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菲拉斯的餐桌·其三

緩緩伸出手指向對面的座位，美菲拉斯並沒有直接回應夢比優斯的質詢：

“先坐下來吧，夢比優斯奧特曼。”

在周圍刺耳的災難警報聲中，夢比優斯看着面前的簡陋座椅猶豫片刻，還是老老實實坐了下去：

“嗯……然後呢？”

“然後，就是等待我的朋友回來了。”

默默收回手掌，美菲拉斯仍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朋友？

認真琢磨着美菲拉斯說出的這兩個字蘊含了什麼意思，夢比優斯始終沒能看懂眼前這個一言不發的美菲拉斯把自己叫過來到底想要幹什麼。

就在一位奧特曼和一位宇宙人雙雙陷入沉默之際，金色的異空間通道忽然在美菲拉斯身後打開，從中走出了一個金色的身影。

伸手將膠袋子裏的腌辣椒放到桌面上，哈迪斯還順勢拿出來一個小碗：

“這是便利店的工作人員說做活動送的，美菲拉斯你正好可以用它盛一下腌辣椒。”

“啊，辛苦你了，哈迪斯。”

禮貌接過哈迪斯遞來的小碗，美菲拉斯有些笨拙地撕開與手掌不相匹配的包裝袋，將一顆顆白玉般的腌辣椒小心翼翼倒進了小碗裏。

從始至終，哈迪斯都沒有正眼看夢比優斯一下，彷彿坐在美菲拉斯對面的不是現任守護地球的奧特曼，而是一團可有可無的空氣。

沒搞懂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夢比優斯在聽到美菲拉斯稱呼哈迪斯的三個字后才忽然有些意外：

“你就是阿布索留特·哈迪斯先生？怎麼回事，明明大隊長說你是來地球探查人類情況的，為什麼會和侵略地球的美菲拉斯聚在一起啊？！”

冷冷扭頭看了夢比優斯一眼，哈迪斯無奈心說這個小傢伙怎麼就把自己的情況直接說出來了？

到底是奧特之父那老小子坑自己，還是說夢比優斯這小孩兒過於耿直？

不應該啊，鑒於奧特之父和奧特之王的態度，他們可不會在這裏給自己添堵，那就是夢比優斯過於率真？

那也不對啊，按理說能來地球歷練的奧特曼不至於這麼單純啊？

天真道出哈迪斯的真實目的還渾然不知，夢比優斯只是奇怪為什麼好端端的會被哈迪斯先生瞪了一眼。

倒是美菲拉斯絲毫沒把哈迪斯的問題放在心上，擺放好腌辣椒后直接將小碗客氣推向了夢比優斯：

“嘗嘗吧，人類的腌辣椒。”

“欸？啊……我……不好意思，我們奧特曼是不需要進食碳水的，我們只用汲取光的能量就足夠。”

有些為難地撓撓頭，夢比優斯抱歉地謝絕了美菲拉斯推給自己的腌辣椒。

“是嘛，那還真是遺憾。”

美菲拉斯倒也不勉強夢比優斯，伸手把腌辣椒放回桌子中央，隨後開始為夢比優斯解釋了起來：

“我是來自美菲拉斯星球的美菲拉斯，原本的目的是地球，但是一位住在廢墟中的人類卻給了我和這位哈迪斯先生與眾不同的經歷，並且將地球贈予了我。”

“欸？！真的？”

訝異地看着美菲拉斯，在看出他並沒有開玩笑后，夢比優斯又看向了一旁搬椅子坐下的哈迪斯，得到的仍舊是點頭的肯定。

“怎麼這樣……地球的命運應該讓人類自己來決定，不應該僅僅因為個人的意願而……”

剛剛說出這些，夢比優斯就被哈迪斯冷淡打斷了後面想說的話語：

“但是，的確是一個人類將地球贈予美菲拉斯，還是說，這個人類不能算作是地球人？”

“這，這不一樣的，一個人的意願並不能……”

“一個人的意願？也就是說夢比優斯你想犧牲少部分人類，拯救大多數的人類嗎？那好，我問你，一艘船上十個人，需要殺死三個人拯救剩下七個，按你的辦法解決掉三個人後，剩下的七個人又需要殺掉三個拯救剩下的四個。哪怕僅僅到此，你已經成功殺死了六個人，而挽救下來的只有四個，對嗎？”（注1）

一時間，夢比優斯竟發現自己完全沒法反駁哈迪斯的話。

就在夢比優斯無比糾結之際，美菲拉斯開口打破了尷尬的現狀：

“嘛，夢比優斯奧特曼，你先聽我說完。雖然這個人類將地球贈予了我，但是這都建立在我尚未理解為什麼和別人一起吃飯會更加美味這件事情上。在我理解之後，地球自然不再屬於我。”

“欸？！這……這樣啊……那美菲拉斯……你除了通知我這件事情，還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似懂非懂地看着美菲拉斯，夢比優斯總覺得他把自己叫來不會僅僅是通知這麼簡單。

果然，在夢比優斯自己問出這句話后，美菲拉斯順勢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除此之外，我接下來將嘗試弄懂為什麼和別人一起吃飯會更加美味，也會因此找人進行詢問。在此期間，我希望夢比優斯你能讓這一帶保持安靜和平定，畢竟我一向不喜歡無謂的爭執。”

並未第一時間就答應下來，夢比優斯認真思考了一番后才對着美菲拉斯重重點頭：

“我會盡我全力保持這一帶的安穩，同時我也相信和曼哥哥對約后信守承諾的你，只是……”

轉頭看向哈迪斯，夢比優斯誠懇地請求他解答自己的疑惑：

“我想知道，如果不能犧牲少數人拯救大多數，我又該怎麼做？”

對於夢比優斯的提問，哈迪斯也毫不吝嗇地做出了回復：

“我再打個比方，殺一個人來拯救一萬個人，即使這種事情也不應該做。我們該做的是：誰要害這一萬人，就懲治誰。如果是另外一個人，就讓強者親自除掉他；如果是一個團體，就令執法機關解決它；如果是天災，便去抗災；如果是人禍，便去問責；如果是制度，便去改革。”（注2）

聽到哈迪斯這番話，夢比優斯恍然大悟，起身後對着他深深鞠躬道謝：

“感謝哈迪斯先生，大隊長讓您前來果然是正確的決定！”

言畢，夢比優斯又和美菲拉斯致意一下，接着便一飛衝天，直奔GUYS總部去和迫水隊長商量建立周邊封鎖線去了。

（注1：致敬《Fate/zero》中聖杯對切嗣願望的回應。）

（注2：取自《景王問政於管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