覺得比一個人要舒服呢。”蒲余痛飲一口酒,從喉嚨里發出一聲舒爽的感慨。
“蒲季哥呢,他不來嗎?”
蒲余想了想,“他身體不舒服,這會兒在休息,下次再喊他吧。”
吃過夜宵,回到自己房間。
陳楚在床上躺下。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陳楚有些許上頭,躺上床不久就直接雙眼一閉睡過去。
快到十一點才起床。
院子裏,李尹和老鄧一個坐在樹下的搖椅上曬着太陽,一個在屋檐下安靜的扎着紙人。
陳楚輪流給兩位師父請安,
李尹輕輕哼了一聲,“下次早點起床,晚上忙你的事我管不着,但第二天必須早起。”
陳楚嘿嘿一笑,“好的師父。”
“明天我要回老家一趟,大概要去三四天吧,等會兒下午我把你練習準備的材料放在一樓倉庫里,你要練的時候就自己去拿。”老鄧對陳楚說道。
“二師父,從您這裏請走的小爺。”陳楚從兜里取出包着小爺的布帛。
老鄧停下手中動作,沒有接過來。
只是看着陳楚。
“小爺就先放在你這裏吧,我看它待在你這裏也挺開心的。”
開心?
陳楚沉默,低頭看向手中疊好的布帛。
想了想,陳楚將它放回兜里。
陳楚大致是能猜到老鄧此行回去的目的。
陳楚發現白事班的工作氛圍很特殊,這裏的人雖然都在這裏工作,但是班主並沒有太過強迫要求其他人做什麼。
除了有活時需要去工作之外,其他時候基本上都是各干各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事。
比如基本上每天早上吃過飯後就出門的梅姐,一般要到下午或者晚上才回來。
還有白天也經常看不見的蒲家兄弟,他們一般只有飯點前一個小時左右才會出現。
自己晚上出去,班主也不會管自己,只要自己能早上起來就行。
下午,陳楚和老鄧練習扎紙人。
經過兩天的熟悉,陳楚扎的紙倒是比第一天要好了很多,他練習的是扎燈籠,現在陳楚手中的燈籠看上去,倒是勉強像那麼一回事。
次日,老鄧換上了一身乾淨的中山裝,頭髮也認真的整理過,提着一個大口袋。
團隊裏少了一個人,這讓人數本來就不多的白事班雪上加霜。
陳楚只能想着在老鄧不在的這兩天,能夠少一點活。
但好的不靈,壞的很靈。
老鄧離開的第二天,陳楚就收到白事班有新活需要出門的通知。
“地點在哪裏啊班主。”蒲季換了身外套。
“渝北區金冠花園,在龍興那邊。”李尹說道。
“都到龍興了,那有點偏啊。”蒲季驚訝,以前都不怎麼接這麼遠的生意的。
“嗯。”李尹點頭,沒有解釋為什麼要去這麼遠。
龍興算是山城新開發的一片地區,那邊還沒通輕軌,加上位置處於郊區,所以算是比較偏的地方,開車過去要差不多一個小時。
“不是殯儀館,就在小區樓下附近辦白事,要搭靈棚。”李尹說道。
陳楚幫着蒲家兄弟將搭靈棚的鋼管、篷布這些抬上後車廂。
又看見蒲家兄弟將另外兩個大箱子抬上車廂。
陳楚準備上前幫忙。
“不用,這個箱子有點重,我們兩個來就行。”蒲余拒絕陳楚的幫助。
砰~
箱子重重落在後車廂,發出的聲音極有分量。
當眾人開車來到龍興金冠花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在路上的時候陳楚知道了死者的一部分信息。
陳穎麗,女,二十三歲,單身,現獨居。
一般的死亡事件應該用不了白事班,所以這次事件應該非比尋常。
汽車停下,不遠處一名穿着風衣的青年快步走來,青年個子很高,大概有一米九左右。
在青年身後還跟着一男一女。
“您好,是李先生吧?我叫楊思哲,是龍興這邊夜巡局的人員,很高興你們能過來。”青年彎下腰,從懷中掏出一份證件遞給李尹。
李尹淡淡點頭。
“你們雷局給我說了,你們渝北夜巡局這次處理事情發生了意外。”
“是的,發生了一些意外,我們一位同伴現在已經住院了。”提起此事,楊思哲嘆了口氣,臉上重新泛起愁容。
“死者呢。”李尹從車上下來。
“還在樓上,這是新小區樓盤,發生了這件事影響最大的還是開發商,他們是開發商的人。”楊思哲將身後兩人介紹給李尹他們。
“您好,老先生,我們是蘭宇集團的......”楊思哲身後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上前半步,從懷中掏出一張名片就要遞給李尹。
“你們回去吧,該處理的我們自然會處理的。”
李尹沒有接名片。
