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逆流（八）
瞬間，四五個天使便消失在了那股霸道的龍息之下，而失去了支撐的魔法陣也隨之土崩瓦解。
其他的天使在遭遇到這一突然間襲擊后顯得有些慌亂，開始四散飛開，試圖尋找攻擊自己的目標。
但還沒等他們完全散開，又是十多道龍息從四面八方飛來。
在龍息過後，天空中又少了六七個天使。
而直到此刻，艾莉看到一頭藍色的巨龍從自己頭頂急速飛過。
而在他身後的是二十多頭成年的巨龍。
在那頭藍色巨龍的帶領下，其他巨龍立刻分散開始和天使軍團絞殺在一起。
“提邁羅斯！為什麼他會在這裏。”此時艾莉已經看清了天空中那頭領頭的巨龍，那正是曾經向自己發起過挑戰的颶風龍王提邁羅斯。
天空中的混戰並未持續多久，由於天使們失去了指揮他們的天使長百加列，加上又被龍族偷襲失去了先手。
很快便完全敗下陣來，被巨龍們徹底撕成了碎片，只留下滿天的金色血花。
此時，天空中的提邁羅斯才注意到了自己下面不遠處的艾莉。
他顯示遲疑了一下，隨後臉上露出了驚訝和矛盾的表情。
不過很快他還是降到了地面，匍匐在了她的面前。
“王，你怎麼在這裏？難道這些天使都是……”提邁羅斯的口氣聽上去有些彆扭，特別在將艾莉稱為龍王時候。
“沒錯。
我是來找我姐姐的。
不過在路上遇到了百加列的襲擊。
雖然勉強殺掉了百加列，不過我的身體也……”艾莉說到這裏，身上的傷口再次傳來了一陣劇痛，讓她不得不停下說話。
停了一下后，艾莉才從劇痛中緩過勁來繼續說道：“說起來，你怎麼會來這裏？”
“事實上就在前幾天，伊莉奧斯在這裏無意間遇到了一頭非常強的魔獸。
她雖然勉強趕走了它，但自己也受了重傷。
到現在還在修養。
不過她放心不下那頭魔獸的去向，所以拜託我來調查一下。
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到了您。”提邁羅斯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王，請回去吧。
大家都在找你。
現在法羅斯山上下已經一片混亂。
如果再……”
“我明白了，我這就回去。”艾莉沒等提邁羅斯把話說完，就站起身子淡淡地說道。
然後，她慢慢走到蘭德里身旁，那個女孩看起來就如同死了一般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就已經消失了。
不過當艾莉把手放在她身上似乎，立刻感到了一股非常微弱的波動在她體內流動。
“她還活着，真不可思議。”艾莉心中感到有些吃驚，不過她原本心中對蘭德里的愧疚也少了一些，於是她立刻俯下身子勉強將蘭德里抱了起來。
“提邁羅斯，這個女孩救了我兩次。
而她身上的傷同樣是由我而起。
所以我現在要把她帶回法羅斯山治療。
雖然她傷的很重，不過聖泉加上塞席莉絲姐姐的魔法應該可以救她。
所以請伱和那裏的人類說下，告訴他們蘭德里傷的很重，我現在需要帶她回去治療，這樣才可以救她一命，請他們不要擔心。”
艾莉的話說完，提邁羅斯立刻露出了吃驚的表情：“您的意思是要帶這個人類回龍山，而且還要用我們龍族的聖泉為她治療。
這是不是……”
沒等提邁羅斯把話說完，艾莉就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打斷了她的話：“不用說了，德洛瑪叔叔那裏我會自己去解釋。
而且，記得嗎？我說過，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
既然她救了我，我沒有理由在有辦法的情況下不去救她。”
“明白了。
我這就去辦。”提邁羅斯點了點重新站起了身子，不過就在他轉身離開時，突然間轉過頭對艾莉說道，“對了，王。
您現在的狀態恐怕沒法繼續飛行了。
如果您不介意，我願意載您回法羅斯山。”
聽到提邁羅斯這番話后，艾莉先是一愣，隨即顯得有些釋然。
她朝着提邁羅斯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道：“謝謝你，提邁羅斯。”
