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憶
三年前，幽州城。
莫問在一處客棧斟酒自飲，眉宇之間盡顯哀愁，他已得知尹君子的父親原先曾也是影劍山莊之人，只是早已隱退於江湖之中。
本來得知曾是影劍山莊一員的時候還暗自慶幸，畢竟眼看着尹君子的成長，相見之日也並不遙遠。
誰知天不遂人願，他的父母早已多年前死於非命，至於死於何人之手不得而知。
想着想着暗自嘆息，又一口飲盡杯中之物：“小二，上酒！”
：“客官，您的酒來了！”只見店小二眼中似乎帶有一股邪氣，此時帶有八分醉意的莫問已經毫無察覺，他感覺到此事的棘手，查不出兇手的原因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肯定是江湖中最有實力之人所殺，不然不會毫無線索。
細數着如今各大門派，他想到了影劍山莊，但又很快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本是影劍山莊之人，不應死於影劍山莊之手。”
難不成是天邪派？又自顧自搖了搖頭，不應該，雖說曾經有過摩擦，但是早已影劍山莊馬首是瞻。畢竟第五隨行銷聲匿跡，巫馬如南想要接着發展。
聯想到梅花宮，可梅花宮近些年已然勢微，況且宮中門主是一女子，也不像是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的人。
最後想到了天刀門，立於江南之地根深蒂固，隱隱有與影劍山莊抗衡之勢，劉家三兄弟性格也各不相同實力強勁。
只是天刀門還並無緣無故有過殺人父母一說，自顧自的搖了搖頭，莫名的再次聯想到了影劍山莊。剛在心想自己是否已經大醉！
只聽突的一聲，莫問手中的酒杯跌於桌上，莫名的一口鮮血噴出。
一臉醉意，雙眼儘是迷離之色。暗自心驚：不好，此酒有毒，正待發力只覺一股天旋地轉，嗵的一聲倒於桌上。
見此情況周圍鄰桌的路人都不禁的呆了一瞬，下意識的都放下了自己杯中之物，不敢再飲。
見此情形店小二也不在隱藏，直接向倒於桌上的莫問跑去，從懷中拔劍便刺，眼看劍就要刺入莫問身體之際，遠處突然襲來數個飛鏢。直擊店小二身上各處要害。
店小二無奈只能先行格擋，叮噹聲過後，店小二竟被飛鏢震得後退數步面露驚色：“來者何人？何必多管閑事！”
只見步行天款步而來，手中摺扇一晃一晃：“先下毒，再殺人，如此卑劣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徑當真令人不齒！報上你的門派，我步某人替他清理門戶。”
店小二自知不敵，也不答話，隨即便要揮劍再刺，只見寒芒一閃而逝，揮劍的手僵在半空，嘴巴微張鮮血溢出，眼中帶有不甘之色，如果剛開始就拚死一搏或許有機會換掉莫問，可惜沒有如果。
步行天出手之後便再未看一眼那店小二，直接來到倒於桌上之人面前，一手按於莫問人中之處，隨即又探了探莫問的脈象，憑藉著多年研究制毒之道，眉頭微皺暗自心驚：五毒之人？！
眼看此人中毒已深，此地人多雜亂，想罷不敢耽擱抱上莫問便向外急行而去。
轉眼間到了一處破舊的寺廟，此寺廟殘破不堪，應是許久未有人上供，各處地方已經佈滿了蜘網。
眼下四處無人，倒是一個救人驅毒之所。想着便把莫問放於一旁。
眉頭微皺仔細觀察着此人中毒的癥狀，此時莫問眼圈發黑，嘴唇發紫，儼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只見步行天踱步於寺廟之中，心想解毒之法首先要了解毒的成分，如今他一無所知。
正當一籌莫展之時，突然想到自己當年救過一人，中毒狀況與此人類似！
如今若想救人，看來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想罷便直接出手，食指中指齊出點向莫問額前，封住莫問各處血脈禁止毒素更快滲入。
而後從懷中掏出一粒丹丸，通體呈橘黃色，這是他秘制的藥丸：百草丹，直接強行塞入莫問嘴裏。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只見莫問一口黑血噴出，吐出的血跡之上竟還有許多細小幼蟲再爬行蠕動。
隨着黑血的噴出，莫問那蒼白的臉色似乎有了一絲生氣，純紫色的嘴唇變味深紅色，雙眼微睜緩緩看着周圍的一切。
步行天見地上蠕動之物便明白了大概，此毒為萬蟲噬心。
裏面除了從小培養的幼蟲還夾雜有烏頭之類等毒物，五毒教教主的萬蟲噬心？
步行天想着，臉上神色變換不定，他來此地本是為了尋找江湖排名前十的武器。
由於向來看不慣江湖宵小才仗義出手，未曾想此人竟然會中萬蟲噬心之毒。
看着此人也像江湖中人，怎會如此不濟，還能被宵小下藥，步行天正暗自想着。
：“此處是何地啊，閣下又是何人啊？”一聲斷斷續續的話語拉回了步行天的思緒。
他看向正雙眼微睜的莫問：“唐門，門主，步行天，不知閣下得罪了何人竟被江湖宵小下藥？”
：“莫，，問……”聽的斷斷續續的倆字，還不等後面的字出來。步行天便聽的眉頭皺了起來：“閣下莫要說笑。”
