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劉玉枝受奚落
第五章劉玉枝受奚落
李不直指着那個石洞，笑着說：“看樣子，你是鑽進洞裏去了，你會鑽洞，我會撬洞。你乖乖在裏面等我將你撬出來。”
說做就做，李不直一手提着油燈，一手拿着竹棍，向著石洞當中捅進去，想將那白兔攆出來。
怎知一竹棍下去，似乎撞到什麼東西，並不像是與石頭相撞時所能夠發出來的聲音。李不直心中驚疑不定，再仔細感覺了一下，裏面有古怪。於是他將手探進洞口之中，三下五除二，拉出一個包裹來。
“洞裏怎麼會有一個包裹呢？”李不直感覺到十分奇怪。
用手一摸，裏面面硬硬的，李不直道：“讓我打開來看一看。”
打開包裹一看，珠光寶氣，閃得眼睛都花了。
李不直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看着眼前的金銀財寶，心中感嘆道，李不直運氣真好，天賜金銀財寶，現在就不用煩惱，趕緊去割十斤豬肉，二斗白米，一家三口可以吃到飽死。有理有理，我趕緊回去。
當想將包裹拿到手中的時候，李不直遲疑了，他想道，這些金銀財寶究竟是哪一個人的？若是我偷偷拿走，日後有人罵我李不直，做事不正直。不如拿回家去，和玉枝商量，讓她拿主意就是。
走到半路，李不直已經打定主意，反正失主暫時找不到，家裏又無柴米，不如借用一二，以後賺到錢了再來還回去。於是，他將包裹在田雞籃里，向數裡外的墟市走去。
天色漸明，在通往李不直家的小路上出現兩個人影，一個身穿凌羅裙，一個身穿綢緞衣，滿臉富貴氣。小的叫做劉玉葉，大的叫做劉金枝。
“二妹，走快點。”劉金枝聲音甜又細。
“是。大姐。”劉玉葉聲音甜膩膩。
兩人本來可以走大路去趕集的的，如今為何專門走小路，只因為她們想要去找玉枝去出氣。
“玉枝這個賤婢，在家看俺姐妹不爽。當天說三道四，說我們兩姐妹太勢利。你看可氣不可氣。”一邊輕搖柳腰，一邊搖着手絹，劉玉葉想起過往種種，不由得十分生氣。
“當真可氣。今天我們姐妹到她家裏去，明是前去賀喜，藉機要折辱伊。”劉金枝心有同感，語氣也是十分不善。
“對，今天進門之後，我先起話頭，你來接下去啊。”劉玉葉邊走邊與大姐劉金枝商量起對策來了。
劉金枝點點頭，感嘆一句：“我們姐妹嫁到了有錢的丈夫。”
“有吃有穿，屬於是上等人。”
“想那玉枝，嫁了一個窮鬼。”
“一日三餐，白水作飯，北風當菜，真真可憐。”
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語，直將劉玉枝說得一無是處。
此時，李不直的破屋之中。
玉枝正在織布。織得很專心，她時不時看看睡在搖籃當中的兒子。心中感嘆：自己原來是富家女，在家孝敬雙親，學習女紅。爹爹圖財貪富貴，想要勉強我嫁給紈絝子弟。我雖然是若質女，但心卻不弱，立志要嫁人，不是嫁田。不想違抗父命，惹得父親生氣。強行將我嫁給窮酸漢。官人李不直，人雖窮，志卻不短。為人耿直非份不貪。他缺少吃的，缺少穿的，都不曾叫苦。日夜奔忙只為了三餐可以讓一家人吃飽。夫妻二人雖然是很貧窮，但互相敬愛。且喜奴家終身寄托在這樣的人身上，不會羨慕別人的榮華富貴，只希望夫妻同心，一直到老。縱然貧窮一生也無憾了。昨夜，他勒緊腰帶去捉田雞，日上三竿了，怎麼還不回來呢？真讓我不安心。
想到這裏，劉玉枝不住地看向門外，盼望李不直的身影可以快些出現，免去他的相思之苦。
嗚哇……一聲聲嬰兒啼哭從搖籃之中傳出，讓劉玉枝慌張起來，放下手中的織物之物，輕輕搖起搖籃，唱起曲兒：
“小嬌兒，你別哭，你別啼，你爹爹去田裏了，捉田雞，摸田螺，捕田蟹。這樣才可以換得柴米，讓我們父兒母子吃得飽飽的啊。一家大小開開心心的。”
劉金枝、劉玉葉看到李不直家門不關戶不鎖，兩人手牽手，一同走進來了。
“姐姐，你們來？”看到兩人出現，劉玉枝有些意外，不由得站起來問道。
說也奇怪，此時嬰兒不啼哭了。
“聽母親說，妹妹有福氣，生得一個男兒，我們姐妹今天，前來與妹妹賀喜。”大姐劉金枝繞着劉玉枝一圈，一邊繞一邊說道。
劉玉葉將手中的物品遞到劉玉枝面前，對劉玉枝說道：“一點心意，豬肉、蛋，請收起。”
玉枝卻不去接，劉玉葉只好將物品放到一張方桌上。
“妹妹，你來看，好娘生好兒，破衣破褲真有趣。”大姐走到搖籃邊，看着嬰兒，向劉玉葉說道。
二姐說：“三妹，我們走到腳酸腿軟，有沒有兩張椅子給我們歇息歇息？”
劉玉枝心想，她們這是專門來尋我開心來了，越想越氣，根本就想去理她們。
“瞧她這模樣，居然不說話，大姐，我們自己找找。”
兩人在屋裏轉了一圈，四處找，除了劉玉枝坐着的那一張，根本就沒有別的椅子了，而劉玉枝現在根本就沒有站起來讓座的意思，於是兩人互相擺擺手，說“什麼都沒有，要去哪裏坐？”
兩姐妹眼珠子一轉，又生一計。
大姐指着牆面說：“二妹你來看，這屋子真的很新奇啊，山草糊牆泥，不用買掃把，自有風吹地。”
二姐又指向屋頂說：“還有屋頂上，這有窗，那有窗。大窗伴小窗。日出雞蛋影，月夜不用點燈。”
大姐哈哈一笑：“下雨天，她家裏還可以當成魚池呢。三妹的命真好啊，才有這等福氣。”
玉枝聽到兩人的奚落，再也受不住氣，憤怒地站起來，說道：“你們不用來多嘴多舌，是我心甘情願，和你們有什麼干係？兩位姐姐啊，俗話說，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話不要說過頭，才不會將來開口就咬到自己的舌頭。窮人難留富客，這裏不用你們來費心機。”
“哇，要趕我們走啊？”大姐二姐不由得愕然起來。
“三妹啊三妹，剛才是在開玩笑的，不用這樣吧，你臉色都變了。當初，若是聽我們相勸，嫁給那個有錢阿郎，今天就不用餓成這樣，看，都面黃肌瘦了。”
“玉枝啊，當初你心不要那麼硬，今天也不用受這等苦了。像你這麼像花一樣漂亮的姑娘，嫁到了窮鬼身上，很容易凋謝的啊。”
玉枝袖子一揮，大聲斥責：“你們給我出去，出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