“別會錯意了，我的王。”提邁羅斯對於艾莉的感謝似乎並不領取，而是用極為高傲的語氣說道，“我那麼做只是因為上次在法羅斯山，你放了我一馬。
現在我們之間已經算扯平了。
下次，如果再看到你這個樣子，我一定會在那個時候向你挑戰，並且取代你的位置。”
對於提邁羅斯有些出人意料的回答，艾莉只是會心地點了點頭，然後非常平靜得開口說道：“我期待着你的挑戰了。”
雖然渾身傷痕纍纍，但當艾莉總算完好得回到法羅斯山後，絕大部分的龍族都將一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他們剛剛失去了前一任至高之王，如果在如此短時間再失去第二位，那麼這個打擊很可能會導致整個龍族徹底崩潰。
而艾莉一戰擊殺四天使長之一的百加列，這個消息更是給整個龍族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因為在艾亞祭壇的混戰中另外兩名天使長，尤利爾和拉菲爾都已經被前至高之王翠瓦擊殺。
現在天使軍團中最強大的四天使長居然一下子少了三個，剩下的只有有着第一戰鬥天使之稱的大天使長路西法。
甚至連路西法那恐怖的力量給整個龍族帶來的極大的陰影，此刻都似乎都已經有些消散。
重新回到自己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巢穴后，艾莉並沒有便會巨龍的樣子，仍然保持着龍人的模樣。
她靠着洞中的一塊岩石邊上一邊默默地看着洞外的天空一邊用魔法治療着自己的傷口。
百加列給她帶來的傷勢雖重，不過艾莉發現自己在體內那股力量爆發出后，那些傷口居然都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大多因為被聖焰灼燒時間太久，所以恢復速度比較緩慢而已。
“都已經回來了，為什麼還保持着這副模樣？如果被德洛瑪叔叔看到，他估計又要羅嗦了。”此時塞席莉絲那聽起來讓人倍感安寧的聲音傳入了艾莉的耳中，她此時不由自主地朝着另外一邊望去，只見塞席莉絲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了洞外不遠處。
“姐姐，我……”眼前的塞席莉絲比起上次看到時，顯得有些憔悴。
看來在艾莉出走後，她沒有少為這些操心。
所以此時艾莉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臉上不由顯得有些愧疚。
塞席莉絲似乎可以看穿艾莉心事一般，微微笑了一下接口說道：“好了，別說了。
雖然你那麼做確實任性了一點。
但我知道你本意是好的。
德洛瑪叔叔那邊我已經盡量幫你說好話了。
不用擔心。”
“謝謝。”聽到塞席莉絲絲毫怪罪自己的意思都沒有，艾莉反倒更感到內疚，不過她很快想到了其他的事情，立刻有些焦急得抬起頭問道，“對了，姐姐。
那個蘭德里她……”
“放心吧。
我剛剛已經去看過她了。
那個人類女孩的精神力出乎尋常的強，所以被聖焰傷得很強，不過已經沒大礙了。
估計很快就能清醒了。”塞席莉絲說到這裏停了一下，她上下仔細打量了艾莉，然後嘆了口氣說道，“你是不是還又什麼心事瞞着我？說出來吧。
我這個二姐的別的本事可能不如你和大姐，但這方面你要想瞞着我是不可能的。”
一聽塞席莉絲那麼一說，艾莉原本已經被悄悄咽下去的心事又浮了上來。
她低着頭，似乎顯得很猶豫，不過最後她用力咬了咬嘴唇似乎在下很大的決心一樣。
“那個，姐姐。
告訴我，什麼是毀滅之力？為什麼路西法和百加列都認為我是不被允許的存在？那究竟是什麼？”
聽了艾莉的問題，塞席莉絲先是一驚，然後過了很久后才重重得嘆了口氣說道：“唉，你最終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好吧，既然如此告訴你也已經無所謂了。
那件事，你遲早要知道的。”
此時艾莉已經不敢再出聲，她只是屏住呼吸雙眼緊緊盯着艾露西娜，生怕自己漏聽一個字。
不過塞席莉絲此刻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抬起右爪在空中虛畫了一圈，然後一個的魔法球出現在她的面前，這番古怪的舉動弄得艾莉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懂她打算做什麼。
