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最後的打掃工作
“反，反物質……炸彈？”
明明都是些通俗的話語，可如今接連成片，卻是讓顧青青聽的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王浩的口中？而這東西……又有什麼威力，能夠將半個玄州都給抹去？
如果是其他人開口，顧青青只會覺得這是登徒子的浪言。
可眼下開口的是王浩，這就由不得她胡思亂想了——設想一下。
如果王浩說的東西不假，都是真真切切的東西。
那……
這玄州一地，難道真的就要消失一半之多了嗎？
如此想法未免太過於超前，甚至可以說是超乎常理了。顧青青的臉上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卻也沒等她多想。
底下的皇都一處，便在此刻突然一頓。這就像是某種奇怪的信號，在此刻散發出了危險的信息。
有東西正在發生異變。
如此念想一經浮現，顧青青便是突然吞吐出了黑色的光芒！這光亮深邃，幽暗，如今一眼望去，只讓人覺得心頭髮顫。
“反物質……炸彈。”
呢喃之間，顧青青的直覺正在此刻瘋狂地告訴她……這就是一切異常的根源所在。
這就是王浩口中的‘反物質炸彈’！
而在顧青青的凝視之下，這黑色的光芒在此刻不斷地膨脹，放大。諾大的皇都在這光球面前彷彿不值一提……如今不過眨眼之間，就已被徹底淹沒。
她看着這漆黑色的光團吞沒道路，河流，一路橫掃，直至將甘樂城，甚至還有周遭的大部分玄州地區，都給一併包裹在了範圍之中。
這就像是一個迎風暴漲的吹水泡泡那般，在此刻看起來是如此的詭異。
沒有聲息，沒有慘叫，甚至都沒有任何多餘的動靜。
隨後，這膨脹而來的光團好似撐到了極致，在顧青青的注視下微微地收縮着，顫抖着，最後……
怦然爆開。
彷彿如夢似幻的水泡被戳破，隱藏在陰影之下的真相順勢浮現而出……顧青青微微睜大了眼睛，如今朝着身下望去，卻是在此刻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雙手收在了臉頰兩側，拖住了那因為營養不良，繼而有些微微發黃的小臉。顧青青的眼中滿是愕然，她轉頭望向王浩，此刻甚至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這，這到底是……”
顧青青看到了什麼？
……
把近乎凝滯時間撥動，繼而調整到數十秒之前。
那是王浩帶着顧青青剛剛離開皇都的時候，南宮文正在組織蟲人，試圖對這枚墜落下來的‘不明物體’進行阻擊。
“打不掉？不可能的！繼續加大輸出，別讓那東西掉到地上……”
看着這枚緩緩下墜的黑色光球，也是不知怎得，這個老謀深算的蟲人如今卻是有種心慌的感觸。
就好像這玩意兒……能夠很輕易地奪走他之性命？
輕輕搖頭，把這‘荒誕’的念頭拋至腦後，南宮文指揮不斷，當下心中也是滿腔的喜意。
原因自然無他——只要把這東西處置安全去了，天命便是唾手可得之物！
沒個蟲人都在期盼着回歸根源的一日，為了這個目標，他們甚至願意通過沉睡的方式，去嘗試着跨越時間的尺度。
長久的夙願就在眼前。
即便是再如何沉穩的思想，都會在此刻幾近失態。
南宮文想到了很多很多，他的思緒浮動萬千，卻是還沒等上多久……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便是將他的思緒打斷。
“不行啊，根本打不掉！”
“跟之前牧雲州的那個不太像，感覺這東西……好像會吞噬勁氣？！”
聽聞此言，南宮文順勢昂揚起了腦袋。他看着那被各色勁氣交織包裹在了其中的黑色光球，在此刻居然是沒有半點的波動。
它就像是一枚沉重到了極致，能夠無視掉一切外物的下墜鐵球。
些許的不安在心中浮現，南宮文此刻也是做出了決定。只見他快步上前，湊到前方，單臂高舉，振奮喊道。
“只不過是天命施出來的障眼法罷了，他已是強弩之末，沒有理由還能掙扎的！”
