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老太太膽寒
“不知老太爺有什麼事要和妾身說?”
“柔姐兒晌午後沒有去坐席?”霧耀問道。
“是,她也是一片孝心,怕我一個人用膳沒有人在跟前服侍,就留了下來。”
“你的意思,家裏今日怠慢你了?”霧耀在羅漢床上坐下,也不說讓馬氏坐,端起丫鬟送上來的一碗茶,抿了一口,“阿秀,霧家是不是怠慢你了?”
馬氏轉過身來,驚駭地看着霧耀,她敢肯定,若她敢說“是”,霧耀絕對會說“既然霧家怠慢你了,我送你回永昌伯府可好?”
“老太爺,您的意思,難道說今日一個晚輩的慶賀宴,我還要出面幫忙應酬不成?我在這家裏熬了這二三十年,竟然連個晚輩都不是了?”
“熬?原來你在我霧家每日裏的日子是熬出來的?可是有什麼辦法?你我這樁婚事是先皇所賜,我若想幫你說句話,如今也無處可說去。不過,皇上跟前,我還是能夠去求一求的,哪怕拼上我霧家滿門,我倒是也願意幫你去試試!”
馬氏臉色煞白,搖搖欲墜,她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羅漢床上,已是兩行老淚縱橫,“老太爺,我也是為你生兒育女過的人。”
霧耀別過了臉,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可馬氏依然看懂了他的神情,他從未稀罕過,也不曾記過她這份功勞。
馬氏越發感到悲涼,只是,此時,她不得不低聲下氣地給霧耀賠禮道歉,“老太爺,還請看在老四沒有成家立業的份上,原諒則個,妾身也是望五的人了,難免有個傷風咳嗽的時候,這次着實是身子不好,也要個把月才能養好,家裏的事,妾身已經交給了老大媳婦,她會打理好。”
馬氏這是再次做了退讓,自我禁足一個月了。
霧耀便不再多言,他將茶碗裏的茶一飲而盡後起身,以知會的口氣對馬氏道,“海家兄妹不日將會進京,海家姑娘與老四的婚事是早就定好了的,男兒雖當先立業后成家,但海家姑娘年紀已經不小了,老四可以等,海家姑娘不能等,這一個月裏,你也正好把別的事都放手,一心一意把老四的婚事好好準備,擇個年後開春的吉日,讓他二人完婚。”
馬氏眼前一黑,幾乎暈倒,此時她什麼都顧不上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抓住了霧耀的袍子,“老太爺,老四也是您親生的兒啊,京中這麼多貴女,今日來的那些貴女中難道就沒有一個配不上老四,老四他就非要娶這麼個破落戶嗎?”
霧耀低下頭,冷冷地看着馬氏,他連與她講道理的勁兒都沒有,只後退兩步,抓住了袍子,將袍子從馬氏的手中解救出來,聲音平淡無波地道,“那你想讓老四娶誰?”
娶誰?
老四才十五歲啊,為什麼要這麼早就訂下婚事?以至於她這些年,一直覺得與海家這樣的人家定親,虧待了老四,倒是沒有想過為老四相中個門當戶對的姑娘。
“老太爺,海家兄妹進京之後,會住在哪裏?海家這些年京中的那點產業都賣光了,來京之後,只怕還得住在我霧家,這樣人家的姑娘,老太爺還要許給老四?難道老四是妾身抱養的不成?”
霧耀額頭的青筋直跳,他忍住了一腳踹向馬氏的衝動,心中無數的念頭翻滾,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海家如今雖然落魄,但一個家族的興衰不看錢財而看人才。
海狄龍乃是去年南直隸府試解元,應試文章傳到京城,滿朝君臣無不交口稱讚,皇上甚至都動了要把公主許配給海狄龍的心思,他的那些同僚們紛紛打聽海狄龍還有沒有兄弟姐妹,也想與之結親,得知自己早就與海家相約兒女親家,誰不羨慕?
馬氏居然還嫌棄海家落魄。
“你只好生準備婚事即可,你若身體不好,不能操辦老四的婚事,我就吩咐老大媳婦,你若是連媳婦茶都喝不成,我也不勉強你!”
說完,霧耀猛地一拉袍擺,俯身拍了拍,就好似上面沾了什麼髒東西,冰冷的眼神掃過馬氏,轉身便離開了。
雪碧柔才回到雪家,雪家重新陷入了喜慶之中,得知皇上下旨讓雪篷去鐵圍山尋找白虎,她簡直驚呆了。
原書中也沒有這樣的劇情,雖然她也曾想過,想辦法要把這差事弄過來,但也沒有想到,心想事成居然是如此容易的一件事。
是蘇鄢?
呵呵,一定是這個閹人,給臉不要臉,非要把個熱臉貼到別人家的冷屁股上來。
雪碧柔才回到關雎院,雪篷便興沖沖地過來了,一進門,都沒有問雪碧柔今日去了哪裏便吩咐丫鬟們給他上最好的茶,歡天喜地地道,“柔兒姐,你真是為父,哦,不我們伯府的福星啊,你實在應當早些回來,你看看你,好好的自己的家不待,非要聽你娘親的,跑到霧家去寄人籬下,你把霧家旺了這些年,霧家給了你什麼好處?前不久,你那好外祖母還把給你的首飾錢財都要回去了,你說那些不是錢?”
說起錢,雪碧柔想到那些是霧知夏的母親的嫁妝,那她的母親的嫁妝呢?
書中提都沒有提着一茬事,雪碧柔問道,“父親,我母親生前的那些嫁妝呢?”
“你母親嫁妝?你怎麼問起這個來了?”雪篷顧左右而言他,“柔兒姐,你先別問這些,你趕緊幫為父想想辦法,那白虎,為父到底要去哪裏幫皇上恭迎去?”
雪碧柔也坐着端起了一杯茶來喝,不緊不慢地,就好似沒有聽到雪篷的話。
雪篷冷笑一聲,“柔兒姐,你這是不把為父當父親了?你也不要總是和為父討價還價,這麼多年,你為霧家弄來了多少好處?霧家又給了你什麼?到頭來,你還不是灰溜溜地回到了雪家,為父說什麼了嗎?你說要你母親聽你的,你母親敢不聽你的?呵呵,為父這個世襲的世子反倒還不如霧家一個半路殺出來的縣主值錢了,為父有沒有過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