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死幽獄

幽暗的死牢裏充滿了壓抑窒息，讓人不寒而慄。

平常就是監察的衙役都很少來這邊，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平常虧心事做的太多，一旦在這裏待久了就容易沾染上屈死的冤魂。

而今天，衙役不得不踏進這最深的死牢裏，原因只有一個，明楚最尊貴的皇帝陛下來了。

衙役帶着明楚宣武帝慕容碩停在了最深處的死牢前，打開了門，拿出火折，點上油燈，然後默默的退到一旁。

火光驅散了些許寒冷，也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只見眼前是一個滿身血污的女子，頭髮黏成一縷遮住臉龐，看不清具體模樣，手腳全部被挑斷。

更有巨大的鐵鏈穿透了她的琵琶骨，估摸着有些時日了，傷口已經結痂，上面還有老鼠在啃食她的血肉。

慕容碩皺眉道“死了沒有，沒死的話弄醒她，朕有事要問”

衙役領命，一桶寒入骨髓的冷水潑下去，那人輕吟一聲，悠悠轉醒。

當看到眼前之人是誰的時候，徐瑩露出了滿臉的苦澀。

她自嘲的笑了笑，牽動了傷口，痛的大汗淋漓，但還是咬牙說道“這不是明楚的皇帝陛下嗎？今兒怎麼有空來這九幽煉獄看我這廢人了？

慕容碩冷笑道“來看看曾經風光無限，世人稱讚的白馬女將軍，如今是如何像一條喪家之犬般搖尾乞憐罷了。”

徐瑩用盡全身力氣抬起頭顱，藐視道“那可要讓陛下失望了，我這人生來就骨頭硬，怕是彎不下腰，低不下頭，做不來那搖尾乞憐的動作。”

“要不你找我那仙人之姿的二姐吧，她不是你的皇后么，狼心配狗肺，豈不是天生一對嗎？”

說完就不管不顧的大笑起來。

慕容碩臉色陰沉，頭上青筋直冒，壓着火氣道“來的時候雅歌還勸我，希望我看在你往日的功勞和她的情面上饒你一命，你好歹是她妹妹，我答應了。”

“只要你交出“白羽”的信物，我就放你出去與家人團聚，想想你的母親，想想你的親族。”

徐瑩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嗎？

“這些年我帶着“白羽”為你南征北戰，謀算天下，更是為了你的帝位，雙手沾滿無辜者的鮮血，現在你好不容易登基稱帝成為九五之尊，你會放心讓我出去？”

“還有徐雅歌，明明有了未婚夫，還整天跟你廝混在一起，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腌澤事嗎？怎麼，當了皇帝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么？

慕容碩大怒道“閉嘴！朕不準任何人詆毀雅歌。你若再冥頑不靈就不要怪朕不念舊情”

徐瑩又是一陣大笑，牽動了傷口，烏黑惡臭的血順着鐵鏈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直到快把自己笑岔氣，徐瑩才停下來。

徐瑩面色猙獰道“舊情，你慕容碩什麼時候念過舊情了。”

“是誰在匈奴南下，神州陸沉的時候守住了明楚最後的疆土？是誰在你死士圍殺時不顧生死替你擋下了致命的一劍？又是誰在你稱帝的時候替你盯着軍功卓著的楚王，震懾群臣的？”

“而你呢？你又是怎麼對我的？，你現在還要跟我講舊情？”

慕容碩一把扯過徐瑩的頭髮怒斥道“朕懶得跟你廢話，我最後說一次，信物你是交還是不交？”

徐瑩直接給了他一個彷彿看見白痴的眼神，慕容碩咬牙道“好，很好，你竟然還敢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朕了。”

然後他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眼神裏帶着寵溺，輕輕的用手撫摸着徐瑩的臉，彷彿捧着絕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他帶着可以融化人心的笑，慢慢的靠近了徐瑩，然後用着最溫柔的的聲音緩緩的說道

“瑩兒，恭喜你猜對了，我沒打算放過你，其實你交不交也無所謂了，“白羽”大部分已經伏誅。”

“而你的親族已經全部被腰斬，對啦，聽說行刑時還有個八歲的孩子，一刀下去還沒死，一直在旁邊找着娘親，喊着痛呢，嘖嘖嘖，你說可憐不可憐呀！”

“瑩兒，你知道嗎？他們本來不用死的。”

說到這，慕容碩暖意頓消，一股暴虐之氣直撲而來。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全都是因為他們要維護你這個賤人。”

“朕乃天子，“白羽”不肯唯我所用，我只能毀了它，沈家不肯獻出財產，也不肯詆毀你，我只能自己來，你說他們是不是活該。”

“不知道你晚上做夢的時候會不會夢到他們，會不會想起他們的臉。”

徐瑩頓時感覺一陣惡寒襲來，很難想像一個人是如何用着最溫柔似水的語氣說著如此喪心病狂的話，更是做出如此泯滅人性的事。

徐瑩悲憤的吶喊“慕容碩，你不得好死！你有本事就殺了我，為什麼要牽連無辜？”

聽到着，慕容碩卻笑了，笑的不寒而慄。

“無辜？這天下是朕的！跟我作對的人都該死！”

“我要讓你死就如捏死一隻螻蟻般容易，但是朕偏偏不讓你如願，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日日在這無間地獄承受折磨，看着朕在外面尊享天下。”

說完就吩咐獄卒好好看着徐瑩，務必要讓徐瑩生不如死，然後就徐瑩聲嘶力竭的咒罵中緩緩的退出了牢房。

隨着慕容碩的離去，僅存的油燈熄滅，死牢又恢復了幽暗，而徐瑩，也在這幽暗裏絕望不甘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