李尹還沒表示,楊思哲臉上就泛起了尷尬。
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讓這兩人跟過來了。
“劉經理,你先回去,後面的事我們會處理好的。”
楊思哲說道。
他雖然不認識李尹,但這是他們分局局長特意打電話來囑咐他讓他嚴肅接待的大人物。
他們夜巡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一個獨立而又特殊的部門,權利算是非常高,很多時候能夠臨時接管許多同級部門。
劉經理一楞,看楊思哲的表情,老油子的他敏銳的察覺到這個讓楊思哲來接的大人物應該不喜歡太吵鬧的人。
其實劉經理之前也是一個無神論者,當然,也不是很純粹的無神論者。
只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因此不相信這些東西。
但這一次自家樓盤發生了這種事情。
尤其是在看見那個躺在床上的女人屍體......
想到這裏,劉經理打了個寒顫。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將一個人,變成這種樣子。
而且這個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神秘部門,就連警衛署的人似乎對他們的態度也是格外的小心。
而現在,這個神秘部門的人都要來親自迎接的存在,又是何方神聖。
“你們先忙,如果有事情就隨時喊我,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們也會馬上配合諸位!”
劉經理鄭重的說道,說完就很識趣的帶着身旁的女文員走遠。
“李先生,樓上那具屍體......”楊思哲沉吟,表情有些微妙,“你們做好心理準備,稍微可能會有一點點的......”
“我只負責收斂屍體,為屍體舉辦悼念,然後下葬,其他的事情不歸我管。”李尹淡淡說道。
“嗯。”幾人來到四樓,光是走到這裏,空氣中,陳楚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這種味道怎麼說呢,難以描述,就像一百萬隻死去的腐爛老鼠堆積成山;放了許久已經爛掉的豬肉里參雜了幾滴廉價劣質的香水;廢棄污水的下水道里混雜着各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物質......
這是人體基因本能的抗拒,讓人忍不住逃避的恐懼。
因為,它是同類死去的味道。
斜側里伸來一隻塗著指甲油的手,手上握着一個口罩。
“戴着吧,等會兒不要吐了。”
陳楚看去,梅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戴上了口罩。
咔擦。
楊思哲打開了房門。
空氣中惡臭的味道瞬間濃郁數倍不止。
這是一個面積不大的房間。
客廳略顯雜亂,還有外賣盒子放在餐桌上。
陽台的窗帘半拉着,窗戶虛掩着。
“據說是樓上的樓上的鄰居聞到異味后才報警的。”楊思哲說道。
“這小區入住率應該不高吧。”陳楚進來后就發現這個小區里許多房子的窗戶上都掛着某某裝修公司的橫幅。
“不高,這是一個新樓盤,接房不久,大部分屋子都還沒裝修呢,據說小區里還有部分房子都沒賣出去。發生了這種事情,肯定會對房價還有後續房屋的銷售有影響,所以那個劉經理才會這麼著急。”楊思哲說道。
李尹進屋后就直接走向卧室。
陳楚跟在後面,快步走進卧室。
卧室床上,靜靜躺着一具穿着睡衣的......人屍。
讓陳楚感到驚悚的是。
明明這是一具人屍,
但看上去,卻根本不像人。
普通人的身高在一米五至兩米之間。
而眼前這個躺在床上的屍體,以一個S形的姿勢扭曲躺在床上,遠遠望去,就像一條穿着睡衣的大蟒蛇。
如果能站起來,這具屍體的身高絕對超過了兩米五,恐怕接近三米。
黑漆漆的頭髮蓋住了她的臉,看不見她的五官。
床上的床單、被套被擠得凌亂。
就連睡衣被捲起一角,露出臌脹的肚皮,裸露在外的皮膚表面儘是青黑色的屍斑。
這具屍體,看上去就不像一個正常人能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