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東山再起
“先生,先生?”
章賀聽着聲音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對面拍自己肩頭的女人。
“啊!先生您醒了,飛機就要降落了,麻煩您將座位調整到正常的姿態。”
章賀條件反射的摸了摸手邊的遙控器,將座椅歸回了原位。
空乘走向了下一個人。
等一會兒,我怎麼坐上飛機了?
章賀感覺頭有些痛,還帶着一點暈車的感覺。
似乎昨夜喝的紅酒有些上頭。
昨天的晚上,他和漂亮大方的女生,一位自己的粉絲一同吃了飯,那個女人雖然大了他一些年齡,但是她喜歡的竟然是章賀自己的手繪線稿和單色畫!
章賀是一名畫家,當然,也可以叫他藝術販子。
他平時靠畫名畫維持生活,順便拿着自己的畫作去參加各種藝術展覽。
今年是他的幸運年,先是遇上了賞識自己的富商。
花花轎子也需要人來抬,對方願意捧自己的作品出名,且提供大量的金錢支持。作為有些藝術修養和架子的准藝術家,章賀自然不能錯過這種機會。
似乎畫了這麼多年的畫,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這是他人生的轉折點。
之後是遇到了這位漂亮的姑娘,對方喜歡的是自己的單色畫以及建築線稿,這些其實是他內心深處最自豪的地方,不是什麼油畫和當代藝術可以媲美的。
春風得意馬蹄疾。
可惜昨天馬蹄太急了。
兩個人在灘城有名的米其林三星吃了套餐,第一道主菜的法式龍蝦鉗,餐酒配的是法國勃艮第馬孔村的優質霞多麗,味道清澈帶着麝香的感覺。
隨後第二道主菜煎烤小羊排,酒不醉人人自醉,章賀現在已經記不起那個時候餐酒配的是什麼牌子的了,只記得淡淡的紅醋栗味道,單寧柔和且飽滿的縈繞起來。
甜品過後,二人離開了餐廳。
浪漫的夜晚到此結束。
心儀自己的姑娘很矜持,沒有和他一同離去。
姑娘的私人司機接走了她,而章賀只好開着剛換了沒有多久的寶馬M4回家。
然後就翻車了。
“嘶,我說頭怎麼這麼痛。”
當時自己應該撞在了安全氣囊上。
其實和喝酒關係不是很大,但是他做的確實不對。
所以不在救護車,而是飛機上是怎麼個情況?
從座位上站起來,他發現這裏是商務艙。
洗手間還可以使用。
進門,打開水龍頭洗了一下臉,隨後抽出紙巾擦去水痕。
鏡子裏的自己變了樣子。
平時總說自己是年輕的藝術家,雖然早就過了三十而已的年紀,但是他一直自詡心態年輕。
但是現在這臉蛋稚嫩的不像話啊。
不過髮型和自己倒是一致。
沒有劉海,頭髮全部梳的背過去,在後面扎了一小啾。
臉頰沒有原本自己特意留的絡腮鬍子,清爽乾淨,富含膠原蛋白。
說白了就是年輕。
大概也就二十齣頭?
年輕的人果然比自己的老臉要帥氣不少。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張賀只能回憶起一些碎片化的記憶。
“張賀?你去參加畫展?什麼地方?首爾三星Leeum藝術館?那剛剛好,你之前不是和我一起投了一家公司么?如今那家公司經營不善,最後整個公司都變成了賠償甩給了我們,你去看看什麼情況,順便和剩下的人談談合約的事情。”
“要知道,你溝通起來比較方便,也不需要翻譯,我最近家裏這邊實在是走不開啊。”
“畫展?藝術館?”關閉依舊流淌的水龍頭,章賀發現自己的名字聽起來還是一樣的。
只不過寫出來區別有些大。
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翻了翻隨身帶着的背包。
裏面有護照和身份證之類的東西,以及他自己的手機。
手機暫時還沒開機,但是還有一本手帳。
打開手帳本,裏面是線條清晰且乾淨的手繪區域地圖,簡單的標註了美術館的位置。
以及本次畫展的相關信息。
看到相關信息,腦海里的記憶開始告訴張賀自己帶來什麼畫作。
年輕的張賀是個專註於用水粉畫表達自己內心的新生畫家,在國內有了一點熱度,這次也是藉著舉辦的“東亞藝術形式展覽”,打算讓自己的名氣更上一層樓,讓自己的名字在東亞也能夠有些迴響。
“呵,水粉?”
不是張賀瞧不起水粉畫,而是這孩子的水平和畫工與他的年齡相當。
如果不是網絡上營銷的好,他估計也就泯然眾人而已。
“呵,這小子有個好家庭啊!”
張賀帶着嘲諷的語氣。
能學藝術,還能小有名氣,自家家境不差,反哺過來,他也藉著家裏的便利讓本人的畫作更加出名了。
張賀有些妒忌,他整整畫了二十多年,還不如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過得好。
“不過現在倒也說不上誰對誰錯了。”
畢竟兩個人變成一個了。
隨着思考畫作與藝術形式,腦海里有關繪畫的記憶變得異常清晰。
上輩子自己看過的所有畫作,見過沒見過的文字細節,都纖毫畢現,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記憶力可以這麼好。
這個世界有杜尚,有現代藝術。
但是先鋒藝術的發展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完善。
而後期的後現代藝術,當代藝術的出現,分走了人們更多的精力。
使得先鋒藝術出現了一些只有張賀才能看到的短板。
“這算是讓我查缺補漏來了?”
他生出了興趣。
藝術家雖然醉心於自己的藝術作品。
但是,不被人賞識才是最可怕的,圈地自萌的行為一點用處也沒有。
雖然總說藝術不會被金錢折服,但是他張賀就是一俗人,搞藝術的誰沒幻想過自己站在最大的領獎台上,受着萬人敬仰,在自己活着的年代就可以將作品賣到上千萬美金。
這和藝術衝突么?不衝突!
而金錢對於張賀來講,是賦予自己藝術價值的動力。
現在名利雙收的機會,看起來是重新給到了自己手邊。
而自己竟然要拿着一副沒什麼特點的水粉畫去參加這個重要的展覽?
那有什麼意思!
時尚與藝術一直是一個輪迴,所以誰說現在不可以重新讓先鋒藝術回歸大眾的視野呢?
坐在座位上,飛機下降有些顛簸的感覺。
張賀腦海里的思路翻湧,開始思考自己如何能在這次畫展獲得最大的收穫。
一鳴驚人。