“既然阻止不了，就把梯隊散開，按照預演一樣，先做好承受衝擊的準備。”
對於‘核爆破’這一概念蟲人並不算太清晰，但長久以來的實驗與分析，也讓它們知道如何才能正確應對王浩的最強手段。
承受衝擊，避開污染。
核爆的衝擊力度的確相當誇張，但那也是對於正常人而言的水準。若是修士底子，運用勁氣護住自己的心脈與要害，即便是沖了個正着，也不至於暴斃當場。
甚至只要是提前有了心理準備，當即調整狀態，重新恢復行動也完全不是問題。
至於剩下的古怪污染效果……
那也只是對於一些平民百姓足夠致命罷了。
對於元嬰級的修士而言，身體機能得到二次強化，通常情況之下都不需要擔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眼下也正如南宮文之前預料的那般——蟲人們四下分散了開來，以小隊為單位成群移動。在找尋到了合適的位置之後，當即便是聯手構築出勁氣的高牆。
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個小型碉堡那般誇張。
南宮文在此刻更是拔地而起，直衝天上。作為最強大的蟲人，他將周身的勁氣一併放出，直接將小半數之多的蟲人統統罩在了身下。
“哼……”
一聲悶哼出口，語氣之中更是盈滿了自信與傲然之意。
天命，你最後用來報命的手段……
如今也已經被我看破了！
這般念想着，他便是看着那枚黑色光球直直落下。彷彿墜入海底的沉淪之物，它重重落下，直至……
觸碰到了地面。
此時此刻，時間好似在這一瞬間凍結。
而名為感知的器官，卻又在此刻變得無比敏銳。在場的蟲人都似乎陷入到了一種微妙的狀態，以至於五感都變得奇妙——
眼睛能看到膨脹，蔓延開來的漆黑一片。
耳朵能聽到嗡鳴，綿延流長的噪音不斷。
肢體能觸碰空氣，起伏不定的風在顫抖。
“這……這好像不太對？”
也不知是哪個蟲人在此刻開口，那語氣裏頭已然是多了幾分驚懼的意味。南宮文有心想要出聲安慰一下，可還未開口。
面前的黑，便已開始如雲霧那般，翻卷着涌了上來。
那湊在了最前頭的幾個蟲人當即就被吞噬一空，甚至都來不及發出丁點之多的動靜。
是被衝擊給打散了？
又……不太像。
南宮文瞪大了眼睛，在他的感知之中，如今那片區域已經變成了空蕩蕩的一片。
就彷彿這黑光是通往了另一個世界的過道，在此刻將囊括的範圍一併打包，傳送到了彼端那般誇張。
他來不及多想，等不及做些什麼，如今只得是直愣愣地看着黑光蔓延向上，直至……
將他徹底吞沒。
南宮文只是眼前一黑，隨後便徹底失去了任何的知覺。在意識陷入到了混沌的前一個停頓之間，他終於是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天命……
他又進步了。
“我……好不甘心啊……”
粘連着不甘與憤怒的情緒，宛若曇花一現，在相反的粒子衝撞之上被頃刻撕碎。在宛若不可視，可以等分為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秒的單位之中。
名為南宮文的蟲人，便已經失去了全部的痕迹。
……
“反物質炸彈，這是一種僅存在於理論之中的某種超級兵器。”
作為假象型武器，在王浩上一世中，早在冷戰期間就曾經投入過資金，用以研究其具體用途與開發。
而能動員整個組織去進行此類研究，並且為之痴迷，歸根結底的來說……也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無與倫比的威力。
“根據實驗，核爆炸是通過粒子之間的相互碰撞，在短時間內產生足夠的光，熱，動能，繼而爆發出超凡絕倫的破壞力。”
“而所謂反物質，即與物質的粒子類似，這應該是一種帶有相反電性，抑或是自旋和力矩的物質粒子。這種東西如果存在，那無疑，肯定是一種非常有意思的存在。”
這是僅存在於理論之中的某種存在。