莫問剛剛微睜的雙眼又緩緩閉上，虛弱的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他知道以他現在的狀態，如果再這麼說下去怕是會更加激怒此人。
此景看在步行天眼裏似是對自己的不屑一顧。
隨即怒道：“閣下這是何意，步某好心救你，這是為何？”
莫問聞言不為所動，他知道多說無益，現在也無力解釋。
身體不受控制的無力。心中無奈嘆息一聲，已然開始默默調息。
步行天似乎看出了莫問的虛弱，畢竟身中萬蟲噬心之毒。強忍心中的不滿與怒意：“如若閣下不想多說那便罷了，我已出手相救，既然現在閣下已然無事，步某便告辭了！”
話罷，步行天轉身便要離開，待走到寺廟門口之處無奈而嘆：“唉，真是自作孽！”
他這天生的性格似乎不允許他就這樣離去。
莫問依舊雙目緊閉，調息養神，深知只能完全清除掉血中毒素才行，聽着自言自語的步行天，不由得心中一暖，也不言語。
畢竟以他現在的狀況，再次出聲也是多加誤會。
步行天似是不忍，又不想在此地多耗時間。
再次來回踱步起來，不同的是剛剛在想解救之法，如今只是在想應該如何離去。
心想：以此人現在的狀態就這麼離去，他又不能安心離去，如若不離去，那好不容易打探到的消息也將付之東流。
莫問此時略微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傳於全身，緩慢的睜開雙眼望向不遠處的步行天。
雖然還透露着虛弱之意，眼中已然有了些許的光彩。
隨即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在下影劍山莊，莫問。剛剛屬實不好意思，在下也不曾想剛剛已然虛弱到如此之境，實在抱歉。”
聽着莫問虛弱緩慢的表達着歉意，步行天老臉微微一紅，倒是覺的些許不好意思。
咳出幾聲略掩尷尬之意：“你是影劍山莊之人？”
莫問緩緩道：“不錯，影劍山莊，莫問。”
由於莫問並不常現身於江湖之中，所以江湖之中甚少有人知曉此名。
剛剛乍一聽莫問二字步行天還以為對方是在戲耍自己，未曾想此人剛開始就報了名號。
此時誤會解除，對方竟然還是影劍山莊之人，步行天更是覺得面如火燒。
看出步行天尷尬之境。莫問緩緩笑道：“無妨，我本就不常在江湖之中露面，不知步門主何故出現在此地？”
步行天淡淡道：“實不相瞞，步某來此，是聽聞此地有江湖前十武器之一在此地出現，我來此地便是為了奪取武器，以振唐門之威。”
面對着步行天直來直去的真誠之意。
莫問點了點頭，感覺身體似乎回歸了自己，緩緩站起身形，唇齒之間已然恢復如初，只是臉色還略顯蒼白拱手道：“莫某多謝唐門門主救命之恩。”
步行天擺了擺手：“我比你年長些許便叫我大哥吧，救你也算是一種緣分，畢竟相逢何必曾相識！”
莫問咳咳笑道：“好一句相逢何必曾相識。”
看着邊笑邊咳的莫問，生怕毒性複發一樣，步行天趕忙道：“坐坐坐，你再好生調理一番氣息，有我在不必擔憂！”
莫問聞言也不推辭，席地而坐開始再次調理氣息，此時再次調息，相比之前恢復的速度竟快了不止一倍有餘。
步行天暗自點頭，看出莫問一身武功修為絲毫不弱緩緩道：“不知賢弟可知自己為何遇害？看你這一身武功修為也不該會被江湖宵小之輩暗算於此啊！？”
莫問也不睜眼只是嘴角無奈苦笑道：“說來懺愧，我剛得知師侄父母已逝的消息，不知回去應當如何告知與他，身為他的師叔，兇手也查不出下落，所以才於客棧買醉。只是我也想不通那人為何要毒害於我。”
步行天聞言緩緩道：“此毒為萬蟲噬心之毒，整個江湖怕只有五毒教，教主西門寒會用此毒，只是賢弟你雖是影劍山莊之人卻隱匿與這偌大的江湖之中，我實在想不出他會毒害你的理由。”
不等莫問答話自顧自的揣測道：“難不成是西門寒殺你師侄父母？見你調查此事想殺人滅口？”
莫問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畢竟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
步行天又緩緩問道：“那你可曾想好要如何把此事告知你的師侄了？”
莫問又搖了搖頭：“我想不到若是把此事告知他，以他的性格我怕會做出很多讓人難以預料之事，況且他修鍊的武功秘籍本就容易把他帶偏軌道，若是走火入魔！”莫問沒再接著說下去，他不敢再往下想。
步行天理解的點了點頭不再就此事多言，看着還是閉目調息的莫問：“如何了賢弟。”
聞言莫問雙眼睜開已然恢復成往日的色彩。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眉目微皺似乎覺得一席白衣之上佔着這些很不雅觀：“無妨，已恢復有七七八八。”
見狀步行天安心道：“那大哥就不在此處多陪賢弟了。”
莫問微笑示意：“耽誤大哥了，若是有緣我們江湖再見！”
步行天轉身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算是告別。
望着步行天洒脫離去的背影，莫問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嚮往之色：大哥真乃性情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