“世間萬物，生於光明、長於混沌、毀於光明。
這句話據說是我們龍族中第一個開始學習魔法的龍王所留下的。
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嗎？”塞席莉絲說話間不斷擺弄着自己手中的魔法球，只見它時而散發出柔和的白色光芒，時而成為讓人感到無比安寧的黑色，時而有綻放出了一陣陣刺眼的華光。
艾莉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看着塞席莉絲，等待着她的解答。
“這個世界在創世神的創始光芒之下，慢慢形成。
而後在安靜的黑暗中慢慢蘊育出了生命。
而那些生命最終在更強的光明中被徹底毀滅。
從光明到黑暗再到光明，這個就是這個世界的所有生命乃至本身所有要經過的道路。”塞席莉絲說到這裏，將自己的目光集中到了艾莉身上，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而你體內，就存在這個那毀滅一切的光之力量。
那股力量就是路西法和百加列所提到了毀滅之力。”
“我的體內存在着毀滅一切的光明之力？”聽到這裏，艾莉不由得激動了起來，“不，但為什麼我一點都沒有察覺？”
“你當然無法察覺。
因為在你很小時，父王聯合了好幾名龍族長老力量，強行將那股力量封印了起來。
不過那也只是一時之計而已，封印會隨着你的成長最終慢慢淡化到最後就會完全消失。”
聽到塞席莉絲的那番話后，艾莉徹底呆住了。
聯繫到自己種種經歷，再加上是不是爆發出的那股莫名的力量，以及在爆發同時心中的那種急劇提升破壞慾望，一切的答案似乎開始顯得越來越清晰可見了。
但此刻艾莉的心中卻一點喜色都沒有，甚至她開始感到害怕為了自己體內那股隨時可能會控制自己的力量而感到害怕。
“既然我身體裏面那股力量那麼可怕，為什麼不在那個時候就……”艾莉說到這裏已經不敢將剩下的話繼續說完。
塞席莉絲當然明白艾莉未說完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重重得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些都是命運的安排。
而且即便父王狠得下心，同樣是於事無補。
毀滅之力是不可能被消滅的。
即便你不在了，它仍然會選擇下一個寄主繼續存在。
與其讓那股足以毀滅這個世界的力量存在在未知角落，還不如將它留在身旁時，儘可能壓制它。
相信一定會有什麼辦法的。”
聽完這些后，艾莉的情緒立刻顯得非常低落。
其實她隱約感到那股力量帶給自己的似乎不單單隻有那些。
而且從塞席莉絲有些閃爍的言辭中，她大概猜測到了一些東西。
給自己和自己身旁人帶來這種種不幸的或許就是那個力量吧。
艾莉低着頭胡思亂想。
“不要在那裏胡思亂想了。”看着艾莉消沉的樣子，塞席莉絲顯得非常心疼，她凝視着艾莉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記住。
我永遠是我唯一的妹妹。
今天是，將來也一樣是。
你體內的那股力量或許給你帶來了很多不幸，但它不是一樣帶給了你強大的力量嗎？試想，如果沒有那股力量，恐怕你早就死在百加列的手下。”
“但，姐姐我真的好怕，我怕……”聽到塞席莉絲的安慰，艾莉卻顯得愈發不安起來。
“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命運的安排。
你擁有我和羅沙彌亞姐姐所沒有的強大力量，那麼你註定需要背負起比我們更重要的責任。”塞席莉絲說到這裏，臉上也不由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她猶豫了一會後才慢慢開口繼續說道，“如果你到時候真的無法控制體內的力量，我一定會幫你終結掉它的。”
“姐姐……謝謝你。”艾莉表情複雜地看了塞席莉絲一眼，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