若是在普通情況，王浩定然是無法找到的。可現如今，他掌握了更為深層次的力量，這便是讓王浩意識到了……力量的形態，並不只有一種。
如果無法尋找。
那就自己去創造。
而在開啟了真法，籠中天地的同一時間。王浩就將範圍之內的多餘物質統統收集，繼而模擬出了……
一整個宇宙。
時間在王浩的手中變成了可以揉搓的形狀，他將那掌中的天地加速，開發，並且觀察。
在筆記的輔導下，王浩經歷了數不勝數的失敗。而在最後一刻，他終於觸碰到了成功的橄欖枝。
王浩找到了反物質的存在。
他將其提取，並且分析，最後得出了與之相對應的結論。
因為相斥的反應，將會使得兩種粒子天生相駁，並且彼此遠離。
但若是可以通過人為的方式，去將兩種粒子接觸，甚至是……碰撞！
“這是兩種概念體之間的觸碰，就如同你站在了鏡子面前，按理來說，折射出來的應該是你自己。但假設……”
“如果鏡子裏頭站着的，是其他世界，另一個左右相反的你。那該做何理解？”
王浩微微一笑，他對着一臉的茫然的顧青青繼續說道。
“那就說明，所謂的反物質的確存在。”
“將正反物質進行接觸，約等於是將兩個宇宙的構成的基石提取出來，繼而觸碰。這是有違於常理的行為，所以也會導致最為直觀的結果……”
“爆炸。”
求知慾頗為旺盛的顧青青如今只得是微微瞪大了眼睛，她似懂非懂，只是木然地點了點頭。
而那視線凝落在了身底下，如今目光卻又是打顫了些許，繼而張嘴問道。
“只是……爆炸，就能產生這麼大的影響嗎？”
王浩沉吟了片刻，針對顧青青的發問，他的確是仔仔細細地反思了片刻。很快，他便是找到了一個更合適，並且更為貼切的形容詞。
“對了，你說的不錯……簡單的爆炸可能不至於形容這種現象。或許……”
“用湮滅，更為合適。”
太過於複雜的理論並不能夠幫助理解，如今若是又一個曾經見證過牧雲之難的人在此地，王浩或許還能用另一個方式去加以描述——
如果說，那一日他手搓核彈的發揮是100%，那今日綻放出來的黑色閃光，就會是近十萬……甚至是百萬級的發揮水準。
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因為歸根結底地來說，形成爆炸的原理終究是質量的轉換，以及釋放。而王浩通過光熱揉搓而成的爆炸，其質量轉換總共不會超過1%的份額。
相對而言。
反物質之間的相互碰撞，卻會完成100%的質量轉換。甚至在粒子間的碰撞之後，湮滅的能量，還能用一個更為直白的詞語去概括。
“高能伽馬射線……”
一切都會的被吞沒，一切都會被撕碎。
在相反粒子的碰撞之下，所有的有形之物都會被徹底破壞。
如今，也正如同王浩與顧青青身底下的現狀一般——
那是個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巨大坑洞。
這坑洞深邃，廣袤。彷彿一整塊大陸被生生地碾碎了，舀去了那般的詭異。
如今即便是站立在了雲端之上，向下凝望而去，依舊可以用肉眼，去觀察到那仿若天坑般的龐大輪廓。
數以萬計……不，甚至可以說是百萬之多的生靈，如今盡數都被王浩的一記反物質炸彈，給盡數泯滅。
數量只是一個簡單的數字。
質量也不過是體魄的差距。
在如此懸殊的實力差距面前，蟲人用自己的方式，去向王浩證明了無知的可悲……
它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落敗的。
這是元嬰修士無法觸碰的絕對力量。
而王浩……卻做到了。
【偵測到周圍出現散逸的能量……】
【正在進行吸收……】
久違的字幕信息浮現而出，讓王浩微微回神。他看着身旁面有忐忑的顧青青，如今展顏一笑，張嘴便是說道。
“玄州事情雖是告一段落了，但顧小姐暫且還不能回去。因為……現如今，在這前唐之地，還有許多的麻煩，需要去處理。”
顧青青沒有明白王浩的意思，後者卻是輕嘆口氣，繼而對着腦中的筆記說道。
“開始吧，我們最後的打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